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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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亚迪丝小姐,听说在晚上的庆功酒会上,托斯卡纳亲王要授与你银骑士勋章呢!这可真令人羡慕啊,想当年我在苍源国率部攻陷苍源国都时也不过只得到了铁骑士勋章,本想来到袤远能一偿夙愿的,没想到竟让小姐你先拔头筹了。”高大英俊的克利夫兰迷人的微笑着,优雅得体地表达着祝贺之意。

  “军团长阁下,我想提醒你,这丝毫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忘了梅亚迪丝小姐可是我们第一近卫军团的人。如果银骑士勋章没有被我们一军团的将领首先得到,那才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呢!对吗?蕾妹。”夏洛特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道,他故意亲切地称呼梅亚迪丝为“蕾妹”,以示他与梅亚迪丝关系的不同。

  梅亚迪丝温婉地笑道:“克利夫兰大人,胜利是白鸥师团全体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而却只有我一人获如此殊荣,一想到此,我就感到心中惶愧不安。”

  克利夫兰毫不理会夏洛特的挑衅,两眼炯炯地凝视着梅亚迪丝,关切地劝道:“梅亚迪丝小姐,你这样想就错了。勋章并不是奖给你一人的,而是奖给白鸥师团全体将士们的,这是白鸥师团全体将士的殊荣,你只是代表大家接受这个殊荣罢了。”

  梅亚迪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梦幻般的眼眸绽放出神采,喜悦地道:“克利夫兰大人,听你这么解释我感到心中踏实多了。”

  克利夫兰一时彷彿看痴了,他突然忘情地抓起梅亚迪丝的纤手,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她道:“梅亚迪丝小姐,不知晚上的酒会能有幸邀你共舞一曲吗?”

  梅亚迪丝看着自己被捉住的纤手,一下子俏脸晕红,不知说什么才好。

  旁边的夏洛特跳起来喊道:“喂,克利夫兰,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开你的脏手,我绝不允许你冒犯蕾妹。”

  克利夫兰自知失态,连忙松开梅亚迪丝的纤手,两眼凝视着她,“对不起,小姐,刚才被小姐的笑容所倾倒,竟使我忘记了一个骑士应有的礼节。”

  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骑士,耳边听着动人的甜言蜜语,梅亚迪丝感到心中一阵眩惑,不由自主地脱口道:“没关系,克利夫兰大人,今晚的酒会就由梅亚迪丝陪你共舞一曲吧!”

  克利夫兰大喜过望,兴奋地朗声笑道:“噢,小姐,你使克利夫兰成为全军最幸运的人,比获得了银骑士勋章还幸运。”

  夏洛特一下插入克利夫兰与梅亚迪丝之间,把克利夫兰拦在自己身后,面对着梅亚迪丝赌气的大声质问道:“蕾妹,别忘了你可是一军团的人,不能胳膊肘儿向外拐,今晚的第一支舞当然要和一军团的同僚跳,对吗?”

  梅亚迪丝赌气地别过脸不去看他,夏洛特把身子转到梅亚迪丝的眼前,焦急地追问道:“蕾妹,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时,姬雅神情忐忑地走了过来,梅亚迪丝立刻撇开身边那两个黏手的家伙,娇羞从俏脸褪去,她绷着脸肃声问道:“找到他了吗?”

  姬雅摇了摇头禀报道:“没有,十一师团那边已经解散,不过据斡烈大人的侍卫长索普说,整个仪式期间,张凤翼都没有去过十一师团。”

  梅亚迪丝皱眉道:“那他能到哪里去呢?姬雅,你一见到他立刻要他来见我。哼,这样自由散漫,成何体统。”

  正说着,张凤翼从一架帐篷后施施然地转了过来。

  姬雅首先看到,手指张凤翼道:“哎,师团长,他过来了。”

  梅亚迪丝立刻把双手背于身后,挺着微耸的胸脯,绷着俏脸摆出长官的架子冷声训道:“张凤翼,刚才亲王殿下训话时你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散漫了,竟敢不向长官汇报就擅自离队!”

  张凤翼还没说话,后面的夏洛特就几步窜了过来,手指着张凤翼脸颜变色地质问道:“你,你不是十一师团那个千夫长吗?怎么突然成了蕾妹的属下了?”

  张凤翼暗中叫苦,刚才就是为了躲这两个人才离开的,没想到这么半天了,这两人还赖在这里没走。他也不理会夏洛特,立正向梅亚迪丝行了个军礼,苦着脸道:“报告师团长,属下没有军服,穿着皮袍接受亲王殿下检阅恐怕有碍观瞻,为了不给师团抹黑,属下才不得不离开一会儿。”

  夏洛特阴鸷的目光盯着张凤翼质问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

  在他身后的克利夫兰也跟了上来,虽未做任何表示,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凤翼。

  张凤翼故意装作不认识夏洛特,睁眼望着梅亚迪丝询问地笑道:“这位长官是──”

  夏洛特直着脖子瞪眼喝道:“知道是长官也不上来先敬礼,是谁教你的规矩?”

  梅亚迪丝凤目之中不豫之色一闪而过,她转身对夏洛特与克利夫兰礼貌地笑道:“今天一回到大本营就能与两位大人见面真令人高兴,许多日子未见,梅亚迪丝本想与两位大人多畅谈一会儿的,怎奈部队还没安顿好,许多营务急待处理,不如咱们在晚上的酒会上再接着聊吧!”

  “噢!真是抱歉,光顾着自己尽兴了,竟忘了小姐远道回来,又折腾了一上午,早该疲累了,如此克利夫兰就不打搅小姐了。梅亚迪丝小姐,请记着你的承诺,在下期待着晚上再见。”克利夫兰急忙礼貌的告辞,他本想再吻一下梅亚迪丝的纤手的,怎奈梅亚迪丝两手始终背在身后,俏脸如霜,一副长官的架式。

  “蕾妹,既然你还有事要办,那就只好晚上再谈了。晚上你在营中等我,我来接你。”夏洛特心有不甘地告辞,临走还不忘警告地瞪了张凤翼一眼。

  “夏洛特,你千万别来接我,我和苏婷、珀兰约好了的,要一起走。”

  尽管梅亚迪丝大声拒绝,夏洛特却理也不理,得意洋洋地走了。

  夏洛特两人走后,梅亚迪丝不由地长松了一口气,回过眼来看到张凤翼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立刻又烦乱起来,她沉下脸脆声道:“乱看什么呢,严肃点,下回再看到你偷跑回十一师团,看我怎么处置你。哼,别以为白鸥师团没设军法处!”

  自从两师团连兵一处后,张凤翼一有空隙就跑回十一师团那边,这让梅亚迪丝十分不悦,已经警告过张凤翼几次,可张凤翼就是不听,屡屡犯禁,最近这事已成了梅亚迪丝的心病。

  张凤翼脸上绷住笑,眼中却闪动着笑意,“师团长大人,进军法处属下可不怕,进军法处顶多捱顿军棍,毕竟还有命在。可要留在这里被那两位醋焰翻天的长官惦记上,八成连全尸也找不到了。刚才那位长官只不过临走时瞄了属下一眼,到现在属下这脊梁骨还发寒呢!”

  梅亚迪丝身后的姬雅突然转过身去,憋得肩头耸动,紧咬嘴唇也没止住笑声。

  梅亚迪丝气得脸色铁青,愤然命令道:“姬雅,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帐去吧!”说罢又对张凤翼手指一勾,“你,随我去我的大帐。”

  姬雅如获大赦,巴不得赶紧逃离是非之地,她在梅亚迪丝背后向张凤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多多保重的口形,一溜烟地跑走了。

  张凤翼一本正经地跟着梅亚迪丝一前一后进了军帐。

  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了,毡帐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凤翼和梅亚迪丝两个人,梅亚迪丝严肃地凝视着张凤翼,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张凤翼终于感到不自在了,嬉笑着解释道:“好好,我承认错了还不行,不就是离开一小会儿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梅亚迪丝不理他,凤目仍旧直直地盯着他,清澈的眸子闪动着探究与权衡之意。

  张凤翼耸耸肩笑道:“师团长,别怪我没告诉你,虽然你是长官,可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这样看男人是会引起误会的。”

  “噢,是吗?那我现在这样看你,引起你的误会了吗?”梅亚迪丝凤目微眯,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师团长还是女孩子呀?”

  张凤翼不由地站直了身子,嘿嘿地陪笑道:“真该打嘴,刚才是我胡说的,在我心中,你当然是尊敬的师团长阁下了。”

  梅亚迪丝背负着双手在帐内来回踱着,好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凤翼,我想过了,刚才你在进行仪式时离开可以原谅,穿件羊皮袍子接受亲王殿下的检阅确实有碍观瞻。你来我们师团也有不少日子了,是该发一套军服给你了。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军服。”

  张凤翼心中一突,知道这是要逼他摊牌,他小心翼翼地摆出最讨好的笑容,“师团长大人,这恐怕不大好吧,说到底属下是十一师团的人……”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斡烈师团长已经把你划给了我,你早就和十一师团断决所有关系了。”梅亚迪丝紧绷着脸冷冷地打断张凤翼道:“现在你是白鸥师团的人了,我劝你趁早绝了回十一师团的念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是绝不会放你回去的。”说罢站定身子,清亮的眼眸挑衅地逼视着张凤翼,一副等待还击的架式。

  看来这丫头今番是铁了心了!张凤翼苦笑着轻声叹道:“牛不喝水强摁头,师团长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就是要强摁头,我就不放你回去。实话告诉你,只要我有三寸气在,就绝不会放你走,你死了回十一师团的心吧!”梅亚迪丝感觉热血直攻脸颊,攥紧粉拳,昂着头决绝地道。

  “好,好,我不走就是,有话好好说,别弄得那么“惨烈”好不好?”张凤翼连连摆手告饶,一副“我怕了你”的样子。

  梅亚迪丝清亮的眼眸审视着他,辨别着他话中的真假,片刻,神情渐渐松下来,最终破颜笑道:“说定了啊,只要你不走,什么都好商量。”

  张凤翼暗自一笑,抚着下巴仰视着帐顶叹道:“什么都好商量吗?有件事可真不好开口,我在那边可是千夫长耶!”

  一听到他肯提待遇条件,梅亚迪丝心中大喜,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凤目异彩连连地注视着他道:“我马上提升你为千骑长,给你配最精锐的属下,所有的马匹装备随你挑,你看这样好吗?”

  “好是好,就是师团里的对头太多了,不好混呐,你是知道的,卡西乌斯大人总看我不顺眼。”张凤翼皱着眉发愁地叹道。

  “那安排你到苏婷的万骑队如何?”梅亚迪丝商量着问道。

  “苏婷一见我就要动刀动枪的,都好几回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张凤翼不满地道。

  “那我设立一个师团长直属千骑队,由你任千骑长,直接归我指挥,他们谁的脸色你都不用看,你看这样可好?”梅亚迪丝期盼地问道。

  “呵呵,师团长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呀!”张凤翼苦着脸叹息道:“这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在那边已经是千夫长了,到了师团长这里怎么着也得更上一层楼吧!”

  梅亚迪丝怔怔地看着他道:“这么说你是想当万骑长了?”

  张凤翼急急辩白道:“师团长,如果为难的话千万别勉强,我一切都无所谓的。”

  “怎么能无所谓呢?虽然我没有任命万夫长的权力,可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达成的。”梅亚迪丝神色郑重地说道:“你别急,让我想想。”说罢仰头思索起来。

  “我不急,大人慢慢想吧,想不出来也无所谓!”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张凤翼破例没有偷笑。

  “有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梅亚迪丝思忖着道:“我们把这次出征的军功多划一部分给卡西乌斯万骑长,然后由我向费德洛夫大人提议提升他到别的军团当师团长,然后再提议由你来接替他的职位。”

  张凤翼眼珠一转道:“这么容易吗?”

  梅亚迪丝苦笑道:“当然不容易,我得求助帝都的力量为你打通关节,朝庭对近卫军高级军官的任命是极为慎重的,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即使办成也得半年之后了吧!当然,这其间你要先在师团担任千骑长,毕竟朝廷不可能把一个士兵直接提拔为万骑长的。”

  张凤翼手抚下巴道:“反正要当一段时间的千夫长,不如我先回十一师团担任千夫长,等半年之后再调回来?”

  梅亚迪丝把脸一绷道:“你哪也不许去。”

  张凤翼呵呵笑道:“师团长大人,这万骑长的任命权又不在你手中,虽然你答应尽力促成,可这半年之后的事谁能保得准?”

  梅亚迪丝盯着他道:“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要不我现在就立下字据。”

  张凤翼连忙摆手,脸上笑道:“哈哈,大人,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可千万别在意,我怎么能不相信师团长大人的亲口承诺呢!”

  张凤翼打着哈哈,话锋突然一转道:“其实升不升官的我倒不怎么在乎,你也知道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一个千骑长就够我消受的了,哪还敢奢望更高的职位。其实我想求你的是另一件事,只是实在说不出口而已。”说罢眼瞅着她嘻嘻而笑。

  “噢?还有别的要求?那你一并都提出来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梅亚迪丝希冀地望着他,目光闪动着笑意,毫无防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凤翼郑重地看了梅亚迪丝一眼,叹口气道:“其实我不想说的,可是大人非要我说,那我只有说了,只希望大人即使办不成也不要生我的气。”

  梅亚迪丝急急地催促道:“有什么要求你快说吧,我不生气就是。”

  张凤翼侧过脸也不看梅亚迪丝,嘴里一本正经地嘟噜道:“其实升不升官的我倒无所谓,大人大概也听说了我追求珀兰小姐的事了吧!其实这一阵子我的内心一直很苦闷,我活了二十多岁,可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做梦都在想着尝尝女人的滋味,所以我就向珀兰小姐提出两人一起共沐爱河的要求,可我使尽各种招数珀兰小姐却抵死不从,这件事让我十分苦恼。师团长大人,你是珀兰小姐的好上司、好姐妹,你无论说什么她都无不服从的,可否请你劝劝她……”

  梅亚迪丝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凤翼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声尖叫打断,“够了,别说了。”

  这一声彷彿把张凤翼吓住了,他睁着人畜无害的眼睛望着梅亚迪丝,怯怯地小声道:“师团长大人,你说过不会生气的。”

  梅亚迪丝感到身体一阵无力,手抚着额头静了片刻,抬起头逼视着张凤翼道:“你根本就没想在白鸥师团任职,对吗?枉我一片诚心地为你谋划,你却从头到尾都在戏弄我。为什么?凤翼,为什么?我们白鸥师团有哪点比不过十一师团?你告诉我,是我的诚心不够,还是为你安排的职务太低?或是我这个上司根本就让你讨厌?你告诉我,这其中总有原因吧,你说出来,也好让我从此死心。”

  梅亚迪丝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感到无限委屈涌上心头,眼前的景物霎时模糊起来,泪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一开始她还咬着嘴唇强忍着,后来越哭越伤心,终于坐倒在毡毯上揉着眼睛大声抽泣起来。

  张凤翼手足无措地望着梅亚迪丝,他本以为梅亚迪丝会发怒的,甚至已做好再挨两记耳光的准备,可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下子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张凤翼被干干地晾了半晌,梅亚迪丝的泪水丝毫也不见停止的迹象。

  张凤翼实在忍不住了,脚步一边偷偷地向帐门挪动,一边讪讪地笑道:“大人,你保重身体,你一定是操劳军务太累了,要不你先歇着,属下改日再来请教……”

  “不许走!”梅亚迪丝忽地坐直身子,泪眼婆娑望着他,赌气地道:“你不是想和珀兰要好吗?好,我帮你达成愿望,这样你该没话说了吧!”

  张凤翼一怔,不敢相信地望着她道:“什么,你真的答应了?”

  梅亚迪丝冷冷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替你办到,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做个有担当的人。”

  张凤翼脸色一变急急地道:“喂,等等,你可要想清楚……”

  “好了,我要休息了,若是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梅亚迪丝看也不看地打断他道。

  张凤翼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军帐,他站在军帐外愣了好一阵都没缓过劲来,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最后只有甩了甩头,苦笑两声,大步流星的回帐去了。

  梅亚迪丝手抱着膝头,仰脸望着帐篷顶怔怔地出神,想着想着,一阵酸楚又涌上心头,喉头开始发堵,眼泪顺颊流淌下来。她拚命咬着嘴唇制止自己这种不争气的举动,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心里生气地想着,“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哭?我不过是为师团延揽部属罢了,成也好不成也好,有什么要哭的地方?难道是因为听到他明白地说出想和珀兰要好而忌妒了?”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她就立刻大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挥去,在心里对自己告诫道:“这当然不可能,我是堂堂的一军之长,怎么可能忌妒一个属下?”

  虽然如此,她却越想越感到心虚与害怕起来,内心挣扎了良久,最后终于站起身来,把靴子猛一跺地暗下决心道:“我在犹豫什么?我在心虚什么?我在害怕什么?我可是近卫军的师团长啊,难道会眷恋这种虚无可笑简单幼稚的情绪波动?你不是要珀兰吗?那么好吧,就把珀兰撮合给他,这样总该可以证明我梅亚迪丝是完全大公无私的为师团着想了吧!”

  想到这里,她挑帘出帐对外喊道:“卫兵!”

  站岗的小颦应声道:“师团长,有什么吩咐?”

  “叫珀兰队长过来一下,我有事找她。”

  片刻,珀兰哼着歌挑帘进帐,“姐姐,你找我有事?”看到梅亚迪丝正皱着眉头伏在桌案上看地图,不禁笑道:“姐姐,我真服了你了,咱们才刚到大本营呀,你就又开始看地图了。这里前后左右团聚了三十多万的帝国军,有什么行动也轮不到咱们发话吧,不知你是操的哪门子心。”

  梅亚迪丝哪里是看什么地图,她此刻心里怦怦直跳,发慌的很,正不知该怎么张口才好呢!她暗自理了理思路,冲珀兰好整以暇地笑道:“过来坐,珀兰。找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到闷了,想和你说说话。”

  珀兰凑过来坐下,松了一口气笑道:“早说嘛,我刚在随军商队那里买了些好吃的松子糖,要不是担心有什么任务,我就带来让你尝尝了。”

  梅亚迪丝一拍额头笑道:“看我这脑子,你一提醒倒让我想起来了,我这儿也有好东西呢!”说着站起身来,从行李堆中翻出一个精美的漆盒放在桌上。漆盒打开,里面分成八个格子,五颜六色的果脯映入眼帘。

  珀兰欢呼一声捧起漆盒叫道:“葡萄干儿、杏仁干儿、蜜饯李子,天哪,我该不是回到帝都了吧!”说着抬起头惊喜地看着梅亚迪丝,“姐姐,你真神通广大,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梅亚迪丝心中微自得意,故作大方地笑道:“喜欢就送给你了,至于来路嘛,那可是秘密。”

  珀兰突然恍然大悟地指着梅亚迪丝道:“哎──我怎么这么笨呀,欢迎仪式完后,夏洛特与克利夫兰一直争着向姐姐献媚,这盒果脯当然是他们的贡品之一啰!”

  梅亚迪丝脸上燃起红晕,有些羞恼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想吃的话我就收起来了。”说着作势要取。

  珀兰赶紧闪过,脸上顽皮地笑道:“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不能辜负了夏洛特大人的一片诚心呀!”说着拈起一粒无核蜜枣放在口中,闭着眼睛品尝着。

  良久,她陶醉地叹了一口气道:“贡品的感觉真爽啊,手里攥一把男孩就是比单钓一个更来的实惠。”

  梅亚迪丝像灵猫一般跃起探手向珀兰抓去,珀兰尖叫一声跳起来就跑,两人围着桌子追逐起来。

  最后珀兰终于不支,被梅亚迪丝压在了身下,梅亚迪丝纤手拧着她的脸颊恨恨地道:“看你还敢嘲笑我,今天治死你这个烂嘴皮的丫头片子。”

  珀兰大声喘息着求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两人闹了好半天,梅亚迪丝突然恶意地笑道:“今天本小姐先不与你计较,哼哼,我不治你有人治你,先让你张狂两天,等到时候再让你这丫头片子尝尝本小姐的厉害。”说着神秘地一笑放开了珀兰,坐回到桌子后面。

  珀兰喜滋滋地坐起来,抓着盒中的果脯咀嚼着,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瞅向梅亚迪丝笑道:“姐姐,你可别诈我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揭短我可不怕你哟!你的小辫子太多了,随便一揪就是一大把。”

  梅亚迪丝瞅着她抿唇微笑不语,眼神中饱含怜悯之意,彷彿在看一只还不知道自己将被烹食的羊羔。

  珀兰受不了那种目光,不禁心虚地道:“本小姐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姐姐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把人家骗住。”

  梅亚迪丝低垂下如帘的眼睫,漫不经心地笑道:“小妹,不知你最近与那个仆兵关系处得怎样呀?”

  珀兰嘴里嚼着葡萄干儿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亲密呀还是疏远哪?到了哪一步了?”梅亚迪丝不满意地质问道。

  珀兰把脸一摆道:“姐姐问这个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事,可不方便告诉你。”

  梅亚迪丝也不着恼,眯起凤目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姐姐是在关心你嘛,怕你被人占便宜啊!”

  珀兰俏脸一红,嘴硬地道:“哈哈!瞧你说的,我被人占便宜?怎么可能?只有我占人家的便宜,哪有人家占我便宜的道理。”

  梅亚迪丝长眉挑动,眼波流转,冲着她高深莫测地笑道:“这可不一定!男女之事哪分得了那么清楚,说不定你自以为占便宜的时候,却正是你吃亏的时候呢!”

  “什么男女之事?你在说什么呀?再说我可要不高兴了。”珀兰满脸红晕地反抗道,心理防线已开始崩溃。

  “呵呵,这不过试试你嘛!瞧你吓的,姐姐当然完全相信珀兰妹妹的定力了。”梅亚迪丝脸色一变,满面春风地拉着珀兰的手亲匿地道:“幸亏你还没陷得太深,否则张凤翼走后有得你悲伤啦!”

  珀兰身子突然一震,一把反攥住梅亚迪丝的手腕,紧张地凝视着她道:“你说什么?姐姐!他要走?他为什么要走?他不是已经是咱们师团的人了吗?”

  梅亚迪丝轻叹一声转过头道:“妹妹,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一厢情愿了,他可是千夫长耶,怎么可能在咱们这儿当一个仆兵。以前是趁着斡烈师团长理亏的时候连唬带诈地把他要挟过来了,经过这几次并肩作战,咱们与十一师团关系这么好,还怎么好意思扣着人家的得力干将不放嘛!”

  珀兰眼巴巴地望着梅亚迪丝道:“姐姐,难道你就不想把他留下来吗?你不是很欣赏他的才能吗?那就也提拔他在咱们师团当千骑长好了。”

  梅亚迪丝似笑非笑地看着珀兰,悠悠地道:“你这小丫头倒代我做起主来,千夫长是随便乱给的吗?”

  珀兰摇着梅亚迪丝的手求道:“好姐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这次算妹妹求你了,看在以往咱们姐妹相处的情分上,你就发发慈悲吧,以后姐姐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有二话。”

  “唉,这可真伤脑筋啊!”梅亚迪丝胳膊肘支在桌面,手背撑着下巴,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你是知道的,咱们近卫军是皇家卫队,最讲究出身家世,一个平民是很难进咱们师团的,更何况是军职不高的军官了。”

  珀兰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苦苦地恳求道:“我知道姐姐神通广大,只要姐姐愿意,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梅亚迪丝被珀兰焦急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烦乱,莫名的涌起一股妒意来,她转过头探究地凝视着珀兰道:“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师团武艺出众、门地高贵的帅小伙太多了,依你的条件还愁没有大群的男孩来追?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是真的和他发生过什么事吧!否则也不用急成这样。”

  珀兰立刻满脸羞红,别过脸恼羞成怒地大声道:“你别瞎猜,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我是瑟曼家族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经父兄的同意就与其他男子亲近?”说到此,她把脚一跺恨恨地道:“姐姐,到底帮还是不帮,你说一句话!”

  梅亚迪丝摊开手苦笑道:“既是珀兰妹妹的要求,我这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帮呢?其实我早已向他提过此事,奈何人家不领情呀!”

  “什么,他不愿在咱们师团当千夫长?不会吧?”珀兰不相信地瞪着梅亚迪丝。

  梅亚迪丝有些落寞地叹道:“本来我也很有自信的,以为一亮出咱们近卫军的招牌就能包打天下,可谁知却碰了一鼻子灰,原来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

  这下珀兰也没了主意,她怔怔地坐着,只觉得天地都暗淡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梅亚迪丝侧目观察着她,一把搂住她的肩头亲匿地笑道:“妹妹,实不相瞒,该说的话我早都说尽了,可他就是顾念斡烈师团长的知遇之恩而不愿留下。为今之计,要想笼络住他,只有请妹妹你亲自出马才行了。”

  “我?我能干什么啊?”珀兰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梅亚迪丝眼波流转,狡黠地撇嘴笑道:“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呀,妹妹,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考验他是否真心喜欢你的机会吗?”

  “这倒是,那我就试试看吧!”珀兰点点头答应了,可马上又担忧地道:“可是姐姐,如果我劝了,他还是不答应可怎么办?”她突然感到惴惴不安,心里毫无把握。

  “这个嘛,就需要妹妹你拿出魅力来了。只要你愿意,他当然会俯首听命了。”梅亚迪丝装作无所谓地格格笑着,说着说着感到脸颊也发热起来,她别开脸不敢面对珀兰忧郁的眼眸。心里突然开始憎厌起自己来,怎么充当了这么个不光彩的角色。

  “姐姐,为什么只要我愿意,他就会听我的了?我当然是愿意让他留在咱们师团了,可他要是万一不听我的劝说呢?”珀兰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傻傻地追问道。

  “嗯?这个,自然是因为妹妹你的魅力使他着迷,所以他才愿意听你的话呀!”梅亚迪丝口不应心地敷衍道,心中已没有勇气解释下去了。

  “可姐姐你比我更漂亮、更有魅力呀,连你都不行,我去又有几成把握呢?”珀兰轻颦秀眉担忧地叹道。

  “你和姐姐是不同的,他喜欢的是你,你去把握当然比较大了。”说这句话时,梅亚迪丝心里一阵酸楚。

  “噢,”这个解释让珀兰安心不少,可梅亚迪丝还没松口气呢,珀兰马上又问道:“那我见到他以后该怎么说才好呢?”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只要记着万一谈不拢时别动手打人就行了。”梅亚迪丝心虚地笑道,此时她已彻底放弃让珀兰“开窍”的可能了。

  “哈哈,姐姐你真会说笑,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我也不会打他呀!”珀兰格格地笑道。

  梅亚迪丝心中暗自叹息道:“那可没准,这种事只能求诸神保佑了。”

  “姐姐,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他谈了。”珀兰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喂!等等。”梅亚迪丝突然感到胸口一紧,彷彿浑身的血液都涌入心脏,她手抚桌案稳定了一下,心道:马上就翻牌,这也太快了吧!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珀兰发现了梅亚迪丝的异状,她关切地走过来把纤手抚在梅亚迪丝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哎呀!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梅亚迪丝拨开珀兰的手,目光游移地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没事,张凤翼的事儿我看不用这么急吧,今天我才找他谈过,你还是明天再找他吧!”

  她心道:“不管了,躲得了一天是一天。”

  珀兰点点头,担心地望着梅亚迪丝道:“姐姐,你真的没事吗?不如我请医生过来。”

  梅亚迪丝马上道:“姐姐没事,你千万别小题大做,不如这样吧,你先回去,让姐姐休息一会儿。”

  珀兰又劝说了几句,见梅亚迪丝死活不肯去见军医,最后只得道:“那好吧,我就不打忧姐姐了,你好好休息吧,吃饭时我再来看你。这个我拿走了啊!”说着举起那盒果脯冲她讨好地甜笑。

  梅亚迪丝赶紧摆摆手道:“本来就是准备送你的,你拿走吧!”

  “嘻嘻,谢谢姐姐,你对我真好。”帐帘揭起又落下,珀兰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珀兰的离去使梅亚迪丝长松了一口气,她无力地伏倒在桌面上,咬着银牙恨恨地想,千错万错都是张凤翼的错,就是他害她做了不义之人。唉,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可怎么向珀兰解释呀!

  梅亚迪丝手托香腮,愁眉不展地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一通天人交战。要不现在马上去找张凤翼,反悔答应过的承诺?不,绝不能这么做,这个念头才一冒出立刻就遭到自己否决。那样的话,岂不是被张凤翼把握主动权了吗?为今之计,只有赌一赌珀兰的心意了。万一事有不测,只有先求自保,给张凤翼来个死不认帐,让那个张凤翼自作自受去吧,怪只怪他不该对珀兰心存非分之想。

  可珀兰要是不反抗呢?要是张凤翼真的得手了呢?那岂不是皆大欢喜了吗?这还真没准啊,别看那妮子一脸纯真,谁知是不是装出来骗我这个冤大头姐姐的。她对那大恶人张凤翼可是喜欢的一塌糊涂,在一番甜言蜜语的围攻下,到底还能剩下几成抵抗力还真是值得怀疑的事情。

  一想到此,梅亚迪丝突然感到顶心顶肺的不痛快,难道真的就放任他俩做出不被允许的事吗?梅亚迪丝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天人交战着,最终她把粉拳一挥,“啪”的一声捶在桌面上。

  “不行,珀兰可是我铁杆的好朋友,我绝不能眼看着她受欺负。”梅亚迪丝攥紧粉拳自言自语道,感觉正义一下子又回到了自己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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