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血战玲珑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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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是他剑刚递出的同时,人影一闪,玉儿竟如手足不动般弹了起来,瞬间转到他背后,一掌拍出!

  凌仲子惊觉背后压力袭来,再要躲闪已然不及,牙关一咬,倒转剑柄就往自己小腹插去,竟是抱定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众人齐声惊呼,待要阻拦,却哪里还来得及!

  忽然间道真子身边掠过一阵劲风,几乎就是同时,玉儿和凌仲子两人身形骤分,一声佛号响起,大厅中已多了一人!

  道真子也不及看来者是谁,纵身跃到凌仲子身边,见那人出手时机颇为及时,凌仲子长剑虽然刺出,腹部血流如注,却未伤到内脏。

  道真子呼出口气,站起身向那来者望了一眼,竟一下子愣住了。

  来人是个一身僧衣打扮得尼姑,粗看年纪在六十多岁上下,满面红光,看起来精神健旺。

  道真子只觉得眼熟,还未想起来,便见静空师太疾跑几步到那尼姑身后“师父。”

  众人哗然,既是静空师太师父,那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水月师太了,这位师太近些年几乎不在江湖上走动,众人对她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当年她打赢桑吉喇嘛那个阶段,纵然是道真子等人,仓促间也认不出这老太太来。

  道真子等人急忙上前见礼,谁想水月师太一挥手打断众人的问候,反而向玉儿道:“慕容施主,久违了。”

  玉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水月?”

  水月师太笑道:“正是贫尼,多年不见,慕容施主光彩更胜往昔。”

  玉儿一阵娇笑“你这小尼姑,嘴倒是越来越甜了。”

  这番对话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见这么个小姑娘叫老太太小尼姑,纵然深知就里,只怕仓促间也难以适应。

  不过两人显然是旧识,看起来不会有错。

  水月师太笑了笑,忽然间话锋一转“慕容施主几十年前便已名满江湖,怎么今日这么不堪,出手欺负一个盲人?”

  玉儿撇撇嘴“本来打算放他一马,谁想到他比武中间用法术,这场子要不找回来,别人还以为我慕容玉好欺负呢。”

  此时众人已将凌仲子扶到一边,敷了伤药包扎,凌仲子听了这话,厉声道:“贼妇,只要能取你性命,老道我甘受天谴!”

  本来道真子等人都觉得面目无光,刚才凌仲子发动五行雷偷袭玉儿,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似这般打法,那真是比放暗器还下作,但此时听他叫的凄厉,又觉得这老人着实可怜,昆仑派精锐十多人折损在玉儿手上,一下子由一个人才鼎盛的大派沦落到青黄不接,凌仲子近百岁的人了,还得出来独撑大局,想起来也确实让人心酸。

  水月师太略皱皱眉,道:“说来,慕容施主冰魄玉诀已然大成,至今仍能保持年少时的活力,以年轻对年迈,本就占了大便宜,一来一去,也算扯得平,依老尼看,今天这场子就此揭过,如若施主不肯,便由老尼陪施主走几招也使得。”

  道真子众人都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太太年轻时就以豪迈闻名江湖,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想如今已是百岁老人,说话仍是咄咄逼人。

  但实话实说,以水月师太武功修为,是本方一个强援不假,但毕竟已是百岁高龄,如果有什么闪失,那可真是万死莫赎。

  道真子等人急忙劝阻,谁想水月师太大袖一挥,止住众人说话,仍旧望着玉儿。

  玉儿一笑“小尼姑,你今天是叫阵来了?”

  水月师太双手合十“当年和施主一战未分胜负,老尼多少年来郁郁不已,今天若能得偿心愿,老尼死而无憾。”

  玉儿掠掠头发,这个姿势看起来极其妩媚“你都多大岁数了?我赢了你也没什么值得夸耀,还是算了吧,你让他们来。”

  她抬手指了指道真子等人“车轮战也好,一起上也罢,我都接着。”

  水月师太扬了扬头“莫非,慕容施主怕输在老尼手中,面子上过不去?若是如此,那老尼退下,自然也是可以的。”

  玉儿撇撇嘴“你就这么想早见阎罗王?”

  水月师太道:“自同施主一别,老尼已数十年未逢敌手,若有幸同绝顶高手全力一战,又何惜这条老命?”

  玉儿笑道:“绝顶高手可不敢当,当今世上,能胜得过我的,就我所知就有两人,就是小尼姑你,我也未必有把握打得赢。”

  水月师太躬身施了一礼“施主谬赞了,老尼几十年来潜心修炼,虽资质鲁钝,难以登峰造极,倒也有些心得,今日正好同高手印证一番,也叫老尼去的坦然。”

  玉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看来今天不跟你打一架,你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了,你的目的我清楚,大家不妨把话挑明了,如果你赢了我,无论生死,你们自管上塔就是。”

  水月师太点头道:“施主与老尼也算是旧识,依老尼看,也不必谈什么生死,倘若老尼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也算胜负,如何?”

  玉儿笑道:“行行行,就依着你,这就动手吧。”

  水月师太合十一礼,却不急出手,转过身道:“道真子掌门。”

  道真子正犹豫着该不该让这老太太上阵,听她叫自己,愣了下才道:“师太有何吩咐?”

  水月师太目光转向楼梯口一人“这位胧月,是里高野的退魔师,近日霓虹国有些不太平,需要援助,老尼近些年已不理江湖事务,掌门交游广阔,便烦劳掌门安排。”

  她这一说,众人才发现,楼梯口立着一名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颇为清秀,正冲众人躬身行礼。

  道真子急忙道:“师太既然吩咐,自当尽力,不过师太年事已高,今天……”

  水月师太又一挥手,转过身不再理他“慕容施主,咱们这便开始吧。”

  玉儿笑道:“好啊,远来是客,便请先进招吧。”

  水月师太合十又行一礼,摆了个架势,却是一招南海礼佛。

  玉儿身子一矮,还了招苍松迎客“不必客气。”

  水月师太笑笑,忽然间身子一晃,已欺到玉儿身前,一掌袭向她面门!

  玉儿一转避开,反手拍她后背“小尼姑,功力大进啊!”

  水月师太陡然倒翻而起,单掌按向玉儿头顶“哪里,施主武功进境何止千里,老尼自愧不如。”

  玉儿格格娇笑,身子向后一滑,猛然间又向前冲出,仿佛全无惯性影响一般,指尖点向水月师太背心!

  水月师太向前一俯,也不见怎样动作,身子平平贴地向后滑出,险险避过!

  两人瞬息间交换几招,几如鬼魅般的轻功身法看得众人竟连叫好都忘了。

  道真子几人却都感觉心提到嗓子眼,水月师太毕竟已是百岁高龄的老人,修为再深,也挡不住身体机能的老化,而传闻冰魄玉诀却是维持年轻状态的绝顶武学,以年迈对年轻,除非两人武艺差距极大,否则胜负根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就目前来看,显然两人实力相近,玉儿仍旧是一副悠闲表情,只怕尚未尽全力也未可知,如此下去,结果堪忧。

  再者,守在六层的,如无意外必是那黑衣男子无疑,那男子武艺之高,简直匪夷所思,纵然水月师太打赢玉儿,也必然元气大伤,凌仲子又伤又盲,己方高手只有桑吉一人,到时候纵然车轮战也未必拼的过去。

  想到此节,道真子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场仗胜算极微,只怕还要搭上一干人性命。

  场中两人已经交手几十合,表情各自转为严肃,显然功力相若,谁也奈何不得谁。

  玉儿身上肌肤尽皆发出暖玉般的光芒,看起来直如仙女一般,显然功力已经催到极致。

  水月师太则是面色泛红,僧袍鼓荡,也已尽了全力。

  两人顿住,相视片刻,突然间一晃,又斗在一起。

  双方都是以身法见长,打起来人影乱晃,煞是好看,一众年轻弟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已惊得呆了。

  玉儿身子一旋,指尖扫过,水月师太僧袍下摆如被利刃划过一般掉落一大片,几乎同时,水月师太左掌反扫,从玉儿后背划过,玉儿浑身一震,刹那间半身竟有些麻痹!

  两人骤然又分,水月师太低头看了看,笑道:“好险,施主再向前几寸,老尼就没命了。”

  玉儿背后神道穴一阵酸麻,也不禁笑道:“小尼姑的抚云手练到如此精纯,武林中难找第二个,玉儿佩服。”

  水月师太合十一礼“施主过誉了,刚才算是平手如何?”

  玉儿点头道:“自然,咱们再来。”

  众年轻弟子都有些疑惑,明明是水月师太输了一招,怎么反而是平手?

  道真子等人明白就里,轻声给门下弟子解释,那水月师太功力精纯,掌力笼罩之下,刚才那一抚,寻常人早已经受不住,也亏得玉儿武艺超群,因此才有平手一说。

  众人这边低语,那边两人早已打作一团,斗到酣处,又是人影乱晃,劲风飞舞。

  水月师太不愧被尊为当今武林首屈一指的高手,无论招式还是身法都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招一式法度精严却又行云流水,几乎令对手无机可乘。

  玉儿却是偏重简洁随意的打法,虽说比起水月师太来,漏洞略显多些,但她速度实在太快,往往只一闪的工夫,让人无从捕捉,再加上出手随意挥洒,毫无规律性可言,是以同样的破绽很难有第二次出现的机会。

  两人这番比斗当真是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足足拼了有两百多招,也没能分出胜负。

  水月师太自然也知道众人所为何来,深知这般打下去只怕要误了大事,当下招式忽然一变,双臂连环如闪电一般交错攻击!

  玉儿只觉得漫天掌影飞舞,仓促间无从抵御,只得展开身法纵跃躲避。

  水月师太占了先机,哪里肯停,紧随玉儿身后追出。

  两人轻功显然也是不相伯仲,众人直瞧得眼睛都花了,到了后来只能看到两个影子奔窜追逐,面貌早已分不清楚。

  玉儿一边纵跃一边笑道:“小尼姑,看不出来,还有压箱底的绝招等着我呢,吓我一跳。”

  水月师太攻势丝毫不缓,笑道:“这是鄙派不传之秘千手观音掌,想不到仍旧奈何施主不得。”

  两人对话的工夫,圈子越兜越小,玉儿避无可避,只得向上跃起,水月师太紧跟不放,两道影子盘旋着向上拔起。

  众人轰然叫好,道真子等人也均自叹服,这般犹如凌空虚步似的轻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水月师太眼见跟对方只差半尺的距离,左脚一踏右脚背,猛然又向上跃起一米多高,谁想玉儿反应丝毫不比她慢,腰身一扭,也向上拔起一米多,两人仍旧相差半尺距离。

  水月师太双掌凝力,到落下时,玉儿毫无借力之处,必然无法躲闪。

  谁知玉儿仿佛看穿她的念头,娇笑一声,整个身子一蜷一展,向旁又弹出几米,在墙壁上一踏,借力跃到大厅角落。

  水月师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施主轻功之高,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老尼是甘拜下风了。”

  玉儿笑嘻嘻向前迈了几步“你的掌法我也应付不了,说起来还是平手,咱们再来过好了。”

  水月师太点点头,身形一晃,闪到玉儿身前!

  玉儿也是忽然一晃,却不再纵跃逃避,改为围着水月师太兜圈子抢攻!

  这番比斗较之刚才又有不同,虽无令人目眩的轻功,激烈程度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又瞧得呆了。

  道真子等人暗想,水月师太这套千手观音掌法,乃是峨眉千锤百炼的独门绝学,看起来虽像是乱打,其实内含玄机,高深莫测。而玉儿的弱项却恰恰是招数,两人若是以命相搏,那么胜负可说是极难预料,但此时仅仅是寻常的切磋较量,玉儿以短击长,哪里还能占到丝毫上风。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几十招上下,玉儿便开始手忙脚乱,连步法竟也迟滞起来。

  玉儿自己也暗觉不妙,勉强支撑了几招,发现抵敌不住,刚想展开轻功退避,哪知水月师太这次早有准备,竟先她跃出两步,掌势猛然一收,玉儿仓促之间无从抵御,左右肩各被拍了一掌!

  玉儿一愣,后退两步,苦笑道:“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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