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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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前,我們的石頭琴協奏曲《和諧》已經全面成熟,我閉著眼都能演奏得非常好了。這首曲子是我和抑揚,王爺幾個人寫出來的新曲,美如天籟,全體教坊人員盛裝排練,經歷了40多次彩排,終于可以面圣演出了。

  這日,一大清早,我們就已進宮準備演出了,還是一陣脫脫穿穿,徹底搜身檢查,我們到紫禁城的乾清宮給皇上及**表演節目。這不是我第一次進宮,但是還是有種皇權的至高無上的威懾力,我看到的是高高的房頂,高高的屋子,雖然沒有2011年的高樓大廈,但是在清朝,這座城就是最高的地方。遠非親王府能比的。紅墻黃瓦,畫棟雕梁,金碧輝煌。殿宇樓臺,高低錯落,壯觀雄偉。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間仙境。

  我們被皇上允許落座,因為演奏曲子要坐著演,但是皇上不讓座誰敢從地上站起來呢。

  我們正前方皇上坐著龍椅,他龍椅兩側坐了幾排,嬪妃,阿哥,格格們,之后就是皇親國戚,穿著打扮甚是晃眼,金銀珠寶閃個不停。全體盛裝朝服,我又把視線集中在中間安坐的雍正帝身上,眾星捧月,一身明黃海水江崖龍袍,冠冕高高。盡顯其九五之尊之氣。

  我深呼吸了幾次,空氣中都凝結著緊張的氣氛,這樣莊嚴華貴的地方,任誰也不敢有任何閃失。我正對著的上方居然是世人皆知的正大光明匾。我的手有些抖,又做了幾次深呼吸。

  再看皇上身邊的人們。熹貴妃絕對是至高無上了,皇后死了,年貴妃也死了,她因為是寶親王的生母,母以子貴當然叱咤風云了。誰不巴結她呢,有種嬪妃很有趣,就是壽長,誰得寵,靠也靠死了那些短命鬼。雍正喜歡皇后,還有年貴妃,當然也很喜歡熹貴妃,她太會生了,一下子生了個歷史上最有福氣的皇帝。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有福氣的,即使被稱作福臨的順治帝,即使八歲稱帝的康熙帝,即使是九子奪位的雍正帝都沒有這個寶親王,之后的乾隆帝有福氣。福祿壽喜全體投降了他。

  裕妃,乾隆時晉裕皇貴妃,她認識我,她兒子是弘晝,和親王,雖然頗為荒唐,但是他的八世孫愛新覺羅啟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國學大師,一代書法大家。裕妃更是長壽,享年九十六歲,母壽星。

  齊妃,自從弘時被廢,狗頭喪腦的,也沒有原來的囂張跋扈樣了,一臉的苦樣兒。她是弘晊的大姨姐,因為她失了勢,珠赫老實多了。

  謙嬪剛生了六阿哥,風頭正盛,滿面春風,但是雍正朝只給了個嬪,乾隆時才追了個妃。雍正很吝嗇封妃,因為是個工作狂,所以**并沒有出現過董鄂氏烏云珠那般萬般寵愛于一身的女子。答應常在卻一大堆,地位品級低,他屬于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王爺一身紫緞蟒袍,一條暗金色鑲玉腰帶,蟒紋皂靴,一支鶴髓笛子,諧音賀歲。討個好彩頭。,笛子邊緣并沒系任何裝飾物。弘晊的品貌在皇親國戚中也是數得上的,因為允祺王爺平淡無為,所以弘晊在皇室中并沒有得到過重用。

  先奏了一曲《滄海一聲笑》是古琴和笛子的合奏。仙風道骨,南海升云,皇上和**們聽得很高興的樣子,不過雍正帝是個神經質的人,真不知道下一秒鐘會不會發作,而且他剛剛病了,才恢復了一些,心情必然焦躁,真害怕他犯病。

  雍正帝的刻薄表現在他以極其粗俗丑惡的語言丑化他所痛恨之人。他把他的弟弟允禟改名為“塞思黑”,把允禩改名為“阿其那。”“塞思黑”和“阿其那”都是滿語,前者是“討厭的人”,后者是“冰凍的魚”(滿語翻譯后的意思)。異或豬狗的意思。錢名世寫了歌頌他政敵年羹堯的詩,雍正帝就給錢名世寫了塊“名教罪人”的匾,掛到錢名世的大廳,以世世代代丑化錢名世。他還嫌不夠,令385名舉人、進士寫詩丑化錢名世。我是個罪人,其實我根本沒有犯罪,可是我莫名奇怪地成了罪人。

  《嘯亭雜錄》說他“日夜憂勤,毫無土木、聲色之娛。”

  別在給我和王爺扣一個聲色犬馬的大帽子。天!崩潰!

  我們的《和諧》奏起來了。石頭琴叮叮咚咚如泉,笛子,箏,小提琴,大提琴,鼓,在天籟里徜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比這琵琶行里的琴聲還美上幾十倍。殿外落了雪,那種浪漫無以明說。

  演出結束,皇上留下我和弘晊,我也不知道是緊張呀,還是害怕呀,可能都有吧,甩帕行屈膝禮的時候竟坐在了地上,我又起來,重新甩帕再行跪拜禮。

  我這么滑稽,惹得皇室成員一陣笑,這臉算丟盡了。

  王爺滿臉黑線,被皇上叫住了,心情無比沉重。

  “高無庸,帶他們到養心殿。”語氣中顯出了幾分不快。

  我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是不是要問我們去蒙古的事兒呀,我一口咬死沒去過。一定要這么說。

  我們一路跟著高無庸,眼睛不忘了看看乾西二所,乾西二所后為重華宮,是太子所居之宮殿。在乾清宮露臺南沿和御路、階陛銜接處,有三個涵洞,高近兩米左右,寬一米左右,名為“老虎洞。”據說,因為皇宮中等級森嚴,侍奉皇帝的內傳不能登上露臺和御路,只能在“老虎洞”中來往穿行。

  我們誠\惶誠\恐地穿“老虎洞”,狗洞,老鼠洞都得穿呢。老虎洞就不錯了。

  我們一路到了養心殿,養心殿為工字形殿,前殿面闊三間,通面闊36m,進深3間,通進深12m。黃琉璃瓦歇山式頂,明間、西次間接卷棚抱廈。前檐檐柱位,每間各加方柱兩根,外觀似9間。養心殿的名字出自孟子的“存其心養其性以事天”,意思就是涵養天性。為了改善采光,養心殿成為紫禁城中第一個裝上玻璃的宮殿。皇帝的寶座設在明間正中,上懸雍正御筆“中正仁和”匾。明間東側的“東暖閣”內設寶座,明間西側的西暖閣則分隔為數室,有皇帝看閱奏折、與大臣秘談的小室,曰“勤政親賢”,還有小佛堂、梅塢,是專為皇帝供佛、休息的地方。

  養心殿的后殿是皇帝的寢宮,共有五間,東西稍間為寢室,各設有床,皇帝可隨意居住。后殿兩側各有耳房五間,東五間為皇后隨居之處,西五間為貴妃等人居住。寢宮兩側各設有圍房十余間,房間矮小,陳設簡單,是供妃嬪等人隨侍時臨時居住的地方。

  李德全年老,皇上一般不麻煩他,他主要出席大事兒。今兒不算什么大事兒。但我認為可是大事兒,在皇上眼里我只是個罪人。在我眼里,他是雍正帝。角度不同,印象自然不同。

  高無庸一路引著我們進了養心殿,侍衛又檢查一遍是否帶利器,最后我們進入一間有文案,折子滿桌兒,靠窗有暖炕的屋子。一整張地毯顏色鮮明,紅艷絕美,一看就是皇家御用之物。

  一位比宮女打扮更高一等的女子雙手拿起有銅套的暖壺輕輕給皇上湛上一杯清茶,漾起一抹嫣色、朱唇緩吐字“馬常在給皇上請安,萬歲金安!”

  身著襲藍色旗服、流蘇輕輕搖曳、銀璩擺動、略施粉黛

  腳踏盆栽、右腕修一和田玉鐲、碧顏笑莫簪、象牙落芩簪。

  “起來吧!你先下去吧!”皇上說道。沒有表情,這么美的女子都不為心動,真搞不懂。

  皇上坐在龍椅上,表情嚴肅,我自知雍正帝是個神經質的人,脾氣酸,一不高興就會馬上翻臉,剛才還輕松愉快的氣氛,現在已經變得草木皆兵了。

  我和弘晊跪在離皇上兩米遠的地方。

  “弘晊,你娶了一個罪人當福晉。我今天是看看這個侄兒媳婦到底有何奇特之處?”皇上金口一出,我覺得我都要暈倒了。

  “臣有罪,臣只是感謝她在臣生病之時不離不棄,所以做了荒唐事兒,請皇上恕罪!”弘晊說道。

  “你就是楚才?”皇上說道。看來我和王爺的傳聞已經進宮了。

  “回稟皇上,奴婢就是楚才,王爺娶奴婢做福晉,那完全是奴婢貪慕虛榮,奴婢不知廉恥與王爺無關,王爺的家人更是憎惡奴婢,用桂圓大的彈珠打奴婢,王爺只是一時迷了心竅,是奴婢使用巫蠱,蠱惑了王爺。所以王爺才不顧禮法娶了奴婢。”我滿嘴瞎話。心好像在顫。

  王爺的眼睛里有著淚水,但是他不能留下來,皇上不讓你哭,你敢哭。

  “弘晊,楚才說的可是真的?”皇上哪能被我騙過去呢。語氣中明顯有責怪之意。我知道我百口莫辯,我何必要讓他求婚呢,為什么要惹這一身理不清的官司呢。

  我使了個眼色,犧牲我一人,保全了王爺一家,主要我要保全太妃和王爺,我認了。

  “回皇上,臣一直視皇上為慈父,去年我阿瑪仙逝之后,臣一直神情恍惚,臣以皇上的喜惡為喜惡,皇上喜歡的就是臣喜歡的,**除外。皇上憎惡的,就是臣憎惡的。臣只是一時迷了心竅,請皇上恕罪。壞了祖宗規矩,臣認罰。”王爺一臉哭面,神色巨變。他有被降職圈禁的可能。殃及子孫的可能,有萬劫不復的可能。

  “按說你一個親王納誰為妾,只要上表,朕也不是不通人情,但楚才是個罪人,卑賤直人怎可指與你為妾呢?若你無罪總說不過去。罪人應如何整治,你是清楚的吧。”皇上示意他動手打我。

  皇上居然氣定神閑地批起奏折來了。弘晊無法,掌我的嘴,我跪在那里,直打得頭暈臉脹,臉腫嘴角流血,皇上才喊停。

  “你們先回去吧,以后每天到養心殿來責罰罪人!”皇上怒的是弘晊觸犯了他的王權,王權是至高無上的,他出京去蒙古雖然沒有惹出巨大無比的禍端,但是私自出京,謊稱生病,這個在皇上眼里那是天大的罪,他在這年關之極不可能發作,他只有折磨我這個替罪羊。但是我甘心為他替罪。皇上真是變態,看人挨打還有癮頭嗎?

  我們一路乘馬車回府,弘晊哭泣著,淚滴落在我手背上。

  “王爺別哭,奴婢死不了。皇上出出氣也就算了,我會好的。”我說道。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呀,只是想讓你高興,居然讓你受此折磨。”王爺哭訴著。

  “王爺,你知道烏云珠為什么會死嗎?”我說道。很正經地說著。應該是嚴肅。

  “現在怎么提起她來了,我心好亂。你是不是怪我懦弱。”王爺說道。

  “是因為你給了她太多的愛,太重,這情太重,她無福消受,所以沒辦法只有死了。”我說道。

  “楚才,你的意思是說我給你的情也太重了嗎?”王爺收起了淚。

  “是的,王爺對奴婢的好奴婢永世難忘,但是王爺也要把愛分給其他的福晉一些,要不奴婢會被這份愛給壓死的。”我說道。

  “你要我怎么做,我都聽你的,但是別離開我。”弘晊說道,他最怕的就是分離。他親眼看到他深愛的烏云珠離世。他承受不起。

  “王爺,明日去養心殿,你就打吧,越痛越好,皇上生氣,皇上生你去蒙古的氣,皇上生你不通過他就娶福晉的事兒。”我說道。

  回到王府,涂了藥膏,吃了好多好吃的,吃一口少一口似的。我不知道下一秒鐘皇上是不是會了結我的命。

  第二天,養心殿,這次是打手臂,王爺擄著我的衣袖,露出了雪白如玉的手臂,一縷冬日的陽光投影在我的手臂上,閃著一抹金色的光。紅木戒尺一下下地打下去,我嘴里咬著帕子,只是無聲地流淚。打到胳膊幾乎要斷了,皇上終于停下手中的御筆,喊停。

  若無其事地讓弘晊陪他下一盤圍棋。

  “都說你的棋藝好,你可別當著朕的面兒留一手,拿出你的本事來,和朕殺上一盤。”皇上說道。弘晊哪敢贏皇上呢,即使刀架住脖子也不能贏皇上呀。他額頭上閃著密密的汗珠兒。他怎么落的子,我悄悄地把大氅從椅子上拽下來,小心翼翼地蓋在我的身上,開始還跪著,后來實在累了,就躺在了地毯上睡著了。紅紫的手臂配著露出一個腳尖兒的紅色貓頭鞋,那么楚楚可憐,皇上難道得了眼疾嗎,看不出我疼嗎?

  “大膽楚才!居然在養心殿睡著了!”高無庸上來踢醒了我。

  “皇上的棋藝太妙了,臣再學幾十年也學不到皇上的精髓。臣徹徹底底地敗了。”弘晊看著我被高無庸踢醒,心如刀絞,面上也不能露出任何表情。皇上沒表情,臣子也不能有表情。

  “罪人楚才,給皇上請安!”我跪在地上,不知道是睡迷了,還是神情恍惚,說了句這么不著邊際的話。

  皇上微微一笑,示意高無庸閉嘴。

  “皇上,這都要到中午了,自下了朝還沒有用膳呢,老奴是不是讓御膳房準備御膳呀。”高無庸說道。

  “傳膳!讓恒親王也在這兒吃吧。”皇上說道。

  “臣不敢!”弘晊說道。誠\惶誠\恐地,心里撲騰得要炸了吧。

  “和侄子吃頓飯有什么不可?”皇上說道。

  “臣謝主隆恩!”弘晊不能再推辭了,要不腦袋想搬家呀。

  御膳被一個猶如過嫁妝的行列由幾十名穿戴齊整的太監們組成的隊伍,抬著一張膳桌,捧著幾十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浩浩蕩蕩地直奔養心殿而來。進到明殿里,由套上白袖的小太監接過,在東暖閣擺好。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東暖閣。

  食具是繪著龍紋和寫著“萬壽無疆”字樣的明黃色的瓷器,和銀器,下托以盛有熱水的瓷罐。每個菜碟或菜碗都有一個銀牌,這是為了戒備下毒而設的。并且為同樣的原因,菜送來之前都要經過一個太監嘗守,叫做“嘗膳。”在這些嘗過的東西擺好之后,皇上坐在炕上,炕桌換成了放御膳的專用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菜肴,一個小太監叫了一聲“打碗蓋”!其余四個小太監便動手把每個菜上的銀蓋取下,放到一個大盒子里拿走。

  口蘑肥雞、三鮮鴨子、黃燜羊肉、羊肉燉菠菜豆腐、櫻桃肉山藥。

  驢肉燉白菜、羊肉片川小蘿卜、鴨條溜海參、鴨丁溜葛仙米、燒茨菇、肉片燜玉蘭片、羊肉絲燜跑、炸春卷、黃韭菜炒肉、熏肘花小肚、鹵煮豆腐、熏干絲烹掐菜、花椒油炒白菜絲、五香干。

  雍正有仁慈一面。他吃飯不剩飯,顆粒必盡,他常對臣下說,要珍惜五谷,以暴殄天物為戒。他對張廷玉說,他與人同行,不踩他人頭影。這個我比較贊同。他就是個復雜得要命的人。

  我看到王爺戰戰兢兢地陪著吃飯,我呢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歸位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桌子的美味不能嘗上一口,心里空蕩蕩的,肚子咕咕叫著。

  皇上總算吃完了。我就算死了,也要吃回御膳呀,要不白穿越到清朝了。

  “皇上,奴婢餓了!”我小聲地說。弘晊看了我一眼,不明其狀,難道我說了句忤逆的話嗎?

  “小慶子,給她端碗飯。把那燜羊肉給她點兒,還有驢肉燉白菜,吃不完真是怪可惜的。”皇上倒是樂善布施。

  我接過了碗筷,吃了起來,手臂很痛,根本就端不動碗,我只好把碗放到地毯上,扒著,五體投地地吃了起來。東暖閣里只有陽光熱熱的,毫無動靜,是不是被我這吃相給嚇暈了。我滿臉的飯粒地抬起頭的時候皇上的表情是震驚。

  我用手一粒一粒地拾掉了臉上的飯粒吃進了嘴里。唇邊的醬汁兒好像我長了一圈胡子。

  王爺他總看到我吃飯沒樣兒,他沒有那么震驚,但是皇上嚇了一跳。

  “你這個奴婢,這是怎么吃飯呢?”皇上訓斥了我一句。

  “謝皇上訓斥。奴婢只是手臂痛,端不住碗,驚擾了皇上的龍目,奴婢這就給皇上磕頭,請皇上息怒。”我說道。我嘴甜,又可愛,皇上不會弄死我吧,不過死就死吧,我終于吃到了御膳,真好吃,不是人間的飯食。我想把碗也收藏了,可惜皇上看著我呢。

  幾個太監伺候皇上和王爺凈手漱口。

  皇上和王爺出去走走,我還在罰跪。等他們回來后,我還在罰跪。清朝就這種罰跪太難受了。即使是穿著棉褲還是很累。

  馬常在又來敬茶。

  “玉林,這茶怎么老是這一套呢。朕這幾天火大。”皇上說道。

  “玉林有罪,馬上給皇上換一杯。”馬常在一臉驚恐,這要是伺候不好,想不想活了。

  “回稟皇上,用佛手和松子泡出來的太平猴魁皇上嘗嘗,奴婢想著皇上會喜歡的。”我又沒有任何人讓我說的時候說了話。反正要死了,還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楚才!放肆!這兒哪兒有你說的話!”高無庸訓斥我。

  我低著頭,王爺張著嘴,他想咬舌自盡嗎?

  “玉林,那就試試她說的。”皇上居然采納了我的意見。茶泡回來了,滿屋子的清香。嘗食太監過來喝了一杯,過了好一會兒,皇上喝了一盞。

  “恒親王,你別說這楚才說得還真是,這茶還真清香。小慶子給恒親王賜茶。”皇上說道。

  王爺的目光有種要撞柱而亡的悲戚。我看著他,想著下一秒我是不是會躺在這紫禁城里。永遠變涼。

  喝過了茶,皇上開始披奏折,他讓恒親王給他寫幾幅字,弘晊的字很好看,有章法,流暢自如。實在難得。

  我依舊跪著。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今晚的日落。忐忑。

  皇上身邊的馬常在在給皇上擦裝朱砂顏料的硯臺邊兒。皇上批一會兒就要舔筆。紅紅的朱砂顏色好像判死刑的判官筆。我好怕。渾身要變涼。

  “皇上,若是弄五支同樣的御筆,一一蘸飽了朱砂顏料,這樣皇上一支一支地用,就會更省時間。”我又一次胡言亂語。膝蓋都痛死了,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王爺幾乎崩潰。手在空中抖著,無法下筆。

  “玉林,那就試試。”皇上又一次采納了我的建議。嘻嘻,我會不死了吧。

  這樣提高了工作效率。何樂而不為呢。馬常在給他舔筆,看快用光了,就又如前再備。

  “弘晊,你們回去吧,明兒再來。”皇上呀,你是不是想折磨死我呀。

  我走不了,只得一瘸一拐地爬出了養心殿。皇上和馬常在看我像狗一樣爬出去了,他們都樂了。

  就這樣一天天地進宮,皇上不提我們去蒙古的事兒,我們都要自首了。真繃不住了。

  我隔幾日就為皇上發明新茶,各種花,各種植物都被收到了我的茶花寶典里去了。

  弘晊給皇上雕刻田黃石印章。養心殿里的陽光和我們三個這么怪異的人湊成了紫禁城一景。我跪著,腿已經要瘸了。到哪兒都爬。有變成狗的趨勢。

  直到除夕,我終于被放回王府,宮里這日一定很熱鬧,我想象著皇上不發瘋的樣子。皇上吩咐十五以后再進宮,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都要把我給跪死了。王爺受到了驚嚇,我更是嚇得語言神經錯亂。說話邏輯出錯。

  除夕是中國人傳統的團圓日,普通百姓都要在這天吃頓團圓飯。對于身居皇宮大內的清代皇帝來說,也不能脫離人之常情,他們也要在除夕和皇后及眾妃嬪們一起在乾清宮舉行家宴。因為皇帝與他的后妃們平時都不同吃,所以相對于民間百姓,乾清宮家宴更有特殊的團聚意義。

  需要注意的是,皇帝與皇子及宗室諸王的宗室宴(親藩宴)是在元旦次日舉行的,它并不是典制上的乾清宮家宴。宮中無論是典禮還是宴會,從未出現過男女歡聚一堂的場面,只有皇帝一個男性能與宮中女性一同飲宴,皇子作為他們的兒子(除了幼齡以外)也不得參與。其實,相對于民間的團圓飯,沒有能真正稱得上家宴的宮廷宴會。

  從十二月二十四日開始,乾清宮就開始營造過年的氣氛了。乾清宮丹陛左右就開始安設萬壽天燈,每天晚上天燈都要點亮。在萬壽燈后面,左右都懸掛萬壽寶聯,每幅寶聯兩面都用金絲繡上聯句。萬壽燈光映照在寶聯及其金字上,使得黑暗的夜晚特別透亮,營造出濃烈的新年來臨的喜悅氣氛。

  乾清宮家宴前夕,相關人員忙忙碌碌,按照禮制布置宴會現場。乾清宮檐下陳設了中和韶樂,乾清門內陳設了丹陛大樂,交泰殿檐下陳設了中和韶樂。在乾清宮內,每人一張的宴桌按照嚴格的等級秩序排列:皇帝寶座前設金龍大宴桌,左側地平上,面西座東擺著皇后的宴桌,其余嬪妃的宴桌排在左右。他們所用的餐具也不一樣。

  酉時(下午6點),皇帝入宴,皇后等人在座位處向皇帝行禮,禮畢,皇后等人各入座進饌。過了一會,皇帝與后妃們開始欣賞承應宴戲。他們一邊欣賞演出,一邊進果,進酒,皇帝進酒時,后妃們各出座,跪拜。承應宴戲演出結束后,后妃們出座謝宴,行跪拜禮,皇帝起座離開,皇后以下各還本宮。在以上的宴會過程中,各種音樂依次演奏。

  王府里雖然張羅過年的事兒王爺一手沒伸,都是幾個福晉和管家等人張羅的,掛了紅燈籠\,一派萬象更新的樣子,但是王爺的心里和我的心里好像已經靈魂出竅,隨時不知道腦袋會滾落何方,不知道魂歸何處。

  皇上為什么要這么天天叫我們進宮呢,是不是要我們自首呢。自首了會怎么樣呢,沒有皇上守御出京,會不會被發配寧古塔呢,最好發配到新疆,可以和塔瞻一起放羊還有個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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