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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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锋

  春秋时,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

  魏于禁、张辽、张郺、徐晃俱为名将。曹操每征伐,咸迭为军锋,还为后拒,御军严整。

  晋大将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强盛。玄多募劲勇,刘牢之、何谦、诸葛侃、孙元忠等以骁勇应募,领骁锐为前锋,百战百胜,时号北府兵。敌人畏之,所向必先。

  隋杨素驭戎整严,每对阵,先令一二百人赴敌,陷阵则已,如不陷阵而还者,斩之。又令三五百人复进,复如向法。将士恐悚,有必死之心,战无不胜。从素征伐者,微功必录,虽严忍,士亦愿从。

  隋窦荣定击突厥,史万岁诣辕门请自效。荣定素闻其名,见而大悦。因遣人谓突厥曰:“当各遣一壮士决胜负。”突厥许诺。因遣一骑挑战,荣定使万岁出应之,万岁驰斩其首而还,突厥大惊,遂引军去。

  唐安禄山反,诏关内节度使李嗣业与郭子仪、濮固怀恩等犄角广平王俶收长安,陈于香积寺北澧水之东。嗣业以北庭军为前锋,王思礼为后军,戈鋋鼓鞞,震耀山野,列长阵待之。贼将李归仁初以锐师数来挑战,因攒矢逐之。贼军大至,我师溃乱。嗣业曰:“今若不以身啖寇,决战于阵,万死一生,我军无孑遗矣!”乃脱衣,执长刀,立阵前大呼,当者人马辟易。阵复整,嗣业帅前军各执长刀而进,所向摧靡。

  唐逆贼史思明攻河阳,使骁将刘龙仙率铁骑五千临城挑战。龙仙健勇自恃,举右足加马魆上,嫚骂李光弼。光弼登城顾望,谓诸将曰:“孰可取者?”仆固怀恩请行。光弼曰:“此非大将所为。”历选其次,左右曰:“白孝德可。”光弼问所要几何兵,孝德曰:“可独往耳。”光弼壮之,终问所欲。对曰:“愿选五十骑,于军门为继,兼请大军鼓噪,以增气势,他无所用。”光弼抚其背以遣之。孝德挟二矛,策马截流而渡。龙仙见其独来,甚易之,足不降魆。稍近,将动,孝德摇手示之,若使其不动。龙仙不之测,乃止。孝德呼曰:“侍中使余致辞,非他也。”龙仙去十步与之言,亵骂如初。孝德息马伺便,因瞋目曰:“贼识我乎?”龙仙曰:“谁耶?”曰:“我,国之大将,白孝德也。”龙仙曰:“是何猪狗?”孝德发声虓喊,持矛跃而搏。城上鼓噪,马五十骑继进。龙仙矢不暇发,环走堤上,孝德追及,斩首携之而归。

  奇兵

  战国,秦师伐赵,廉颇为赵将,拒秦。秦使间曰:“秦独畏赵括耳。廉颇易与,且降矣。”会颇军多亡失,数败,坚壁不敢战;又闻秦反间之言,赵王因使括代颇。秦王闻之,乃阴使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者斩。括至,则出军击秦军。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秦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绝赵军后,又五千骑绝赵壁。赵兵分为二,粮道绝,括卒败。

  汉王遣韩信击赵,赵师拒于井陉。信与赵军战良久,弃旗鼓走。赵空壁来逐信。信先遣奇兵二千骑,持汉赤帜,从间道依山潜伏,候赵壁空,驰入,乃拔赵帜,立汉帜二千。赵军既攻信,不克,欲归还壁,见汉帜,大惊,遂乱,遁走。赵将斩之,不能禁。汉兵夹击,大破之。

  隋高智慧据江南叛,杨素讨之。贼据江岸为营,周亘百余里。船舰初渡,鼓噪而进。来护儿言于素曰:“吴人轻锐,利在舟楫。必死之贼,难与争锋。公且严阵以待之,勿与接刃。请假奇兵数千,潜渡江掩破其壁,使退无所归,进不得战。此韩信破赵之策也。”素以为然,护儿乃以轻舸数百直登江岸,袭破其营,因纵火,烟焰涨天。贼顾火而惧,素因是一鼓破之。

  隋末,贼帅卢明月众十余万,军祝阿。河南道讨捕使张须陀邀之,所将才万人,力势不敌。去贼六七里立栅相持,经十余日粮尽。将退,谓将士曰:“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欲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人皆莫对,惟秦叔宝与罗士信愿行。于是须陀委栅而遁,使二人分领千兵潜伏于草莽。既而明月悉兵追之,叔宝、士信驰至栅,栅门闭,不得入。二人超升其楼,拔贼帜,各杀数人,营中大乱。叔宝斩关而纳外兵,因纵火焚其三十余栅,烟焰涨天。明月奔还,须陀却逐之,大破贼众。明月以数百骑遁去,余皆虏之。

  李密击宇文化及,精兵良将多有死伤。王世充在东都,乘其敝而击之,率步骑二万营于洛南。李密军于偃师北。世充潜遣二百骑夜伏于邙山,自统其众迟明渡水,人奔马驰以袭密营。密兵出以拒之,阵未成两军已合,伏兵于北山中乘高而下,驰入密营,烧其庐舍。密见营中火发,因而遁走。

  东晋末,卢循率众数万,方舰而下。晋相宋武帝率兵拒之,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分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徇之,于是众军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宋武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翳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浔阳。初,分遣步军,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晋末,刘道规都督荆州。卢循党徐道覆奄至,道规使刘逋为游军拒之。前军失利,道规壮气愈厉。刘逋自外横击,大破之。初,使逋为游军,众咸言不宜割见力置无用之地。及破道覆,果得游军之力,众乃服焉。

  唐太宗尝选精锐千余骑为奇兵,皆皂衣黑甲,分为左右队,队建大旗,令骑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翟长孙等分统之。每临寇,太宗躬披黑甲,先锋率之,候机而进,所向摧靡。常以少击众,贼徒气慑。

  隋突厥犯塞,炀帝令唐高祖与马邑太守王仁恭率众备边。会虏寇马邑,仁恭以众寡不敌,有惧色。高祖谓之曰:“今主上遐远,孤城绝援,若不死战,难以图全。”于是亲选精骑二千,出为游军,居处饮食,随逐水草,一同于突厥。见虏候骑,但驰骑射猎,示若轻之。及与虏相遇,则犄角置阵,选善射者为别队,持满以待之。虏莫能测,不敢决战。因纵奇兵击走之,获其特勒所乘骏马,斩首千万级。

  唐开元二年,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王晙率所部二千人,卷甲倍程,与临洮两军合势以拒之。贼营于大来谷口,吐蕃将坌达延又率兵继至。晙乃出奇兵七百人,衣之蕃服,夜袭之。相去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寇大呼,后者击鼓以应之。贼众大惧,疑有伏兵,自相杀伤,死者万计。俄而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率众邀击吐蕃,至武衡谷,去大来谷二十里,为贼所隔。晙兵迎讷之军,贼置兵两军之间,连亘数十里。晙夜出壮士,衔枚击之,贼又大溃。乃与讷合军,掩其馀众,追奔至洮水,杀获不可胜数。

  韩世忠奏江西湖南寇贼尚多,乞乘胜讨平。广西贼曹成拥余众在郴。韩世忠既平闽寇,旋师永嘉,若将就休息者。忽由广信径至豫章,连营江滨数十里。群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遣人招之,成以其众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遂移师长沙。时,刘忠有众数万。据白面山,营栅相望。世忠始至,欲急击,宣抚使孟庾不可。世忠曰:“兵家利害,策之审矣!非参政所知。请期半月效捷。”遂与贼对垒。奕棋张饮,坚壁不动,众莫测。一夕,与别将苏格联骑穿贼营,候者诃问,世忠先得贼军号,随声应之,周览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二千于白面山,与诸将拔营而进。贼兵方迎战,所遣兵已驰入中军,夺望楼,植旗盖,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溃。麾将士夹击大破之,斩忠首,湖南遂平。

  伏

  春秋时,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君为三覆而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

  春秋时,邲之战,晋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

  楚王之丧,吴侵楚,楚将养由基奔命,楚司马子庚以师继之。养由基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

  汉景帝时吴楚反,以周亚夫击之,至霸上,赵涉说亚夫曰:“吴王素富辑死士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人于殽渑之间。然兵事上神密,将军何不从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钟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亚夫如其计。至洛阳,使吏搜殽渑间,果得吴伏兵。

  后汉,荆州刘表遣刘备北侵,至叶,曹操遣将李典与夏侯惇拒之。备一朝烧屯去,惇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听,追之。惇果入贼伏里,典往救,备见救至,乃退。

  吕布从东缗,与陈宫将万馀人,来与曹操战,时兵皆出取麦,在者不能千人,屯营不固。操乃令妇人守阵,悉将兵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林木幽深。布疑有伏兵,乃相谓曰:“曹公多诈,勿入伏中。”引军南屯十馀里。明日复来,操隐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进,乃令轻兵挑战。既合,伏兵乘堤,步骑并进,大败之。

  后魏万俟丑奴作乱关中,魏将贺拔岳率兵讨之。岳以轻骑八百北渡渭,杀掠其人以挑之,丑奴大将尉迟菩萨果率步骑二万至渭北。岳以轻骑数十馀与菩萨隔水交言,称扬国威,菩萨自言强盛,往覆数返。时已逼暮,于是各还。岳密于渭南傍水分精骑数十为一处,随地形便置之。明日自将百馀骑隔水与贼相见,岳渐前进,先所置骑随岳而集,骑既渐增,贼不测其多少。行二十里至水浅可济之处,岳便驰马东出,似欲奔遁。贼谓岳走,乃弃兵南渡渭水,轻骑追之。岳东行十馀里,依横冈设伏兵待之。贼以路险不得齐进,前后继至,半渡冈东。岳乃回与贼战,身先士卒,急击之,贼便退走。岳号令所部,贼下马者皆不听杀。贼顾见之,便悉投马。俄而虏获三千人,马亦无遗。遂擒菩萨,仍渡渭北,降步卒万余。

  后周将周法尚初自陈来归,陈将樊猛济江讨之。法尚遣部曲督韩朗诈为背己,奔于陈,伪告猛曰:“法尚步兵不愿降北人,皆窃议尽欲叛还。若得军来,必无斗者,自当于阵倒戈耳。”猛以为然,引师急进。法尚乃佯为畏惧,自保于江曲。猛陈兵挑战,法尚先伏轻船于浦中,又伏精锐于古村之北,自张旗帜,逆流拒之。战数合,伪退,登岸投古村。猛舍舟逐之,法尚又疾走。行数里,与村北军合,复前击猛,猛退走赴船。既而浦中伏船取其楫,建周旗帜。猛于是大败,仅以身免。

  隋末,李密击宇文化及,精兵良将多有死伤。王世充在东都,乘其敝而击之,率步骑二万营于洛南。李密军于偃师北。世充潜遣二百骑夜伏于邙山,自统其众迟明渡水,人奔马驰,以袭密营。密遽出兵以拒之,阵未成两军已合,伏兵于北山中乘高而下,驰入密营,烧其庐舍。密见营中火发,因而遁走。

  唐太宗讨窦建德,至武牢,建德自荣阳西上。太宗以数百骑出武牢东二十馀里以挑之,往往设伏,比至贼营,才四骑而已。贼初见骑少,疑为斥候。太宗谓曰:“我秦王也。”因引弓射之,毙其一将。贼以五六千骑并援枪而进,从者咸失色。太宗谓之曰:“尔但前去,我自殿后。”于是按辔徐行,贼至辄引弓射之,毙一贼。贼惧而止,止而复来,如此再三。每至,必毙贼。乃不敢复逼。太宗引贼入伏内,伏兵相次而发,合击破之。获其大将殷秋、石瓒,斩首数百级。

  伏城

  哥舒翰充陇右节度副使,先是,吐蕃每至麦熟时,即率步众至积石军获取之,共呼为吐蕃麦庄。前后无敢拒之者。至是,翰使裨将潜引兵至积石军,设伏以待之。吐蕃以五十骑至,翰于城中率骁勇驰击,杀之略尽。余或遁走,伏兵邀击,匹马不还。

  郭虔瓘为北庭都获,突厥默啜遣同俄特勒率精骑围逼北庭,虔瓘率众固守。同俄特勒单骑亲逼城下,虔瓘使勇士伏于路左,突起斩之。贼众惧失同俄,相率于城下乞降,请尽军中衣资器仗以赎同俄。及闻其死,三军恸哭,便引退。默啜女婿火拔颉利时与同俄偕领兵,以其死,惧不敢归,遂将其妻归降。

  窦建德率众十万来寇范阳,罗艺逆拒之。薛万均谓艺曰:“众寡不敌,今若出门,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观贼之势,必渡水交兵。万均请骑百人伏于城侧,待其半渡击之,破贼必矣。”从其言。建德果引军渡水,万均邀击,大破之。明年,建德率众二十万复攻幽州。贼已攀堞,万均与万彻率敢死士百人从地道而出,直掩贼背击之。贼遂溃奔。

  晋将镇南将军杜元凯预伐吴乐乡城,晋牙门营将周旨等伏兵乐乡城外。吴都督孙歆先遣军出拒晋将王瀎于上流,大败而还。旨等发伏兵,随歆军而入,敌不觉,直至帐下,虏歆。于是进逼江陵。吴都督将伍延伪请降,而列兵登陴。晋师攻克之。

  邀

  武平二年,后周遣将攻边,高齐将斛律光段部率师御之。周人于姚襄城南更起城镇,诸将咸欲攻其新城。韶曰:“此城一面阻河,三面地险,不可攻。就令得之,一城地耳。不如更作一城,壅其要路。”遂围定阳,屠其外城。韶谓光曰:“此城三面重涧,并无走路,惟虑东南一处耳。贼若突围,必从此出。但简精兵专守,自足成擒。”光乃令壮士千余人设伏于东南涧口。其夜,果如所策,贼遂出城。伏兵击之,大溃。

  韩褒为汾州刺史,先是,齐寇数入,人家废耕桑。前后刺史,莫能防捍。褒至,适会寇来,褒乃不下属县。人既不及备,以故多被抄掠。齐人喜于不觉,以为州先未集兵,今还必不能追蹑。由是益懈,不为营垒。褒已先勒精锐,伏兵北山中,分据险阻,邀其归路。乘其众怠,纵伏击之,尽获其众。

  唐李密之叛,将出山南。史万宝惧密威名,不敢拒。谓盛彦师曰:“密,骁贼也,又辅以王伯当决策而叛。其下兵士思欲东归,若非计出万全,则不可为也。兵在死地,殆不可当。”彦师笑曰:“请以数千之众邀之,必枭其首。”万宝曰:“计将安出?”对曰:“军法尚诈,不可为公说之。”便领众逾熊耳山南,傍道而止,令弓弩者狭路乘高,刀盾者伏于溪谷。曰:“待贼半渡,一时齐发,弓弩据高纵火,刀盾即乱出薄之。”或问之曰:“闻李密欲向洛州,而公入山,何也?”彦师曰:“密声言往洛,实走襄邑城就其党张善相耳,必当出人不意。若贼入谷口,我自后追之,山路险隘,无所展力。一夫展后,必自能制。今吾先得入谷口,擒之必矣。”李密既渡陕州,以为余不足虑,遂拥众徐行,果逾山南。彦师击之。密众首尾断绝,不得相救。遂斩李密。

  首

  秦阳平公苻融等攻寿阳,克之。晋将胡彬退保硖石,融进攻之。梁成等屯于洛涧,栅淮以遏东兵,谢石、谢玄等惮,不敢进,彬粮尽,潜遣使告石等曰:“今贼盛粮尽,恐不复见大军。”秦人获之,送于营。融驰使白秦王符坚曰:“贼少易擒,但恐逃去,宜速赴之。”坚乃留大军于项城,引轻骑八千兼道就融。先是,晋将朱序为秦所擒,降之。至是,遣朱序来说石等不如速降。序私谓石等曰:“若秦众尽至,诚难与为敌。今乘诸军未集,宜速击之。若败其前锋,则彼已夺气,可遂破也。”玄遣广陵相刘牢之率精兵五千趋洛涧,成阻涧为陈以待之。牢之直前渡水击成,大破斩之,分兵断其归津。秦步骑崩溃,赴淮死者万五千人。于是石等水陆继进,坚与融登寿阳城望之,见晋兵列阵严整,又望见八公山上草木,皆以为晋兵。顾谓融曰:“此亦勍敌,何谓弱也?”怃然始有惧色。秦兵逼淝水而陈,玄使谓融曰:“君悬军深入,而置陈逼水,此乃持久之计,非欲速战者也。若移陈小却,使我兵得渡以决胜负,不亦善乎?”秦诸将皆曰:“我众彼寡,不如遏之,使不得上,可以万全。”坚曰:“但使半渡,我以铁骑蹙而杀之,蔑不胜矣。”融亦以为然,遂麾兵使却。秦兵遂退,不可复止,玄等引兵渡水击之。融骑略阵,欲以帅退者,马倒,为晋兵所杀,秦兵遂溃。玄等乘胜追击,至于青冈。秦兵大败,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昼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什七八。初,秦兵小却,朱序在陈后呼曰:“秦兵败矣!”众遂大奔,序因奔晋。获坚所乘云母车,及仪服器械不可胜计,复取寿阳。坚中流矢,单骑走。

  陈众军北伐,萧摩诃随都督吴明彻济江,攻秦郡。时齐遣大将尉破胡等率众十万来援。其前队有苍头犀角大力之号,皆身长八尺,膂力绝纶,其锋甚锐。又有西域胡,妙于弓矢,弦无虚发,众军尤惮之。及将战,明彻谓摩诃曰:“若殪此胡,则彼军夺气。”摩诃曰:“愿得识其形状。”明彻乃召降人有识胡者,云:“绛衣,桦皮装弓,两端骨弭。”明彻遣人伺知胡在阵,仍自酌酒,饮摩诃。摩诃饮讫,驰马冲齐军。胡挺身出阵,前十余步,彀弓未发,摩诃遥掷铣钅具,正中其额,应手而仆。齐军大力十馀人出战,摩诃又斩之。于是齐师退走。陈吴明彻进军吕梁,与齐大战,摩诃率七骑先入,手夺齐军大旗,众大溃。

  后魏薛永宗叛,魏太武帝西巡,进军围之。永宗出兵欲战,帝问崔浩曰:“今日可击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固。北风迅速,宜急击之!若待明日,恐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帝从之。永宗溃灭。车驾济河,前驱告贼在渭北。帝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十里,渭水北,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曰:“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在,击蛇之法,当先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到,吴平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乏,未便损伤。臣谓宜从北道。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从,乃渡渭南。吴闻帝至,尽散入山林,果如浩言。军无所克,帝悔之。

  唐太宗讨刘黑闼,尝于淝乡列阵,太宗亲率左右击之。有一突厥,勇壮绝人,直冲太宗。刃将接,太宗以天策上将大箭射之,中心洞背,应弦而毙。遂传此箭于北蕃,突厥见而惊叹。又尝轻骑近出遇三骑,皆贼中骁勇有名,举枪而进。左右请避之,太宗不从。待其将至,连发三矢。相次皆毙,敌人慑气焉。

  宋,河南蕃部叛,属羌阿章率他族拒官军。熙帅胡宗回,使知河州种朴出讨。时朴至州才二日,以贼锋方锐且盛寒,欲姑徐之,而宗回驰檄至六七,不得已,遂出兵。羌知朴来,伏以待。朴遇伏,首尾不相应,朴殊死战,为贼所杀,以马负其尸去。羌乘胜追北。师还,遇隘壅,近不得行。偏将王舜臣者善射,以弓挂背,独立败军后。羌来可万骑,有七人介马而先。舜臣念此必羌酋之尤桀黠者,不先殪之,吾军必尽。乃宣言曰:“吾令最先行者眉间插花。”引弓三发,陨三人,皆中面。馀四人反走,矢贯其背。万骑愕眙,莫敢前,舜臣因得整众。须臾,羌复来。舜臣自申及酉抽矢千余,发无虚者。指裂,血流至肘。薄暮乃得逾隘。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当是时,微舜臣,则师歼矣!

  韩世忠往见刘延庆,与苏格等五十骑俱抵滹沱河。逢金兵二十馀骑,格失措,世忠从容令格等列高冈,戒勿动。属燕山溃卒舟集,即命舣河岸,约鼓噪助声势。世忠跃马薄敌,回旋如飞。敌分二队,据高阜。世忠出其不意突二执旗者,因奋击。格等夹攻之,舟卒鼓噪,敌大乱,追斩甚众。

  韩世忠勒阵向敌,遣人语之曰:“锦衣骢马立阵前者,韩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敌。”敌果至,杀其导战二人,遂引去。

  薛仁贵领兵击九姓突厥于天山,将行,高宗内出甲,令薛仁贵试之。上曰:“古之善射有穿七札者,卿且射五重。”仁贵射而洞之。高宗大惊,更取坚甲以赐之。时九姓有众十馀万,令骁健将数十人来挑战。仁贵发三矢,射杀三人,自余一时下马请降。仁贵恐为后患,并坑杀之。便就碛北安抚馀众,擒其伪主叶护兄弟三人而还。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九姓自此衰弱,不复更为边患。

  后唐柏乡之役,两军既成列。庄宗以梁军甚盛,虑师人之怯,欲激壮之。手持白金巨钟赐李嗣源酒,谓之曰:“卿见南军白马赤马都否?睹之令人胆破。”嗣源曰:“彼虚有其表耳,翌日当归吾厩中。”庄宗抚髀大笑曰:“卿已气吞之矣。”嗣源引钟尽釂,即属韐挥弦,跃马挺身,与其部下百人直犯白马赤马都,奋挝舞槊,生挟二骑校而还,飞矢丽其甲如猬毛。由是三军增气,自辰及未,骑军百战,嗣源往来冲击,执讯获丑,不可胜计。是日,梁军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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