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五十六章-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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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她也是惊呼的看著我,伸手轻抚我额上的伤,相信她此刻一定明白,这伤不是坠崖后发生的,是……

  “团长他们……怎么可以这般对你!”青青气愤,她为我抱不平的说。

  而我只是回给她一个凄惨的笑容。他们……我根本连想都不想再想,连提都不想再提了……

  “小姐别逞强,青青不说了,青青不说就是了!”看到我这张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她突然慌张说。

  后面,青青同我推断了一下这附近的地理状况和现今局势,我们各自也彼此检查了伤口,她果然如我想像的,伤的真的比我重多了……

  起码跟我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虽然我其他地方都算小伤轻伤的,但比较要命的伤大部分却都在腿上,现在的我就跟半个伤残一般,连站也站不起,动也动不了。原本要提议让现在还能够走路的青青去附近村落或城镇什么的来寻求支援的,可是青青却不同意。

  一是不同意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一片漆黑、只有微弱月光的崖底,二是这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村落或城镇,万一找不到,又或者万一找太久,这样来回两三天的,难保最后找到我时或许我已经成尸体了……当然,是被饿死跟渴死的,毕竟我行动不便嘛。

  基于以上这两点费力又费时,甚至更多可能的假设因素,所以完全否决。正在想还有什么别的救命方法时,后面青青看到我的伤,皱著眉,非常干脆的撕下那之前我帮她买的新衣裳一大段,就这样先帮我腿上的伤口给包扎了。其中,她还拿出了原本挂在她腰带上的一个小水壶,帮我冲洗伤口,就这样把我的伤给简单治疗了。

  “你在做什么!”我惊呼。刚刚在叙述过程中因为算是以旁观者的立场来说,所以我比较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是换做回到了我身上,我则是满满的诧异。

  “小姐对不起,因为是紧急时刻,所以不得已才先撕下您送给我的这衣裳……”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诚恳和不舍,难道她以为我在为这衣服生气?

  才不是呢!

  “青青!那水壶……现在的我们状况很是凄惨,这水是很珍贵的,所以……”

  “阿,原来小姐是担心这个!没问题的,青青没有全倒完,有多留些水给小姐,路上渴的时候还是有水的。”

  “这样阿……”听此,我不免松了口气。后察觉青青这番话有许多怪异之处……“那青青,若你只留我那水的份量……那你要喝什么?”我几乎铁青著脸问。

  发现我的脸色不好看,青青才小小声声,怕似触怒到我样的说:“青青不会口渴……”

  可惜,她最后还是碰到我地雷了。

  “青青!”

  见我生气,青青很是慌张,她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可是现在……青青只有这个方法了,青青……”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看她一脸快哭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好苛责她。只能说她心里头的‘护主忠心’观念实在太深了,她实在……太不会为自己著想了!这就是我最气的一点!

  “你明明……就不该跟我跳下去的,既然已经选择扔下我,那么就不该……再追上来的……”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小姐!”她听到我这叹息,边鞠躬边道歉。看她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动作的做,实在让我于心不忍,连忙制止她。

  因为她最后……还是选择跟随我了,哪怕是断崖,她也都愿意跟著我跳入了……有这样如此忠心的仕女,我还有什么好求、好怨的呢?先前原本对她的绝望全都淡然而去了,一扫成空,看著现在为了这事而懊悔而哭的她,我心里只有满满的不舍和感激……

  感谢你,还愿意陪伴在我身旁……以致于不让我对这世间的一切,产生绝望。

  看著青青的伤口,那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随意包扎就可以了结的,不由得就是一阵鼻酸。好好一个女孩家,最后弄成这种下场……后面因为一直待在原地到天亮早上不是件办法,于是青青提议要背行动不便的我离开这儿。

  “青青!你在说什么!”我错愕,看著她背对我,摆出要背我的动作时,我简直傻眼。

  “小姐……青青是认真的,请小姐允许青青这一回吧。”

  “青青……这不是允许不允许的问题!你伤都这样了……怎还可以背我?”

  “没问题的小姐。还记得青青的力气吗?很大的!背得起身子极轻的小姐的!”

  “也不是这个问题!是你的伤口、是青青你的伤啊!”我都要晕倒了,根本就不是力气不力气的问题阿。而且,就我所知,除了力气大到可以打破石板地和铁墙壁的丽妃儿外,其馀的根本就……

  “阿,这个也放心。若是小姐不习惯看到青青那难看恐怖的伤,可以用衣服勉强遮住。”接著我看著她正要继续撕开那件曾经送给她的青衣裳……

  赶紧制止她,我很认真的道:“你不要再拿借口、装傻来敷衍我了!我明明就都不是这些意思!”

  这番话一落,青青又掉泪了。

  “青青……唉,我说你阿,到底又怎么回事……”看到这情景,我不禁觉得头痛,最近青青好像动不动就哭,虽然哭的比以前真诚了许多,但……我实在是不懂她哭的这原因。

  “世上……果然就只有小姐关心著青青……”她边抽噎边说。

  “傻孩子。”我则叹息,摸著她的头,眼底流出的是不舍的心怜。你不是丫环,你是我最忠心的仕女,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能相信的依靠了,弃你于不顾?这怎么可能。

  现在,因为有你,我不想死了。我不想就这般消逝,原来的梦……我要自己重新寻找、再度寻回,那时,也一定要有你的陪伴。

  “你要陪著我……到好久好久……好不好?”握著她的手,我问。她的手猛然动了一下,下一秒抬起脸,那笑容光辉灿烂,她应了声:“好,小姐。”

  最后坳不过青青又要落下的眼泪,我只能妥协她的这项提议,让她背著我走了。虽然她的力气没有比丽妃儿大,虽然她背著我一步一步都很勉强的在走,但她那双背著我的手却紧紧交扣握著,不松手。

  这样的如此坚持,让我心中既是感动又心疼。何苦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呢……如果你现在抛下我,自己一人前往小部村落医治伤口什么的,我都不会怪你的……毕竟你在最后选择了跳崖跟随我,那已经是我最大的奢求了。

  “能遇到你……真好。”我轻喃的念著,底下的青青恐怕听到了这一句,身子又是一动,起初以为她累了,我赶忙说要下来休息,没想到青青却说她还可以,还挺得住,直要背我到某个定点才愿意放我下来。

  看著她背上的伤口和额边不断滴落下来的汗水,以及听到她明显加重的喘息,实在不忍在这时候拿出主仆的制式化口吻,于是我连忙改口,说自己累了,想下来歇息喝杯水。

  这话一说完,在夜晚的某个棵大树下,青青才肯放我下来。

  她动作迅速熟练的在树下找了几枝断木,拼凑后又用了几颗石头互相碰撞,不一会儿就激起火花,打出火了。

  见我疑惑的看著那些石头,她这才笑笑的道:“这是打火石,野外求生时总会带出的东西,跟水壶配一对,两者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这起初是我外出时常会有的固定习惯。原想改过来,但总总克制不住,好似带著这些东西出门,我才能够心安似的……说来真讽刺,这样的习惯,不料却成为了今日青青和小姐的保命之道。”

  她边说,边递了那水壶给我,我摇摇头,示意要她先喝我才喝。毕竟从刚刚背我、出力的都是她,即使我再渴,水,总得先让她喝。

  “小姐,我不渴。”她摇摇头拒绝,连看水一眼都不肯。

  “不行,青青你一定要先喝,不然我不喝。”我倔强的说。

  “小姐……青青已是将死之人了,喝这些水实在浪费。”她叹了口气的说。

  将死……

  “青青!你在胡说什么!”我生气,气青青怎能说出这种咒自己的话!“你不会有事的!你的伤其实没有你想像中的糟糕!所以……所以……”说到最后,只要一回想青青背后的伤时,我顿然无词,就快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别哭、别哭。”她慌张了起来,无措的拿自己衣袖帮我擦泪。

  “所以……你不会有事的……”我努力的把话给讲完,抬头看青青时,只见她露出一脸已经毫无遗憾的微笑。

  “青青……”我睁大眼看著那笑容,那变得好可怕,让我好害怕!好像……眼前的她就要离我而去、就要抛弃我一样!

  “青青!”我紧紧的握著她的手,死死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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