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已经在三个的那里吃过饭了，彭巧翠也在唐和的仓库那里吃过饭了，所以两个人坐在院子当中，不过就是拿起筷子随便的吃了两口之后，两个人随意的聊开了。
“我和王小荷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老五的媳妇死了？“彭巧翠问道。
“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老侯把今天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给彭巧翠说了一遍，“当时就看到老五家的喷了一口血，在就没见到了。”
“这个六婶也是的，怎么能带人去相信迷信呢？老五家的也是，要相信科学呢，怎么能相信这些东西呢。”彭巧翠说道。
“你说道这里，我还真有个问题，当初你给彬彬弄的那个什么符，是不是也是六婶带着你去的？“
老侯看着彭巧翠问道。
“是，不过最后不是没有用么？”彭巧翠说道，不过她的声音是越来越低，
“还好你没有用，要不然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老侯说道。
两个人正在说着呢，突然听到有音乐响起。
“谁家这么晚了，会突然放音乐呢。”老侯说道。
“不对，好像是哀乐！”彭巧翠听了一下说道。
“不会真的是老五吧？”老侯说道。
“应该是，我刚才都说了，在回来的时候，听说老五家的没了，看来这次是真的。”彭巧翠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老侯问道。
“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能搭把手。”
两个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尽量穿的素一点，然后在兜里装了一点钱之后，就出门了。
出门之后他们发现，有不少人跟他们一样，穿着素衣服向着音乐响起的地方赶去。
全都神情肃穆，跟坚定了老侯的猜想。
几个人在路上相遇也不过是相互点个头，然后全都低着头，行色匆匆。
到达了音乐响起的地方，正是老五的家里。
在墙头上搁着一床棉被，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灵棚，有几个邻居已经在那里忙活上了。
灵棚的长明灯已经搭起来了，没有花圈、没有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在灵棚当中只有一只烧纸钱的火盆，还有一副棺椁。
老五就站在棺椁的跟前，两只手不断的在棺椁上抚摸着，眼睛红红的，头发蓬松，脸上毫无表情，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还沾着一些灰土。
邻居们陆陆续续的走进院子，在棺椁跟前鞠躬，然后默默的去帮忙。
老侯和彭巧翠上前鞠躬，看到老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了张嘴，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吞咽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彭巧翠拉了一下他，示意老侯不要打扰他。
“你咋就走了呢，我们还准备要孩子呢，你咋就走了呢？”老五在嘴里喃喃的说道。
也许是上天感受到了老五的悲伤，原本晴朗的天明亮的月，居然被一块厚重的云彩给遮住，没有闪电、没有雷霆，一滴一滴的小雨就从天空上落了下来。
邻居们马上就开始忙乱起来了，灵棚是搭起来了，不过是用布搭的，也不知道是谁从家里拿来了塑料布，盖在灵棚上。
放着哀乐的高音喇叭，开始支支吾吾的，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会儿又是杂音乱叫，就好像是现在众人的心思。
有人爬上了墙头，拍了两巴掌，然后盖上了遮雨的东西，这才开始重新响动起来。
雨不大，但是淅沥沥的一直有，拍打在塑料布上，噗噗大大的，让人很是心烦。
好像是被小雨打扰到了，老五抬起眼睛看了看外面，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周围有很多的邻居。
“麻烦大家了，今天估计是招待不了大家了。”老五给他们鞠了一躬。
“老五，你别这么说，节哀顺变，当心你的身体。”有人劝说道。
“老五，节哀顺变啊。”
众人纷纷说道，老五只是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棺椁，叹了一口气，一颗男人泪掉在地上。
“谢谢了，我心领了。”
老五重新站在了棺椁跟前，然后一句话都不说了，众人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该弄的都弄了，剩下的就要看老五的意思了，是不是招待亲友之类的。
有人已经开始离开了，老侯和彭巧翠也准备离开了，突然在门外面开始有了警笛的嚎叫，嘎吱一下就停在了老五家的门口。
“请问谁是吴学明？”一名警察问道。
老五抬起了头，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说道：“我是。”
“节哀顺变。”警察们在灵棚跟前鞠了一躬，然后对老五说道，“你能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么？”
老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老侯在旁边听了一下，基本上和三哥说的一样，不过不是为了要小孩，而是为了保胎，而且是六婶把老五家的给拉去的，说是给小孩儿祈福。
“好，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想要做一个法医鉴定，需要．．．．．．。”警察指了一下棺椁。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紧，在这里民风还是比较古老的，就算是火化也才是这些年才开始施行的，但是要是在死者身上动刀子，这可是万万不能的，要知道“死者最大”不是白说的。
警察的意思很明显，法医鉴定肯定要动刀子的，在他们这里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
老五的嘴紧紧的抿着，在他的脸上全是挣扎，好半天老五才猛吸了两口气，然后说道：“你们去吧。”
这句话用尽了老五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老五就背过身去了，看都不看一眼。
在转身的瞬间，老侯看到了老五嘴角有了鲜血了。
警察们在棺椁跟前鞠躬，然后带上了白手套，一挥手，从门外又进来一名警察，不过他是带着口罩，还穿着白大褂。
把棺椁打开，白大褂就拿出了刀子开始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或是转过身去。
半个小时之后，棺椁被重新盖上了，警察来到老五跟前说道，”我们带回去了一些样品，案情已经初步明了了，节哀顺变。“
说完之后，警察出门了，但是并没有开车，而是想着某一个地方走去。
老五转过身，看了棺椁一眼，嘴角一口鲜血。
“我对不起你啊——！”
老五眼睛一闭，然后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老五！老五！”
老侯距离最近，看到老五晕倒了，连忙扑上去，但是老五的牙关紧闭，根本唤不醒。
“来来来，把老五赶紧扶到屋子里去。”
在一众人的帮助之下，老五躺在了床上了，有人在老五的人中上按了几下，老五这才幽幽转醒。
“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老五眼神呆滞。
“老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想开，千万不能做啥事儿啊。”老侯说道。
但是老五根本不搭理他们，老侯叹了一口气，跟着众人全都退到院子里面。
刚刚走出家门，把门带上，就听到屋子里的痛哭声，在淅沥沥的小雨当中，是那么的凄凉，痛哭声甚至盖住了哀乐。
在寂静的夜里，在小雨的帮助之下，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几个邻居在商量了一下之后，他们决定留下几个人在这里陪着老五，要是老五想不开，他们也能及时应对，老五这个人不错，平日里对邻居们也都挺好的，有什么活路，能叫他们的，全都叫着，所以他们还是很愿意在这里陪着他的。
和其余的人走到了另外的地方，看到了六婶家的门口，围着好几个警察，正在那里从里面往外拉扯着一个人。
“你们拉我干什么？我有没有犯法！放开我，放开我！”
下着雨呢，天色也暗，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是听声音也是六婶。
“带走！”
夜，就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哀乐声当中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彭巧翠上班了，老侯正在家里收拾呢，突然听到敲门神。
刚一打开，门外面就跪着老五，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素衣，只是在胳膊上套着一块黑布。
“你这是？”老侯连忙把老五给扶起。
但是老五执意跪在地上，根本不不起来。
“侯哥，小月在三天后出殡，请侯哥观礼。”
在老五的手上有一张白宣纸做的帖子，老侯接过去，连忙把老五扶起来。
“我一定会去，来家里坐坐吧，还下着雨呢，别冷坏了。”老侯说道。
“我就不进去了，还有很多事儿呢。”老五红着眼睛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体有些说不出的疲惫，在出大门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在他的身上老侯看到无名的悲伤，连着阴云都盖不住的悲伤。
老侯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拄着拐杖，准备去老五家帮忙，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你的腿脚不好，就别去了。”
刚出门，就碰到三哥了。
“能帮多少算多少，也算是给老五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