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夜又来临了。
天空阴沉沉的，大块大块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很低，就像一口大铁锅倒扣下来似的，呼呼的西北风，吹打着山上的苍松翠柏喀吱喀吱响，山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那些岩石、峭壁就像武士立在黑暗中。
郭志浩带领二队，避开了敌人的锋芒，绕了好多道，才跳出了敌人的封锁圈，向黄冈前进。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拂晓前到达了黄冈北部的大崎山。
过去，郭志浩曾到过这一带，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到了山上，他一面让大部分同志隐蔽休息，一面让许其朋带两个人到山下的镇子上去侦察情况。
天快晌午的时候，侦探的同志回来了，报告说：
“我们在镇上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大股的国民党武装，只在乡公所里，发现有几个穿长袍马褂的阔人，和八、九个国民党的兵在大吃大喝。这些家伙，每人都挎一支短枪，乡公所的人没有枪。问镇上人，都说不认识这帮人，说他们刚到镇上不久。
郭志浩考虑一下，又问：
“还有其他情况没有这里过去我们党也派人来活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人”
“我们也打听了。”许其朋说：“老乡连农会都不知道，说明过去没有什么活动。”
“那些富户人家有什么动向”
“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郭志浩分析，镇上人家少，不可能有国民党的兵驻扎，那十几个人可能是路过的，也不会有多少戒备，倒不如袭击一下，弄几支枪也是好事，这次出来的目的是虚张声势，让敌人把兵力转移到这一带来。于是，他下定了决心，抓紧时间，袭击乡公所，他叫大家靠靠拢，如此这般地动员了一番，然后把所有的人分成三个组。他带第一组六个人，打进乡公所，对付敌人；许其朋带第二组六个人，负责左侧；王宏树带领第三组六个人，负责右侧，分别负责把守所有的门窗和出口，防止敌人跳窗户或夺门逃走。
组织、动员完毕，便立即出发。
三个组隐蔽地向镇里进发，等到快接近伪乡公所时，大家先隐蔽下来，许其朋又到乡公所门口侦探一下，看到里面正在花天酒地，他便发出了暗号，于是，第一组迅速奔到大门口，二、三组迅速把乡公所包围起来。
郭志浩带着人，猛冲进去，大喝一声：
“不许动，缴枪不杀！”
原来这穿马褂的是国民党黄麻县党部的书记长张生洪。这些天，在黄麻境内抓的抓、杀的杀，各个山口要道，大的村庄集镇都有兵把守，他觉得平安无事了，便想着娶老婆的事了。几个月前，他的叔叔张荆歧，给他在黄冈的三里畈说了门亲事，女方家里是门大户，有钱有势有地，姑娘二十三岁，在武汉上过中学，人长的有七、八分姿色，可到定亲的时候，女方家里又不干，嫌张生洪家田产少，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可是，姑娘本人认识张生洪，见他有几分长相，很愿意嫁给他，就主动给他写信。开始，他还拿架子，后来他一想，如果结了婚，就能得到她家的一半财产，又能靠上老丈人的势力。所以，这一天，他就向韩守成要了一个班的人，威风十足地上门求亲，希望对方能痛痛快快地答应。他到了大崎山脚下的镇上，看离三里畈不远了，心生一念，先到镇上乡公所弄顿饭吃，吃饱喝足再走。没想到饭还没有吃完，就碰到郭志浩他们。
郭志浩突如其来的大喝一声，一下子把那些吃喝得正高兴的士兵吓傻了眼，不敢动弹，这时，张生洪一看是郭志浩，心里一怔，他们全是老对手，相互都熟悉，他心想，这些人不是跑到木兰山去了吗，怎么一下子又钻到了这里，真是冤家路窄。
张生洪也并不是等闲之辈，碰到这样的时候，他并没有吓得浑身发抖，他马上想到，要立即把郭志浩抓住，抓不住也要打死。他心中断定，进来的几个人，不过是被打散了的几个散兵游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抓住或打死郭志浩，他想在夏梦石那儿得到的东西，就全能得到。说时迟，那时快，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到腰里去掏手枪。
张生洪的动作再快，也没有许其朋快，他一看张生洪掏手枪，便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起一脚，把张生洪的手枪踢出去一丈多远，然后，他把张生洪的两只胳膊反扭过来，使他无招架之力。
在屋里的八、九个国民党士兵，见势不妙，就乖乖地交了枪。
经过清点。共十个人，十支短枪，王宏树、许其朋把张生洪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其他的兵等候发落，郭志浩对九个士兵说：
“我们不杀你们，放你们回黄麻城去，张生洪罪大恶极，我们要处决他。你们回去告诉韩守成，就说我们工农革命第七军的大部队在黄冈活动，军长是郭志浩、党代表戴树民、副军长曹如海，叫他老老实实，不要再作恶，要是他敢继续作恶，韩耀光、韩守业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是，是！望官长饶了我们。”国民党士兵的班长求饶说。
“你们回去要如实地说。”
“是，是！”
“要是不如实说，下次再抓住你们，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是，是！”
“好，你们走吧。”
“是，是，是！”
等国民党士兵离开后，郭志浩叫伪乡长把他们吃过的，统统撤下去，换上干净的碗筷杯碟，招待第七军同志吃饭。
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伪乡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听说叫他去准备饭菜，一连声地回答了七、八个“是”。
不大一会，两桌饭菜摆上来了，鸡鱼肉蛋，一下子搞了十多个菜，还有炖好的甲鱼肉，又拿来好酒。
大家在寒冷的雪地上走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又冷，见到热饭热菜，坐下来就吃，会喝酒的就喝起酒来。王宏树和许其朋把张生洪捆绑到里屋去以后，也坐下来吃饭了。
大家坐下来吃饭，那伪乡长显得特别殷勤，跑里跑外，忙前忙后，拿酒，端菜，递烟，送茶。原来这家伙是假殷勤，是个坏东西。他和张生洪原来就有交情，这会儿，他故意献假殷勤，是在想法子搭救张生洪，他利用拿酒、端饭的机会，闪进了里屋，拿着菜刀迅速将张生洪身上的绳子割了，两个人一起跳窗户跑了。
王宏树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在吃喝的时候，倒是很注意屋里屋外的动静，他见伪乡长那副假殷勤溜舔的样子，心里很厌恶，总想找机会损他两句，可肚里饥饿需要赶紧吃饭。等他肚里填了点饭菜以后，精神也觉得足了，便等着乡长来，可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露面，他心一惊，里里外外再一看，不见踪影，不禁脱口说：
“不好！”
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七嘴八舌地问：
“什么事，什么事”
“乡长跑了。”王宏树说：“赶快看看张生洪还在不在”
许其朋一听，簌地冲进里屋，一看，捆着的绳子被割断，人不见了，两扇窗户开着，说明人已经跑了，他忙叫喊起来：
“两个都跑了。”
大家赶紧过来，王宏树看了看，觉得不会跑出去太远，便说：
“赶紧分头去追。”
“不，人生地不熟，不易找到他们。他跑就跑了吧，这样肯定能把信送到。”郭志浩忽然情绪变得很紧张，说：“我们赶快吃，吃了赶紧走。他们不会跑走了事，很可能到三里畈去叫民团来。”
大家一听说，加快了吃喝的速度，吃饱以后，看看剩下的熟食，能带的都带走。
正在他们要离镇的时候，突然镇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稀稀疏疏的枪声。一打听，果真是伪乡长和张生洪逃跑出去以后，到了三里畈，把民团勾结来了。
按说，民团是没有多大的战斗力的，扛的几支破枪是吓唬老百姓的。但是，郭志浩不想和这些民团交战，他考虑到，这个时候虽然大家都吃饱了饭，但个个都很疲劳，不宜仓促应战，即使打胜了，弄几条破枪也没多大意思，万一要是伤着一两个人，麻烦事就多了。想到这里，他带领大家迅速隐蔽起来。
那民团团长也不想打，因为真打起来，那些团丁就像野地里吓唬鸟雀的稻草人，动不了真家伙的。他见郭志浩他们也不想打，就喳唬喳唬一阵，放几枪走了。
等天黑以后，郭志浩便领着大家，趁夜色的掩护，撤出镇走了。
走着，走着，许其朋就发开了牢骚，走出了有两里多地，他实在憋不住了，对郭志浩说：
“就这样走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干什么”郭志浩问。
“我想把伪乡长干掉。”许其朋说。
“对，不能便宜他。”王宏树也赞成许其朋的想法，说：“留下这个坏蛋，将来也是祸害。”
郭志浩想了想，他也觉得应该除掉伪乡长，便问：
“你能有把握吗”
“有。”许其朋回答说。原来，许其朋是个很有心眼的人，他早就向老乡打听过，伪乡长的家在镇南，离镇有半里地，是个独门独户。于是，大家一商量，觉得有可能成功，便派王宏树、许其朋等四个人去，其他人找个地方休息，有情况立即去策应。
二
黑夜，刮起了呼呼的西北风，四个人小心谨慎地摸到了伪乡长的家。
这是刚盖好不久的三间新瓦房，前面圈了一个小院子，院墙是土墙，前面还没来得及做门，这是伪乡长新盖的住宅。
王宏树、许其朋他们摸到后，屋里没有一点灯火，周围漆黑一团，许其朋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一听，只听屋里面呼呀呼呀的鼾声像擂鼓的一样。
鼾声确实是伪乡长打的。他早上到镇上的乡公所去，一去就遇上了张生洪，他们过去在武汉时是同学，他便忙开了，打发人去买东西、请厨师，丰盛的酒席饭菜准备好了，刚吃不久，郭志浩他们到了，他受了一场惊吓，然后又去找民团，民团来了，他又送走张生洪，到了天黑，才摸黑回了家。这一天，他又忙又累，又惊又怕，回到家里后，骨头都快散了架，以为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了，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王宏树在四周围观察一番，不见有什么动静，便上前敲门：
“乡长，乡长，快开门，快开门。”
突然，屋里没有动静了，鼾声也没有了。过了好大一会，只听里面嘁嘁喳喳，又过了一会，一个女人咳嗽了一声，然后妖声妖气地问：
“谁呀，有什么事，深更半夜，还来敲门啊”
王宏树故意撇着腔调，说：
“民团吴团长又到镇上来了，叫乡长进镇去商量个事。”
里面又是一阵嘁嘁喳喳，之后，那女人又说：
“乡长在镇上没有回来。”
这就怪了，明明里面有人说话，却说人不在，这家伙真狡猾。王宏树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故意放低声音说：
“民团把那十几个共党分子抓住了，让乡长到镇上去商量怎么处理呢。”
这话果然有效，伪乡长立即放开了粗嗓门，答道：
“等一等，我就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个睡跟惺忪的女人开了门，那门刚吱呀地一声，四个人便一起挤进屋里去了。
那女人划火柴想点灯，许其朋故意一走动，掀起一阵风，又把划着的火柴煽灭了。
伪乡长摸着黑，一面穿衣服，一面机警地问：
“在哪里抓住的”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王宏树快步向床边走去。
“深更半夜，睡觉也睡不安稳。”伪乡长嘟嚷着，但他又不愿意让民团的人笑话他，便又油腔滑调地说：“不过，像这样的事，累一点我也高兴。”
那女人在一旁倒是着了急，开腔说：
“你快点吧，噜噜苏苏没有个完，早去早回。”
伪乡长穿好衣服，从床上拿出驳壳枪，枪机一拉，子弹上了膛，说：
“好，走吧！”
这一切动作都快得很，许其朋冲过去，飞腿打掉了伪乡长手中的枪。
“你，你们……”伪乡长一看不对头，撒腿就往门外跑，还大喊：“救……命……”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救命声还没有喊完，嘴巴已经被人用棉花堵塞上了，身子已被绑得紧紧的了。这时，王宏树对他说：
“叫你死也死个明白，你放跑了张生洪，出卖了我们，你死得其所。”
四个人舍不得动用子弹，又没有带刀，便用绳子把伪乡长勒死了，然后又把他吊在他家屋旁的树上。王宏树他们又回到屋里，将那女人捆绑起来。说：
“等天亮后，到三里畈去报告，处死你男人的是工农革命第七军。”
“不敢，不敢。”女人吓得浑身直筛糠。
“去。”许其朋大喝一声。
“是，是！”女人的胆都被吓破了。
四个人便赶紧找到了郭志浩他们。郭志浩估计敌人会很快送信到武汉去，便带领大家走了。
三
戴树民带领四队直奔长堰附近的罗家岗，在一户贫穷人家做饭吃。
戴树民派汪大贵、范荣华外出侦察，看看有什么动静。侦探结果：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几十户穷人家，当然没有多少准备，而土豪劣绅罗贵保家准备的东西相当丰盛，鸡呀、鱼呀、鸭呀、甲鱼呀、肉呀、蛋呀、各种各样蔬菜呀……成筐成筐往家挑，民团的二十几个人，整天替他家挑东西、臼米、磨面……
罗贵保平时在乡里横行霸道，欺压平民百姓，大家恨死他了，戴树民决定拿他开刀。
腊月二十九夜里，戴树民叫大家在老乡家休息，他带着汪大贵、徐国祥、范荣华等几个人，到罗贵保家去看地形。
这天夜里，罗家大院子里，灯火通亮，如同白昼。戴树民等几个人，躲在阴暗处，仔细观察了住宅的情况。这是前后两进的院子，一律都是青砖瓦房，房屋共有三十多间。大门是普通的两扇木门，漆成红色。即使门关上了，砸开大门，也并不很困难。东西厢房的屋檐离地也不算太高，爬起来也不困难。看完地形，年三十这一天，大家在一起研究了一整天。年三十，家家户户喜庆、忙碌。罗贵保家平时住的民团二十多个兵只留下八个人。
戴树民他们选择在晚十一点到早上三点之间袭击，按照预定的计划，大家埋伏在预定的地方。
罗贵保家大门、二门都没有关，满院灯火通亮，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了大红对联，窗户上都换上各种窗花，满院的欢乐声溢出门外，满屋的鱼肉香飘向夜空。在堂屋里，罗家摆了三桌酒席，一桌是罗贵保、民团团长和罗家男人们，一桌是罗家的女人和孩子们，一桌是民团留下来的士兵。
眼看快到半夜了，院子里欢乐到了高潮，猜拳行令，敬酒劝菜，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孩子们吃一阵、喝一阵之后，对那些鱼呀肉呀不感兴趣了，便到院里放鞭炮、嬉闹，大人们仍在屋里喝酒碰杯。
午夜，只见两个仆人抱着一大堆鞭炮，一忽儿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孩子们闻声都跑过来，女孩子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男孩子则在院子里乱跑，推挤着，嬉笑着，只等那鞭炮一响，就冒着硝烟去拾那燃落在地上的瞎了火的鞭炮点着玩。他们把有捻的鞭炮，或插在雪里，或压在石板下，或塞进墙缝里，用香点。把没捻的鞭炮，或掰成两截，或剥开倒出火药洒成一条线，点着哧花玩，煞是开心！
孩子们玩得最痛快的时候，工农革命第七军已经有十三人乘机溜进了院子，外面只留下五个人警戒。溜进院里的人，见罗家的人都在堂屋里。戴树民、汪大贵、徐国祥他们走在最前面，到了堂屋门口，戴树民大喊一声：“不准动！”
正在饮酒作乐的男男女女，一听这如雷的喊声，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民团的八个团丁，个个喝得已有七、八分醉了，原先他们嫌带着长枪吃饭碍事，把枪都放在过道里，这会儿，听见喊声，手中没有枪，都六神无主了。有一个家伙想到过道那儿去拿枪，说时迟，那时快，戴树民枪机一扣，那家伙应声倒地，其他的团丁不敢动了，一个女人又尖声喊叫起来。那民团团长是土匪出身，有一手好枪法，罗贵保花钱叫他当民团团长，就是要他来保家的。今天罗家请吃年夜饭，他喝的最凶、最多，喝的舌头已经发僵，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可头脑还清楚，他听到一声大喝，就赶紧到腰里去掏手枪，可是手的动作已不那么灵活，只是在衣服外面摸到枪把，怎么也掏不出来，这时，汪大贵眼尖手快，举枪啪地一声，正好打在民团团长的胸口，摇晃了几下，倒在饭桌上，汪大贵接着又是一枪，打在他头上，冒出的鲜血往桌上嗤。徐国祥等人冲到团丁们的桌旁，用绳子把团丁们一个个捆绑起来，范荣华等人把女人们都赶到一间厢房里去，然后将门上了一把锁。
罗贵保早已被两臂反绑起来，并拴在一把椅子上，他见戴树民指挥队员们行动，便扑通往地上一跪，说：
“求你饶我一命，你们要什么给什么。”
“起来，少就废话！”戴树民命令道。
这时，队员们已将院里的人处理完了，在院里哭爹叫娘缩成一团的孩子，也被送到关女人们的屋子里去。
怎么处理罗贵保呢，戴树民反复想了一下，说：
“叫他游街示众。”
罗贵保一听此话，浑身发抖，腿一软，摊倒在地上，拖也拖不起来，戴树民没法，只好和汪大贵卸下一扇门，将罗贵保捆在门板上，叫范荣华四人抬上，在罗家岗街上叫喊，并通知四乡群众到当铺认领东西。
四个工农革命军战士抬着罗贵保沿街叫喊，街民们都停止了放鞭炮行乐，在门内偷偷看着街上的动静，胆大的才出门到街上，看到罗贵保被绑在门板上，不少人拍手称快。范荣华他们抬了一阵，看天已经大亮了，几个人都觉得很累，又觉得抬个恶霸地主才不应该呢，于是，他们抬到村外，放下就走。那罗贵保被绑在门板上，动弹不得，在大雪天里，怕被冻死，更怕被狗吃掉，便鬼哭狼嚎起来，范荣华昕了很生气，便把门板扣过来，把罗贵保卡在雪窟里，然后几个人走了。
工农革命第七军把罗贵保游行了，消息传开，罗家岗周围的群众，纷纷到镇上来，戴树民他们把当铺的东西全部发还或分配给原来的当主和穷人，并把罗贵保家的粮库也打开了，把粮食分给穷人，分了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