第28章 终不负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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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用即将逝去的火焰将你遮笼,你面色苍白、冥思苦索、忧心忡忡。——聂鲁达

  “找遍了他的家,没有找到城防基地图,只在他的保险柜里找到这份电文。”小超将洗好的照片递到邱世诚手里,“是一份密电,能破译吗?”

  “我不能,但有一个人或许能。”邱世诚答。

  二人赶赴城南,已是晚上十点多,商铺门扉紧闭,街道萧索凄清,水溪胡同的尽头,就住着王秋月。

  “很遗憾,钱江秋同志已牺牲。”邱世诚神情凝重,“不光如此,老杨同志也已牺牲,江老头被捕,几天前于狱中自杀。”

  王秋月潸然泪下,片刻后,恢复理智道:“为了革命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值得。”

  “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份重要的电文需要你破译。”邱世诚拿出照片,交到她手里:“时间紧迫,务必尽早译出来。”

  王秋月暂且搁下悲痛,投入工作中,她仔细看了看照片,摇头:“这不是一般的电文,他们采用的是高级密电码,这份电文的内容想必非常重要,可能涉及到某些绝密计划。”

  “绝密计划?”一句话提醒了邱世诚,会不会和青木计划有关?

  “这份电文需要上报中央。”王秋月道,“无法通过发报的形式,只能派人送出去。”

  邱世诚随即派小超将照片送往老夏手里,命他早日送出。

  自水溪胡同出来后,邱世诚问:“有无打听到老头被埋在哪?”

  小超答:“明日下午我领你去。”

  城南近郊,有车子擦身而过,邱世诚侧头,发现竟是江乾,他一个人来这地方做什么?

  “你确定是在这儿?”邱世诚问。

  “我前两天来过。”小超问,“你刚看没看见一直跟随叶嘉良身边的那个秘书?”

  “你是说江乾?你也认识?”

  “我前两天来这也看到过他,但他没注意到我。”

  邱世诚纳闷,江乾频繁跑这近郊做什么?

  车子在山丘旁停下,二人下车步行,远远就见坟堆一片,黄土丘高低不平,皆是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哪一个?”

  小超走在前头给他引路,“这一个,咦?什么人来过?竟有新鲜的花。”

  黄土稀松,显然是刚埋没几天,坟头荒芜一片,连草都不曾长,却赫然摆着一束洁净的花。

  邱世诚蹙眉,会是谁送的?这一路上来往不见人的踪影,除了江乾,难道是他?邱世诚放眼望去,这一片唯有这黄土堆上摆着花,不禁脱口问道:“江乾究竟是什么人?”

  小超开玩笑:“一个名姓,还能是江先生的儿子不成?”

  邱世诚若有所思,会吗?

  “听里边的人说,那天晚上有人闯进了宪兵团,打死了好几个守兵。”小超一边拨土一边说道。

  闯进去的人不是杀他就是救他,老头自杀的消息是山上送下来的,贺晋鹏没有对外界透露半分,叶嘉良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苏零落,那零落是怎么知道的?

  是江乾!

  “那晚闯进宪兵团的人应该是江乾,如果他真是老头的儿子,一切疑团就迎刃而解了。”

  “那他是去杀他还是去救他?”小超问。

  邱世诚瞪他,小超旋即一想,不对呀,杀他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去救他。

  既然是去救他,“那江先生为何要自杀?”

  邱世诚望着远处的山丘,目光深远:“一来老头知道我们肯定要去救他,担心连累组织,二来江乾先我们一步行动,老头担心连累儿子。临终前嘱托儿子把他自杀的消息带给我们的人,所以消息才会从山上传下来。”

  “这么说来,江乾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策反他有无可能?”小超问。

  “不如策反叶嘉良,还能一举两得。”

  这日已是立秋,一大早叶嘉良就上山来,带了新鲜的西瓜和秋桃。

  苏零落心里还因那天的事别扭着,找了千兰来偷偷问,“他来干嘛呢?”

  千兰故意说:“您自个儿下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苏零落瞪她,千兰着急忙慌要走,“江乾还找我有事呢!”

  “你给我站住!”苏零落喝道,“你俩怎么回事?”

  千兰急了:“您想什么呢?”

  苏零落不悦:“你离他远点。”

  说话间,叶嘉良已上楼来,千兰立马找借口溜了。

  叶嘉良却像没事人一样说道:“我带了新鲜的西瓜和秋桃上来,你老家不是兴立秋吃这些瓜果吗?快下楼来尝尝。”

  苏零落讶异:“今日已立秋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秋桃水分很足,味道又甜,她一连吃两个,犹不知足,只听他说:“歇会再吃,一下吃多了闹肚子。”

  也不知他打哪找来了花盆,拨了土,对她说:“把核留下来,等到过年的时候丢火里烧了,来年才能顺顺遂遂的。”

  她更是惊讶,“你何时知道这些的?”这些都是江南一带的习俗,儿时母亲总会叮嘱她这样做。

  他只笑,不说话。

  她微愠:“叶嘉良,你能别每次都默不作声做这些事,被人误会了也不解释,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一愣,接着正经坐下,说道:“是不是觉得那天不分青红皂白骂我有些过分?”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没在意。”

  苏零落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想,若非真的跟她置气,怎会这么多天不上山来?

  “是我对不起你。”他忽然正了声色,似保证一般,安慰她,“你还有我,在这世上,你还有我,你并非一个人。”

  花园凉亭。

  “我也给你带了秋桃。”江乾献宝似的拿给千兰看。

  千兰扑哧一笑,满心欢喜接过,想了想又分他一个,“我们南方都有习俗,立秋这天得吃秋桃,吃完还得把核留下来,等到过年了把核烧了,才算将这一年的灾病给除去。对了,你老家是哪儿的呢?”

  “河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永硕?我在司令部见过你。”

  千兰笑:“我跟北平的同学一道来的,年初来的。”她咬了口桃子,直呼,“真甜,很多年前,老家门口有棵桃树,结的果子并不多,母亲总把桃子留给我们吃。”说来有些感伤,她忽然问,“那日,你为何哭?”

  江乾不再隐瞒:“那日,我父亲去世。”

  “你父亲在永硕?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苦笑:“我也近来才知道。”

  “没有什么比至亲离世更叫人难过了。”

  他点头,“不说这些了,山上的生活可令你乏味?”

  “乏味是有,但纷争少了,心就安了。就是有点想念碧松斋的海棠糕了,许久不吃,有点嘴馋。”

  江乾笑她:“到底是小姑娘,就惦记着吃,下回上山给你带。”

  千兰压根没放心上,当作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隔天他上山,认认真真把她叫去,将一袋子海棠糕递到她手上,说:“这么多,够你吃了吗?”

  她大惊:“你真买啦?”

  “那还骗你不成?”他扬眉,得意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叶嘉良叹气:“而今我倒像是防贼似的防着别人,真是累。”

  苏零落问:“防谁?”

  “你当真不知道?”他的眼神似在说,别跟我装傻。

  她摇头。

  “贺晋鹏,上峰不信任我,派他来督军。”叶嘉良的语气里充满沮丧,在她面前流露这等灰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这样子好似那天晚上,苏零落不知他心中究竟怎想。

  “不是叫我不要插手政治上的事了吗?为何又来同我说这些?”

  “不同你说,还真不知道能同谁说。”他笑的苦涩,“零落,我以为,就算你我政见不同,还是可以做朋友。”

  她字字珠玑:“老蒋说过,有我无匪,有匪无我。”

  “你明知我狠不下心。”他整个人似变得透彻起来,不再对她设防,说话亦不再避讳,“越往下走,越觉得初心不知所踪。”

  多年前,他们是可以为彼此杀伐征讨的人,时过境迁,光阴流转,这初衷依旧不变,那些是非善恶,法理准则也依旧未变。

  “何出此言?”

  “老蒋的政府不足以俘获民心。”他点燃烟,目光狭长。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一颗心像是挂在悬崖边缘,令他惴惴不安,心浮气躁。

  “再说下去,通共的帽子你是戴定了!”她急急给他定罪。

  他却朝她欺身而来,笑的诡魅:“这顶帽子早在十年前就戴上了,还用等到今天?”

  闻言她窘迫,低头不再说话。

  “我累了,交出兵权是迟早的事了。”他忽然倚在她肩膀,一番话掏心掏肺。

  她不知从何安慰,亦没有立场安慰,只安静陪他沉默。

  上峰派贺晋鹏来督军,可见是怕极了他投共,叶嘉良的心已开始动摇,何妨不趁此机会将他拉进人民的阵营?

  隔日,邱世诚收到山上来的消息,得知叶嘉良的心思,忽有一计跃上心头,这果然是策反他的绝佳时机,利用敌人的内部斗争和互相猜忌,打垮他们的信任,攻下其心,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遭到蒋政府的疯狂反扑,叶嘉良的人身安全恐遭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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