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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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沧桑,在人在天

  【原文】伍子胥报父兄之仇,而郢都灭,申包胥救君上之难,而楚国存,可知人心足恃也;秦始皇灭东周之岁,而刘季生,梁武帝灭南齐之年,而侯景降,可知天道好还也。

  【注释】伍子胥:春秋楚国人,父兄为楚平王所杀,子胥投吴,佐吴王夫差伐楚,五战而破楚都郢,掘平王墓,鞭尸复仇。申包胥:春秋楚大夫,与伍子胥原为好友,伍子胥奔吴,告申包胥:“我必覆楚。”申包胥答之:“我必存之。”及吴师伐楚,包胥入秦乞援,依庭墙哭七日,秦乃出兵援楚,楚乃得以保全。刘季:即汉高祖刘邦,汉的开国之君。侯景:南北朝时人,降梁武帝后又举兵反叛,围梁都建康,陷台城,使粱武帝被逼饿死。

  【译义】春秋时的伍子胥,为了报父兄之仇,誓言灭楚,终于破了楚的首都郢,鞭仇人之尸。而当时的申包胥则发誓保全楚国,终于获得秦军救援,使楚国不致灭亡。由此可见,人只要决心去做,一定能办得到。秦始皇灭东周那一年,灭秦立汉的刘邦也出生了;梁武帝灭亡南齐的那一年,归降梁武帝的侯景,后来也反叛粱朝。可见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评析】伍子胥复仇,申包胥救楚,在一般人眼中看来都是极难的事,几乎不可能。他们当初只是一心想去做,后来真的成功了。可见人心的力量非常可观,能使近乎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所以,天下之事在乎人为,就看是否有心,而不在事情的难易。

  秦始;皇灭东周时,汉高祖刘邦同时出生;梁武帝灭南齐时,侯景前来归降。这都说明了天下事明来暗往,占人一分,终要还人一分。纵然能一时骄横天下,天道终会教你异日倾败。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你不饶人,他日别人也不会饶你啊!

  积善祛殃,积财遗祸

  【原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可知积善以遗子孙,其谋甚远也。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可知积财以遗子孙,其害无穷也。

  【注释】余庆:遗及子孙的德泽。余殃:遗及子孙的祸者。益:增加。

  【译义】凡是做很多好事的人家,必然遗留给子孙许多的德泽,而多行不善的人家,遗留给子孙的只是祸害。由此可知多做好事,为子孙留些后福,这才是为子孙着想,是最长远的打算。贤能却有许多金钱,这些金钱容易使他不求上进而耽于享乐;愚笨却有许多金钱,这些金钱只有让他增加更多的过失罢了。由此可知将金钱留给子孙,不论子刊、贤或不贤,都是有害而无益的。

  【评析】若是不从因果报应来论子孙的祸福,而从社会的立场来看,凡是多做善事的人家,必为许多人所感激,子孙即使遭受困难,人们也会乐意帮助他。反之,多行恶事的人家,怨恨他的人必然很多,子孙将来遭人迫害的可能性甚大,更别谈困难时有人帮助了。其实为福为害,全靠教育方法,积善人家教导子孙以善,子孙必然多正直,发达自可预期。积恶之家教子孙以恶,子孙必多邪曲,其倾败自然也可以预知。

  贤能的人而有许多金钱,容易受物质的迷惑,以致耽于逸乐,意气消沉。反之,愚昧的人有了金钱,更容易去从事非法的勾当,甚至危害大众;倒不如钱少一些,才没有“力量”违犯什么大的过失。由此可知,遗留财富给子孙,无论子孙贤与不贤,都是有害而无益,倒不如留“德”给子孙,设想更为周到。

  教子严成德,勿认财累己

  【原文】每见待子弟严厉者,易至成德;姑息者,多有败行,则父兄之教育所系也。又见有子弟聪颖者,勿入下流;庸愚者,转为上达,则父兄之培植所关也。人品之不高,总为一利字看不破;学业之不进,总为一懒字丢不开。德足以感人,而以有德当大权,其感尤速;财足以累己,而以有财务乱世,其累尤深。

  【注释】成德:成为有德业的人。姑息:过于宽容。系:关系。下流:品性低下。上达:成为品性高尚的人。

  【译义】常见对待子孙十分严格的,子孙比较容易成为有才德的人;对子孙太过宽容的,子孙的德行大多败坏,这完全是因为父兄教育的关系。又见到有些后辈原为十分聪明,却突然做出品性低下的事;有些原本平庸愚笨,倒成为品德很好的人,这就在于父兄的栽培教养了。一个人品格之所以不清高,总是因为无法将一个“利”字看破;而学问之所以不长进,就是因为偷懒不精勤的缘故。能以道德感化他人的人,若身在高位而有威权,那么,要感化众人趋于正道就很快了。财富多到足以拖累自己的人,若处于不太平的时代,钱财的拖累就更严重了。

  【评析】教育是要教导孩子好的行为。在孩童成长的时候,还不能分辨善恶是非,如果太过宽容,会导致他在善恶的分辨上不够清楚。原谅孩子的小过错而不求全责备,那么他会认为无所谓,下次又犯同样的错误,最后将成为败坏德行的主因。反之,若从小严格督导,小过必惩,小善必扬,长大便成为善恶分明、嫉恶扬善的有德之人,这要看父兄的教育态度。聪明者忽入下流,愚钝者转为上达;正如种树,幼株虽美,不细心加以栽培,最后树木也会长得芜杂不堪。反之,幼株虽劣,若能晨昏灌溉,小心扶持,也能长成枝干皆美的良材。因此资质禀赋并非绝对重要,后天的教养对一个人尤其重要。

  “人到无求品自高”,心中放不下一个“利”字,等有利可图之时,难保不会受诱惑而失了人品。求学是很辛苦的,若不能勤奋,再聪明的人也难以成功,因为他不肯学。有德者若能居于权威的位置,影响的范围大,可以施行很多措施奖掖后进,自然就很容易感化人了。钱财在平时处理起来就很累人,既想得之,又要保之,若是在乱世,没有法律的保障,恐怕恶人都想谋夺了。不仅累人,还要招祸呢!

  明辨是非方能决断,不忘廉耻身自高洁

  【原文】心能辨是非,处事方能决断;人不忘廉耻,立身自不卑污。

  【注释】决断:决定怎么办。卑污:卑鄙污秽。

  【译义】心中能辨别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就能毫不犹豫地决定该怎么办。人能不忘记廉耻心,在社会上为人处世,自然就不会做出任何卑鄙污秽的事。

  【评析】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错的?如何做才正确?何种做法该避免?这些都是我们遇到事情时首先要考虑的,而这些都决定于我们的心。所谓“是非”,并不光是指事情的对错,同时也代表着善恶。有些事对错并非十分明显,这时更要仔细判别,以免做下错事。如果,我们的心对事情的是非判别得很清楚,那么,就不会囚外在环境的影响而改变我们的行为,同时也会毫不犹豫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廉”是不取不该取之物,“耻”是对不当的行为有惭愧改过的心。能做到正确对待“廉耻”二字,持身自然高洁,人格自然就不卑鄙了。

  读书无论资性高低,立身不嫌家世贫贱

  【原文】读书无论资性高低,但能勤学好问,凡事思一个所以然,自有义理贯通之日;立身不嫌家世贫贱,但能忠厚老成,所行无一毫苟且处,便为乡党仰望之人。

  【注释】资性:资质秉性。苟且;不守礼法、道义之处;随便的行为。乡党:乡里,同乡之人。

  【译义】读书不论天赋的资质高或是低,只要能够用功,不断地学习,遇有疑难之处肯向人请教,任何事都把它想透彻,为什么会如此,终有一天能够通晓书中的道理,无所滞碍。在社会上立身处世,不怕自己出身贫穷低微的家庭,只要为人忠实敦厚,做事稳重踏实,所行所为没有一丝随便或违背道义之处,便足以为乡上的父老所看重,而成为众人的榜样。

  【评析】不论天赋的资质如何,若依照学习的理论来说,人的脑筋要不断加以刺激运用,便会逐渐变得聪明起来。不断学习便是一种不断的刺激。此外,“做学问要在不疑处有疑”,遇到疑难处,更要不耻下问,否则,将成为全盘了解问题的障碍。同时,也要多多思考,试着自己解决问题。长此以往,自然有一天能把所读过的书融会贯通而运用自如了。所谓“英雄不怕出身低”,在社会上做人,最重要的是信实稳重,不做不该做的事。正直做人,乐心公益,自然为邻里所器重,哪怕出身低呢?

  乡愿尽盗德,鄙夫不知德

  【原文】孔子何以恶乡愿?只为他似忠似廉,无非假面孔;孔子何以弃鄙夫?只因他患得患失,尽是俗心肠。

  【注释】乡愿:在一乡里,故意做出忠厚老实的样子,以讨人喜欢的人。鄙夫:人格卑陋的人。

  【译义】孔夫子为什么厌恶“乡愿”呢?因为他只是表面上看来忠厚廉洁,其实内心里并不如此,可见得这种人虚伪矫饰,以假面孔示人。孔夫子为什么厌弃“鄙夫”呢?因为他凡事不知从大体着想,只知为自己个人的利益斤斤计较,得失心太重,是个不知人生精神内涵的俗物。

  【评析】孔子在《论语·阳货》篇说了一句“乡愿,德之贼也。”什么原因呢?因为,“乡愿”就是我们今日说的“伪君子”。“乡愿”之可厌,一在其虚伪不实,二在其可能带给无知的年轻人错误的学习方向,使年轻人失了正道,所以说他是“德之贼”。这种人欺世盗名;岂不可恨?所谓“鄙夫”,乃是指不明礼义,不知生命精神价值重于个人利益的人;因此在任何场合,只顾自己的利益,甚至破坏了社会上对礼义的尊崇,使众人也和他一般只求个人的得失。使大众重利轻义的,便是这些鄙夫啊!岂不可厌?“乡愿”与“鄙夫”一为盗德之名,一为不知德之义,都为孔子所摒弃。

  明辨愚和假,识破奸恶人

  【原文】忠有愚忠,孝有愚孝,可知忠孝二字,不是伶俐人做得来;仁有假仁,义有假义,可知仁义两途,不无奸恶人藏其内。

  【注释】愚忠:忠心到旁人看来是傻子的地步。愚孝:旁人看来十分愚昧的孝行。伶俐:灵活、聪明。

  【译义】有一种忠心被人视为愚行,就是“愚忠”,也有一种孝行被人视为愚行,那是“愚孝”,由此可知,“忠”、“孝”两个字,太过聪明的人是做不来的。同样地,仁和义的行为中,也有虚伪的“假仁”和“假义”,由此也可以知道,在一般人所说的仁义之士中,不见得没有奸险狡诈的人。

  【评析】忠和孝原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因为这是出于人的至诚和天性,是一种至情至性,无怨无悔的感情。无论是家国之情、父母之情,乃至于友人之情,发挥到至诚处,都是无所计较,在外人看来也许是愚昧的,不可理喻的;然而,情之为物,本就不可理喻。“忠”字之下带“心”,“孝”字是“子”承“老”下,这都说明它们包含了相当深厚的感情。所谓“情到深处无怨尤”,任何情感都是如此,这岂是太过聪明、工于心计的人所能做到的?

  仁和义均是可贵的情操。但对内心充满私欲的人来说,仁义便不是他们所能做到的。不过,为了贪图仁义的美名,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仁义做幌子,骗取他人的信任与尊敬;所以,便有许多假仁假义之徒鱼目混珠,冒充仁义之士。天底下越是珍贵的物品,越要谨防赝品;不过,假珠宝只是以物欺人,假仁假义却是以义欺人,尤为可诛。

  勿为私己打算精明,要培子孙朴实浑厚

  【原文】打算精明,自谓得计,然败祖父之家声者,必此人也;朴实浑厚,初无甚奇,然培子孙之元气者,必此人也。

  【注释】打算:精打细算。

  【译义】凡事都斤斤计较,毫不吃亏的人,自以为很成功,但是败坏祖宗良好名声的,必定是这种人。诚实俭朴而又敦厚待人的人,刚开始虽然不见他有什么奇特的表现,然而使子孙能够有一种纯厚之气,历久不衰的,就是这种人。

  【评析】凡事精打细算,拼命占便宜的人,遇到与他人利益相冲突时,必然也会不惜牺牲别人。但是,《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何等厉害?终究难逃衰败之运。因为人之所以能发达家业,并不在于处处与人争利害,最重要的,应是在学问道德以及为人处事上,谨厚踏实地去修义,倒不如待人宽厚,能不计较的,就不要计较,如此才能得“人和”,对于事业,有无穷的帮助。此事如果证之有家业传与后代的经营者,更是明白;斤斤计较的人,子孙的胸怀多不宽广,于其死后争夺遗产,甚至闹出丑闻。能以敦厚教子孙的,子孙多能同心协力将祖先的事业拓展得更辉煌。

  已之不欲勿施于人,有过由改不失正道

  【原文】王者不令人放生,而无故却不杀生,则物命可惜也;圣人不责人无过,惟多方诱之改过,庶人心可回也。

  【注释】王者:君王。物命:万物的生命。责:要求。庶:庶几;差不多。

  【译义】为人君王的,虽然不至于下令叫人多多放生,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滥杀生灵,因为这样至少可以使人爱惜生物的性命。圣人不会要求人一定不犯错,只是用各种方法,引导众人改正错误的行为,因为如此,才能使众人的心由恶转善,由失道转为正道。

  【评析】若从佛家轮回的观点来看,一切众生均经过千百万年的轮回,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可能是过去父母亲友所投胎,所以,佛家不只严禁杀生,连无故迫害众生也绝不允许。再从儒家的仁道立场看,别人杀你,你会痛苦不堪,动物与人一样有感觉,无故捕杀它,若换个立场,人可受得了?宋儒说“民胞物与”,就是要推仁及于万物。因此做君王的,虽不便下令要人民多放生,但是自身绝不无故杀生,一方面以身作则,另一方面也因为物力惟艰,生灵皆苦,应有悲哀矜怜之心。

  圣人并不严厉地责备人绝对不能犯错,因为圣人明白,平常人的心志怯弱,要人绝对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事。若是犯了小错便不原谅他,反而阻止了人们改过向上之路。圣人只希望人们了解,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所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孔子也说“不贰过”,像这样循循善诱众人,使他们走向正道。古圣先贤,距今虽然遥远,今人若不能体会古人的用意,也真是辜负了那一份久远的心思了!

  身教重于言教

  【原文】父兄有善行,子弟学之或不肖;父兄有恶行,子弟学之则无不肖;可知父兄教子弟,必正其身以率之,无庸徒事言词也。君子有过行,小人嫉之不能容;君子无过行,小人嫉之亦不能容;可知君子处小人,必平其气以待之,不可稍形激切也。

  【注释】不肖:不像、不如。庸:用。徒:白费。过行:有瑕疵的行为。

  【译义】父辈兄长有好的行为,晚辈学来可能学不像,也比不上。但是如果长辈有不好的行为,晚辈倒是一学就会,没有不像的。由此可知,长辈教晚辈,一定要先端正自己的行为来率领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学得好,而不是只在言辞上白费工夫,不能以身作则。有道德的人行为若稍有超过或偏失之处,一些无德之人因为嫉妒,一定无法容忍而群起攻击。但是有德之人即使不犯过失,小人也不见得能容他。由此可知,有道德的君子和无道德的小人相处时,一定要平心静气地对待他们,不可过于急切地责骂他们。

  【评析】父兄有善行,子弟不容易学,恶行却是学得很像。这是因为人的本性就像水流一般,下流容易上流难。修德好比爬山,父兄登在高处,子弟不一定爬得上;父兄若在坑谷,子弟一滚就下。因此,可知教子弟最重要的是自己先端正身心,以身作则去带领他们。如果长辈满嘴仁义道德,实际的行为却违法犯纪,晚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而为非作歹呢?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身教重于言教,做长辈的,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才对。

  向来小人就嫉妒君子,因为小人没有雅量,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因此,一旦有德的君子犯了一些小过失,就会被无德的小人夸大、渲染,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所以,君子和小人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平心静气,不要因为太急切于维护道德,而过于严厉地责备对方,应该心平气和地加以引导,更不可大声怒骂,否则,最后真的就变成是君子的过失了。因为,小人没有雅量容忍别人的过失,只怕教他不成,反而使他恼羞成怒来害人了。

  不求空读而要务实

  【原文】存科名之心者,未必有琴书之乐;讲性命之学者,不可无经济之才。

  【注释】科名:科举功名。性命之学:讲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学问。经济:经世济民。

  【译义】存着追求功名利禄之心的人,无法享受到琴棋书画的乐趣;讲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学者,不能没有经世济民的才学。

  【评析】人如果一心想做官,追求富贵荣华的生活,必定将身心都注重在经营功利之中,如何有心慢慢欣赏一首音乐,细细品读一本书呢?这般人,早已在生命中失去了赤子之心,身心放逐于俗务之中,哪里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乐趣?至于那些追求生命更高境界的人,或言“天人合一”,或言“心在自然”,甚至是“心空寂灭”;事实上,生命真正的境界并不在形而上之处,真正的修行也不在离群索居。“人间”才是生命境界的开拓处。空谈既不能改变自己的生命,也不能帮助别人的生命达到圆满的境界,谈玄论道往往只是凭空说话,所以追求生命最高境界的人,一定要落实于“人间”,发挥经世济民的才干。在造福万民之中,体验生命的真谛,才能开拓更深更广的生命境界,否则,一切的奥道妙理,都毫无意义。

  遇事勿躁,淡然处之

  【原文】泼妇之啼哭怒骂,伎俩要亦无多;惟静而镇之,则自止矣。谗人之簸弄挑唆,情形虽若甚迫;苟淡而置之,则自消矣。

  【注释】伎俩:把戏、花样。谗人:喜欢用言语毁谤他人的小人。拨弄挑唆: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苟:如果。

  【译义】蛮横而不讲理的妇人,任她哭闹、恶口骂人,也不过那些花样,只要定思静心,不去理会,她自觉没趣,自然会终止吵闹。好说人是非、颠倒黑白的人,不断地以言辞来侵害我们,自己似乎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放在心上,对那些毁谤的言语,听而不闻,那么他自然会停止无益的言辞。

  【评析】“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我们常会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简直无法和他沟通,倒不一定是女人,“泼妇”只是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的代称而已。因为古时女子多数无法受教育,所以便有一些不明理的女子,遇事不管体统,只会吵闹。所以只要是不明事理的人,一概称之为“泼妇”,也是可以的。这种人只是愚蠢,无需与他计较,就当他的吵闹是乌鸦叫,不去理他,他自讨没趣便会闭嘴了。最可厌的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泼妇”只是吵闹,这种小人却专逞口舌中伤人,较“泼妇”无意义的言辞,更是厉害十分,每每使人百口莫辩,被人误会得走投无路。但是如果能不将这些利害放在心上,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日久,这些小人眼见尖酸刻薄的言语不能影响你,自然会闭上他的嘴了。何况,谎言终有拆穿的时候,众人自会明了“说人是非者,即是是非人”的道理。因此,始终本着“不理他,看他如何”的淡然心胸,实在是现代人的“治人”之道。

  待人要平和,讲话勿刻薄

  【原文】气性乖张,多是夭亡之子;语言尖刻,终为薄福之人。

  【注释】气性:脾气性情。乖张:性情乖僻或执拗暴躁,和众人不同。夭亡:短命早死。尖刻:尖酸刻薄。

  【译义】脾气性情怪僻或是执拗的人,多半是短命之人。讲话总是过于尖酸刻薄的人,可以断定他没有什么福分。

  【评析】脾气怪僻、执拗,或是横暴的人,不能得天地平和之气,不但容易得罪人,惹祸招殃,自己也容易自绝于天地。由于心里不能平衡,容易做出伤人伤己的事,因此不易保全寿命。社会上因心理不平衡而伤人或是自杀的人,多是这种人。造成这种人格的因素极多,有的是因破碎的家庭,有的是因不当的教育方式……,原因不一而足,只有通过心理的辅导与爱心、耐心的帮助,才能纠正他们异常的人格,使他们得以适应社会。

  讲话总是过于尖酸刻薄的人,这种人活着十分辛苦,什么事情总是放不下,倒不如一些不思不想凡事不计较的人有福,因为他们心无挂碍,自由自在。多思虑的人,终日为思虑所缚;过于尖刻的人,终日为利害所缠。身虽悠闲,内心却不安逸;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即使将天下最甘美的山珍海味放在他面前,他也无法享用。这种人怎么会有福气?为了“自求多福”,我们还是厚道些吧!

  贫贱不能移,富贵要济世

  【原文】贫贱非辱,贫贱而诌求于人者为辱;富贵非荣,富贵而利济于世者为荣。讲大经纶,保是实实落落;有真学问,决不怪怪奇奇。

  【注释】谄求:阿谀而求之。经纶:经世治民之学。

  【译义】贫穷与地位卑下,并不是可耻的事;可耻的是因为贫穷或卑下,便去谄媚奉承别人,想求得一些卑微的施舍。富贵也不是什么十分光荣的事,光荣的是富贵而能够帮助他人,有利于世。讲经世治国的学问,必然明白实在;真正有学问的人,决不会高谈怪诞不经的言论。

  【评析】贫穷和地位的高低,都是外在的,若能不妄求非分,自励自足,身处贫穷或卑下,都不足以令人可耻。真正的可耻,是因为贫穷而放弃了自己的人格,夤缘富贵;这些人自认为低贱,因此才想钻谋逢迎。这样自毁人格,才是最可耻的。有钱有地位,也没有什么值得光荣的,因为独自享有金钱地位,对他人并没有益处。若能用自己的钱财救助苦难,广施博济;用自己的地位施恩给众人,造福乡里,那么富贵用于德业,才是真正值得光荣。

  经世治国的学问,不同于奇思幻想的文章,务必要求深切时弊,务实可行。否则言词虽美,却空洞不可行;或是巧思虽多,均不切实际,不但劳民伤财,也会使政务混乱,毫无成效。至于真正有学问的人,绝不哗众取宠;只有矫俗虚名的人,才会谈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引人注目。即使不是这样,如果一个人说的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事,就可知这个人的学问离世甚远,或者十分偏颇。真正的学问,应是在人性的常情中,可以用之于现实社会;一些奇怪而不能用之于实际生活的学问,只是掩饰无知的挡箭牌,不是真学问。

  权势之途如烟如云,奸邪之辈谨神谨鬼

  【原文】权势之徒,虽至亲亦作威福,岂知烟云过眼,已立见其消亡;奸邪之辈,即平地亦起风波,岂知神鬼有灵,不肯听其颠倒。

  【注释】权势之徒:有权力咸势可倚仗的人。烟云过眼:比喻极快消失的事物。风波:纷扰、争端。

  【译义】有权有势的人,在至亲好友面前,也要卖弄他的权势作威作福,哪里知道权势是不长久的?就像烟散云消一般容易。奸险邪恶之徒,即使在太平无事的日子里,也会为非作歹一番,哪里晓得天地间终是有鬼神在暗中默佑的?邪恶的行为终归要失败。

  【评析】至亲好友,原本是每个人最亲近的人,君子若得志,必然对自己的亲戚好友全力给予帮助,使自己所关心的人,也能过很好的生活;小人则不然。小人一旦得势,首先感受到他气焰的,便是这些至亲好友。或颐指气使,或施小惠而辱其人格,这都是小人得势的丑态。却不知权势通常不长久,任何事到了尖峰之后,接着必定走下坡,何况是权势落在一个没有仁德足以把持它的小人手中呢?那更是如烟散云消,瞬间不见踪影,到那时,连最亲近的人都要唾弃他了,真的是自作自受。所以,人面临权势时,岂能不谦虚忌盈,行善保福?奸恶邪曲之辈,不但在乱世中乘势作乱,就算在清明太平的日子里,也会无端地做些危害他人的事,不但不容于国法人情,天地之间也自有一股冥冥的力量,伎恶人遭受报应,不会任凭他们颠倒是非,扰乱生民。

  千里之途始于足下

  【原文】志不可不高,志不高,则同流合污,无足有为矣;心不可太大,心太大,则舍近图远,难期有成矣。

  【注释】同流合污:被恶人所同化而跟着做坏事。舍近图远:只想图谋远虑的目标,而对就近如可以完成的事不屑一顾。

  【译义】一个人的志气不能不高,如果志气不高,就容易为不良的环境所影响,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一个人的野心不可太大,如果野心太大,那么便会舍弃切近可行的事,而去追逐遥远不可达的目标,很难有什么成就。

  【评析】一个人的志气不高,就没有一定的目标,也没有一定的原则可坚守,更不可能有为有守。如果置身于良好的环境,也许能水涨船高不至于一事无成;若处在恶劣的环境,也不可能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洁身自爱,终归是个不肖之徒。志气高的人便不如此,有一定想要达到的事,也有绝对不能去做的事。好的环境,他乘势飞扬;不好的环境,也能自洁不染,总不会失去他的人格,被环境牵着鼻子走。

  一个人的野心不可太大,因为人心是永远不能满足的。野心太大,容易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事实上,人的生命短暂,每个人所能完成的事十分有限,一旦超过自己的能力所及,便可能到老一无所成。毕竟,最远的路,也要从身旁的路径走起啊!倒不如量力而为,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反而能实现理想。否则,心一“野”,还有什么事做得成呢?

  桥梓花萼以物喻理,秀才孝廉求名副实

  【原文】古人比父子为桥梓,比兄弟为花萼,比朋友为芝兰,敦伦者,当即物穷理也;今人称诸生日秀才,称贡生日明经,称举人曰孝廉,为士者,当顾名思义也。

  【注释】桥梓:古人以乔木喻父,梓木喻子,因为乔木高高在上,而梓木俯低若下。花萼:花萼喻兄弟,因为同出一枝,彼此相依。芝兰:比喻朋友;《家语》“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朋友贵在相劝,故以芝兰比喻朋友。敦伦:敦睦人伦。秀才:读书人的通称。贡生:科举时代因品学兼优,被举荐升入太学的生员。明经:唐制以经义取士,谓之明经。举人:明清时乡试被录取的人。孝廉:明清举人的别称。

  【译义】古时候的人,把“父子”比喻为乔木和梓木,把“兄弟”比为花与萼,将“朋友”比为芝兰香草,因此,有心想敦睦人伦的人,由万物的事理便可推见人伦之理。现在的人称读书人为“秀才”,称被举荐入太学的生员为“明经”,又叫举人为“孝廉”,因此读书人可以就这些名称,明白自己应有的内涵。

  【评析】乔梓、花萼、芝兰,都是自然界的生物,天地万物,其生长都有一定的次序,依序顺行不悖,天地才有一股祥和之气,人伦也是这样。乔高高在上而梓低伏在下,正像子对父应敬事孝顺;花与萼同根而生,相互依存,可以想见兄弟的亲情与相互扶持;芝兰的香气幽远,可见与有德的人交朋友,可受其感化,使自己也成为有德之人。“万物静观皆自得”,古人体察自然,赋予人伦亲情更深的意义,可知古人的心思细腻,而天地自然更是处处有情了。

  称读书人为“秀才”,称贡生为“明经”,称举人为“孝廉”,都可以由这些名称,推知他们应具有的内涵。“秀才”便是要读书人能举有所成,成为一个“苗而秀”的人,而非“苗而不秀”。“明经”之意,便是能够明白经书中的道理,付诸实行,若不能如此,何足以为“贡生”?汉时选孝顺或清廉者为官,可知举人应当具有孝顺清廉的德行。由此可知,读书人常循名而求实,若是名不副实,岂不愧对天下人?

  对己要严,对人要宽

  【原文】求个良心管我,留些余地处人。

  【注释】良心:天生的良善之心。余地:余裕;宽余之处。“留余地”亦即让人。

  【译义】希望自己有一颗良善的心,使自己时时不违背它。为别人留一些退路,让别人也有容身之处。

  【评析】“万金易求,良心难得。”我们的心常常受到各种物质的引诱、偏见的误导、恶人的拨弄,往往把自己原有的一颗良善的心失落了。换得的是偏心、妒心、贪心、邪心……,揽镜自十分难得了。深夜扪心,有几人能对他人毫无亏欠,能昂然天地之间而无所愧疚呢?

  天地之大,无处不可容身;人心若小,却无处可以容人。任何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只要他能改过,总是可以原谅的。谁又能担保自己永不犯错呢?佛家说:“弥天大罪,当不得一个‘悔’字。”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非要求每个人都像宗教家一般慈悲为怀,但是总要想一想,今日为别人留些余地,也等于是为自己他日留余地。假如犯错的是我们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别人能原谅我们呢?因此,着实没有必要把别人逼得走投无路。更何况,能为人留下后路,自己的内心会更充实,人与人之间也会更祥和。圣人心胸广阔,如同天地,何不向圣人看齐,给人间留些宽阔的园地?

  勤俭安家久,孝悌家和谐

  【原文】纵容子孙偷安,其后必至耽酒色而败门庭;专教子孙谋利,其后必至争赀财而伤骨肉。

  【注释】偷安:不管将来,只求目前的安逸。败门庭:败坏家风。赀财:财产。骨肉:比喻至亲。

  【译义】放纵子孙只图取眼前的逸乐,子刊、以后一定会沉迷于酒色,败坏门风。专门教子孙谋求利益的人,子孙必定会因争夺财产而彼此伤害。

  【评析】做长辈的,应培养子孙勤奋的习性,而不应纵容他们好逸恶劳,否则,子孙必定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而酒能乱性,色能伤身,一旦陷溺,如何能不因酒色而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要子孙好,就要教导他们吃苦耐劳。由此可见长辈的教育态度,十分重要。

  如果专教子孙谋利,而不教他们孝悌忠信之道,子孙势必沦为“喻于利”的小人。在他们眼里,个人的利益比人伦亲情还重要,因此,逢到分财产、争利害的时候,必定骨肉相伤,败坏人伦。倘若能教子孙孝悌之道;家中必是充满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气氛,兄弟更能相互合作扶持,拓展家业,这与“兄弟阋墙”的情形相比,真有天渊之别。

  守身不羞于父母,创业勿贻害子孙

  【原文】守身不敢妄为,恐贻羞于父母;创业还须深虑,恐贻害于子孙。

  【注释】妄为:胡作非为。贻:遗留。深虑:慎重地考虑。

  【译义】一个人洁身自爱而不敢胡作非为,是怕自己做了不好的行为,会使父母蒙羞。开始创立事业时,更要深思熟虑,仔细选择,以免将来危害到子孙。

  【评析】历史上的汉奸走狗,社会上的扰乱分子,以及素行不良的人,这些人在为非作歹的时候,并没有顾念到生养他的父母会因他们的行为而蒙羞。话说回来,如果他们有一些孝心的话,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有孝心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洁身自好的,以免让父母愧对世人。

  一个人在开创事业时,尤其要仔细地考虑,唯恐从事了不好的职业,会危及自己的子孙。譬如,那些开设酒家、舞厅甚至娼馆的人,子孙在耳濡目染之下,不也成了此辈中人?这岂不是害了子孙?我们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无论男女都怕“入错行”。为了使我们的下一代更健康,不妨从我们这一代做起,大家从事“健康的”工作,造就一个风俗淳良、积极进取的社会。

  待人不可势利,习业万勿粗心

  【原文】无论作何等人,总不可有势利气;无论习何等业,总不可有粗浮心。

  【注释】势利:看重有财有势者,而轻视无财无势者。粗浮心:粗疏草率而轻浮的心。

  【译义】不管做哪一种人,最重要的是不可有嫌贫爱富,以财势来衡量人的习气。不论从事哪一种事业,总是不可有轻率不定的心思。

  【评析】“等”有等第、阶级之意;古代社会,阶级的观念相当重,现在则有工作地位以及贫富的差别。但无论从事何种工作,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管理阶层,或是以劳力赚钱的劳工朋友,最重要的,不要有一种以财势衡量人的习气。因为人的价值并不在外表的地位和财富,以财富地位衡量人的,他的人格就比别人高尚吗?充其量也不过满身铜臭罢了!有句话可以很恰当地形容这些人的眼光——“狗眼看人低”。

  我们无论学习或是从事什么行业,如果粗心大意或是不把它当一回事,都不可能会成功。任何事之所以会成功,完全在一个敬业稳重的心,否则,就像以网捞水,终不能有什么成就。

  做事要问心无愧,创业需量力而行

  【原文】处事有何定凭?但求此心过得去;立业无论大小,总要此身做得来。

  【注释】定凭:一定的凭据。立业:创办事业。

  【译义】做任何事,是好是坏有时并没有一定的标准和凭据,只求问心无愧。创立事业的时候,无论从事哪一种行业,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能力应付。

  【评析】许多事,做得好或坏,并没有一定的标准。有时自己做得不错,别人却说不好;有时别人偷懒,却得到很好的待遇。事实上,外来的言辞都没有一定的标准,世上的许多事情也没有道理可讲。善人可能短命夭折,恶人也许长命富贵;但是,这些对于我们在面对自己时,都不应该有什么影响。凡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太在乎外在的毁誉呢?不要因为外在的影响而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的良心更重要的东西了。人间的事业随风而过,良心却跟着我们一辈子。若是对不起人,可能到死都无法安心呢!可见得“心安理得”也是一门相当重要的人生哲学。

  我们在决定从事哪一行业之时,一定要先衡量自己的性情、兴趣以及能力,是否适合于这个行业,倘若有一样不合,就不可能胜任愉快。如果是能力不够,就该充实能力;如果是兴趣不足,可以试着培养。假设这些全都做不到,还是试着换个行业比较好,不要让自己钻在牛角尖里。天下可做的事很多,行行出状元啊!

  读书自有乐,为善不邀名

  【原文】习读书之业,便当知读书之乐;存为善之心,不必邀为善之名。

  【注释】邀:求得。

  【译义】把读书当作是终生事业的人,就该懂得从读书中得到乐趣。抱着做善事之心的人,不必要求得到“善人”的名声。

  【评析】在我国科举时代,读书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这是把读书当作求取功名的进阶,但能一举成名的毕竟不多,一辈子“怀才不遇”的比比皆是。其实做任何事,如果将它视为达到目的的手段,做起来多半很苦,因为会为了目的而逼迫自己,甚至,一旦达到了目的,连手段也不要了。现在许多为升学而读书的莘莘学子,就是如此。读书对他们来说,不是乐趣,而是压力、痛苦。有人一挤进大学的窄门,那些教科书也就称斤论两地卖了。当然,这还关系着整个教育制度的大问题,我们姑且不论。总之,要从读书得到快乐,不妨将读书当作一件适性的事,而古人那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怡然情趣,才是读书的真正乐趣。就算读一辈子书,还是以读书为乐,因为那是一种享受。像古代的秀才,现在的研究生、学者,如果无法从书中得到乐趣的话,岂不是要苦一辈子了?那还不如早早改业。

  社会上对“为善不欲人知”的人特别嘉许,总有那么多的“无名氏”,默默地奉献他们的爱心,温暖了我们的世界。那份基于同情的心思,令人感动。他们并不想被推举为好人好事的代表,只是把心中那股“有感而发”的善念,扩充而为善行。如果他们只想图取名声,这种善行也不会长久。况且,行善的人若真的想图求一些声名,就很可惜了,因为,他心中可贵的善念,早已变成庸俗的名利心了。真正了解“为善最乐”的人,心中挂念的并不是名利,只是为助人而助人,否则,行善反而成了牵绊烦累的事了。

  救人于危难,脱身于牢笼

  【原文】肯救人坑坎中,便是活菩萨;能脱身牢笼外,便是大英雄。

  【注释】菩萨:梵语,指具有慈悲与觉悟之心,能救渡众生于苦难迷惑,并引导众生成佛的人。

  【译义】肯费心费力地去救助陷于苦难中的人。便如同庙里的菩萨活了过来一般。能不受社会人情的束缚,超然于俗务之外的人,便足以称之为最杰出的人。

  【评析】“菩萨”一词依佛教的讲法,乃是具有“菩萨行”的人。所谓“菩萨行”,除了奉行五戒十善求自身的了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一种救渡众生于苦难的心行,所谓“众生有病我有病”、“愿代众生受一切苦”,乃至于如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都是一种“人溺己溺”、“己达达人”的胸怀。因此我们可知,所谓“菩萨”,并不专指庙里供人膜拜的菩萨。而人生的坎坷,也不仅是外在物质的困苦,更严重的是内心迷失了正道。若有人能为众生解脱内心的忧疑,以及外在的困乏,那么这人所做的一切,便是十足的“菩萨行”,便是活生生的“人间菩萨”。

  传统的包袱、人情的俗见,以至于自己的偏见,将一个人重重地禁锢着,这便是每个人的“牢笼”。若能冲破樊笼,既不受制于传统,也不受限于人情,最难得的,还能不为自己的成见欲念所困,这必须要有极大的智慧和勇气,这样的人还不能被称为“大英雄”吗?

  莫夜郎自大,要奋发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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