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在乎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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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從那個小吃店回來后,他讓織云給我找了套男人的衣服,讓我換上。

  “主子,你讓奴婢穿這男人的衣服干什么。”我說道。

  “去夜市逛,你是罪人,我不能讓你大搖大擺地出現,還是穿了男裝比較好。”弘晊說道。

  “真的嘛,奴婢可喜歡逛夜市了呢。”我很天真地說道。

  他一雙美目看著我,笑了一下。

  “織云,依云,我看楚才穿這衣服有些大了點兒,你們快給她改改。”弘晊說道。

  “是,主子。”她們說道。

  她們倆讓我脫下來,拿來針線包,給我改衣服。

  “奴婢謝主子。”我說道。

  他和我一起出來,到了那個半山腰的亭子。這次沒有彈琴,只是看看湖面上的風景,李佳氏在長廊看我們,我們也看到她了,是我在搶她老公嗎,為什么我總扮演這角色。

  “主子,我想回去了。奴婢告退。”我說道。

  弘晊看著我。

  “怎么,你怕她,有我呢,你怕她干什么。”弘晊說道。

  “主子,我不想成為福晉們憎恨的眼中釘。”我說道。

  “無論你愿不愿意,你已經是了。”他說道。

  “可是,你不懂女人,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愛著自己。”我說道。

  “她心機那么重,我怎么會喜歡上她。”弘晊說道。

  “難道你喜歡白癡。”我說道。

  “你是白癡嗎?”弘晊說道。

  “奴婢是白癡中的白癡,我不是烏云珠。”我說道。

  “我知道你是楚才。你以后能不能不在我面前提烏云珠。”弘晊說道。

  “對不起,主子,我不能。我非提她不可。”我說道。

  “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弘晊說道。

  “我們保持友誼。”我說道。

  “友誼,誰要和你有交情。”弘晊說道。

  “那就好。”我說道。

  “你……”他說道。很生氣,還有些狡黠的樣子。

  我跑開了,凌波微步已經練習到家了。他抄了近路截住了我的去路。

  “主子,你是從哪兒出來的?”我說道。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他說道。

  李佳氏也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難道府里的路都是迷宮不成。

  “老爺,吉祥。”她說道。

  “嗯。”弘晊說道。

  “臣妾那兒有冰鎮草莓,老爺隨我去嘗嘗。”她說道。

  我趁他們說話就跑了。

  弘晊沒有追來。

  黃昏時分,得貴來叫我,我知道要去夜市玩兒,我就隨他去找弘晊。

  我穿著男服,帶著瓜皮帽,我們一前一后地來到了夜市。

  各色食攤連成小吃風景線,順著飄蕩油煙味的街道尋找到自然,熱情,淳樸的老北京舊時風情。在月明星稀的夏夜,就著徐徐清風喝一碗玫瑰冰糖紫米粥,應運\而生的感覺那叫愜意

  我們在夜市悠哉悠哉的邊逛邊吃,這里有正宗的豆汁,焦圈,鹵煮,還有各式烤串,長達百米的小吃攤熱鬧非凡,熱氣騰騰的場面,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我站在攤邊要上一份灌腸。

  “楚才,你喜歡吃這些?”他說道。

  “主子,奴婢最愛這腥臊之物。”我說道。

  他這貝勒爺是不會吃這些的。他喝了點兒紫米粥,吃了兩串肉串。

  我胡吃海塞的肚皮鼓鼓的,一看就是個俗人。管他呢,反正是不能虧了肚皮。

  “楚才,你可別吃了,這樣會撐壞的。”他阻止我。

  “是,主子,奴婢吃飽了,還有些吃撐了。”我說道。

  我們一路離開夜市。

  邊走邊聊。

  “主子,我只是不該說這事兒。但是奴婢真的不想讓福晉們憎恨,奴婢只想做個罪人,不想介入到你的生活里去。”我說道。

  “你這話說晚了。你回不去了。”弘晊說道。

  “可是,我不想這樣。”我說道。

  “你想什么,你想發配給披甲人為奴?”他說道。

  “我心里的人是塔瞻,我不想再把我的生活弄得亂七八糟。”我說道。

  “無論你怎么說,我認為遇見你就是緣分。”弘晊說道。

  “可是緣分也分很多種,你和如惠也是緣分。”我說道。

  “你……”他生氣了,和得貴快步走了。我呢回老園子去,荒草告訴我,屋子退色的紅漆告訴我,湖面上肆意妄為的野鴨水鳥告訴我,這園子是荒了,塔瞻他真的在遠方。

  人為什么要相見,相見之后又為什么要別離,為什么要緣來緣去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沒人住的屋子里全是蛛網,我拿著掃把掃清了,塔瞻的身影又來到了我的夢境里。

  “楚才,你還好嗎?”塔瞻說道。

  “奴婢,不好,奴婢不好,奴婢一點兒都不好。”我哭道。

  “別哭,你不是說不哭嗎,你不說讓我堅強嗎,你不說六年以后我就會回京了嗎?”他說道。

  “可是,奴婢好孤獨,奴婢好無助,為什么你要去那么遠。”我說道。

  “八戒,這世上沒有完美,特別是在皇上身邊的人,動輒殺頭,貶謫,你如想我就摸摸我給你的葫蘆,我一直在你身邊。”他說道。

  他向后退,我追,可是他已經不見了。

  不愛非要愛,是一種自虐;有愛而不能愛,是一種自殘。弘晊你是個自虐狂,塔瞻你是個自殘狂。

  沒人牽我的手,我就揣兜里。

  信步回到大通鋪,不知道今后會如何,不知道才有趣。這就是人喜歡玩游戲的原因。

  第二天,得貴給我送來了四本《大義覺迷錄》。弘晊他什么意思,這是在給我敲警鐘?

  我打開《大義覺迷錄》看了起來,對于滿人是夷狄這事兒我都覺得好笑,2011年就不存在這種民族歧視了,什么民族的人都是一樣的,其實中華民族早就和少數民族混居混血,已經不純了,沒有人能說明白自己的血液中是什么品種的血。東北和俄羅斯,闖關東的山東人和蒙古人,江南罪臣被發配到寧古塔幸存下來的后裔,甚至是一些侵華的日本人的后裔,這樣的多元化雜交就沒有什么純粹的民族概念了。三百多年的中國還研究起到底是漢人還是滿人統治中國的問題,在我看來很是愚蠢。還不如搞點科技,提高點生產力呢。雍正這就是歷史局限性了,如果能及時地工業革命,大清也不會亡,近代中國也不會恥辱了那么多年。

  “中國而夷狄也,則夷狄之;夷狄而中國也,則中國之。”這本來都不用說,得天下了,元朝也得天下,但僅九十六年就亡了,清之所以三百多年主要是漢化了。當然漢化得不徹底的就是恒親王允祺了,他總愛說滿語和蒙語。我一句聽不懂。不過他的字實在是好,我得找機會要他的字,以后回2011年還能拍賣很多錢呢。

  《大義覺迷錄》里雍正對**的受害者們稱自己是謀\父、逼母、弒兄、屠弟、貪財、好殺、酗酒、淫色、誅忠、好諛、奸佞的皇帝做了解釋和辯解。

  其實我倒覺得雍正辯解就是欲蓋彌彰,他的那些事兒一定是有的,但是為了他的清譽他不會滿世界說自己謀\父、逼母、弒兄、屠弟,若不是他把塔瞻發配新疆,我還不恨他,他至少對民還不錯。

  他這種種殺戮行為至始至終都成了雍正一朝的詬病,呂留良很有趣,他死了那么多年還能給子孫帶來災禍,這實在讓人費解,2011年還不錯,至少不會誅滅十族,連門生都算一族,有些發指。我覺得曾靜,張熙這樣的人乾隆殺得對,他們就是一幫見風使舵的烏合之眾,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是反清復明,不知道他們搞這事兒是不是為了錢。一群無聊的東西。嗤之以鼻。

  弘晊讓得貴來叫我,我過去了。

  “主子,有何吩咐。”我說道。

  “明兒,皇上邀這些皇親貴胄們去聽戲,三天不能在府中,你就好好研讀一下我給你的那四卷書。別亂跑了。”弘晊說道。

  “奴婢謹記主子教誨。”我說道。

  中午,他留我吃午飯,我沒有推辭,在春閑坊里吃都吃不飽。

  午飯來了,粉彩暗八仙大瓷盤里裝著醬鴨舌,我記得黃蓉很喜歡吃這菜,兩屜蟹黃包子,蘭片大蝦,就是一種干筍炒大蝦,蝦是上好的對蝦,我都要流口水了,玫瑰焗蝸牛,一碟小炒,一小壺玉泉春。

  我們凈手,漱口,我把帕子掖到領子里,像洋人一樣怕菜汁兒弄到衣服上。

  “楚才,你這是干什么?帕子還弄到大襟上了。出哪門子洋相。”他說道。

  “奴婢怕菜湯弄衣服上。”我說道。

  他樂了,我給他斟上酒,我們對飲,我看他吃什么,我就跟著吃什么,因為怕他放毒。

  “你還是心存芥蒂?”他說道。

  “奴婢就是屬曹操的。多疑。”我說道。

  他也不責備,反而覺得我好笑。

  吃過飯,他和博爾濟吉特氏準備明日進宮的行頭去了。我也回到了春閑坊。

  第二天,我正看《大義覺迷錄》。李佳氏的兩個丫鬟來叫我,說她有事兒找我。

  我和她素來沒有什么往來的,能有什么事兒呢。我們一路到了福晉的屋里。

  這屋子可是豪華極了,除了外觀大氣之外,屋里的擺設也精致之極。

  大平頭案上擺著一對蝠桃紋橄欖瓶,這種瓶子可是故宮的鎮館之寶。

  瓶直口,長頸,圓腹,圈足外撇。通體白釉,粉彩裝飾。外壁繪桃樹一株,蔓遍器身,花蕾欲放,鮮花婀娜,綠葉青翠,彩蝶飛舞其間。胭脂紅彩描繪的花朵顏色深淺\不同,花心部分色料最厚,從花心到花瓣邊沿紅色漸趨淺\淡。圈足內施白釉。

  此瓶可謂是價值連城!2011年也就一只,她的屋里竟然一對,難道是贗品?不能吧,她是福晉不可能是贗品吧。

  她頭帶卿云擁福簪和翡翠盤腸簪,鬢旁兩顆大東珠下的紅穗子飄然微動,她很美麗。只是有點心機太重了。

  “奴婢,見過福晉。”我跪下請安。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兒?”她說道。

  “奴婢不知。”我說道。

  “今兒皇上邀請老爺和嫡福晉去宮里看戲。我讓你來是要告訴你,你不要沒有自知之明。皇上身邊的齊妃就是我娘家姐姐。若是你以后還勾引老爺,我就會用盡辦法讓你見不到塔瞻的信,也許塔瞻也因為你的行為而死在新疆。”她此話一出,我嚇得渾身冒冷汗。

  “福晉,其實奴婢也不想這樣,奴婢真的沒有勾引主子,是主子偏要招惹奴婢的。”我說道。

  “你若是死了他還會招惹你嗎?”她說道。

  “奴婢錯了,奴婢求福晉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求福晉成全我和塔瞻。”我說道。

  “若以后見了老爺都要低頭,絕不可再抬頭,若讓我知道,我可不是吃素的。”她惡狠狠地說道。

  “是,奴婢一定不抬頭了。”我說道,若沒有塔瞻的信,我該怎么活下去呢。我低頭又能怎樣。

  “劉嬤嬤,齊嬤嬤,田嬤嬤,吳嬤嬤,你們拉她出去,知道怎么做了。”她說道,陰森可怕。

  四個嬤嬤把我連推帶拽弄到了一個院子,強行給我換上花盆底兒鞋,不讓脫下來,院子里放了一口防火用的大銅缸,她們往銅缸里倒了幾條大魚。

  “缸里的魚若是死了,你就要和魚一樣被我們清蒸了。”劉嬤嬤說道。

  她們四人人手一根竹條,如果我不用木桶打水倒入缸中,她們就會抽得我遍體鱗傷,缸底有個漏洞,魚游不出去,而水一下子就能流光,我從井里打的水,一倒進缸里,水就從那個窟窿里流出來。她們就是想累死我。

  干了六個小時,太陽偏西了,她們四個走了,另外四個丫鬟上來,她們在玩車輪戰?

  我想過,若是這樣,不出兩天我非累死不可,等不到弘晊回來,我就得死在這兒。低頭都不行了嗎?

  “各位,我可是皇上欽點的罪人,我若死了,你們能承擔得起嗎?麻煩給福晉回個話兒吧。”我說道。

  一個小丫鬟去回福晉了,我知道她希望我馬上死了才好呢。

  我用水桶橫沖直撞打翻了一個小丫鬟,那兩個每人面門上都被我的花盆底鞋打進了一個青紫的印記。

  我的凌波微步穿墻過院直奔如惠的院子去了,我剛到如惠的院子,就讓如惠的丫鬟把院門閂好。

  外面的人人手一根棍子把如惠的院子團團圍住。這樣一直到半夜。

  我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惠喊著餓,也沒有東西吃,丫鬟們也餓得東倒西歪的了。李佳氏只命人給如惠送來養心蓮子羹,如果如惠睡著了,我更不知道怎么辦了,不能讓如惠喝,我命小丫鬟們給倒了。我組織好丫鬟們告訴她們這么這么這么辦,速命丫鬟們縫了兩個特大的口袋。我在如惠院中的大樹上折了幾根粗樹枝,當棒子打人很合適。我們這些人人手一根,如惠也有一根特粗的。

  我們開了院門呼啦一下子沖出去。

  “福晉,就是那些拿棍子的人害了你的郎君。”我蠱惑她瘋起來。

  她果然犯病了,她若是打人誰敢還手,她即使是瘋了也是福晉呀。我們一路暴打了李佳氏的那群烏合之眾。

  有幾個丫鬟趁亂去廚房搶吃的了,之后她們一路退,我們一路追,最后她們也只能被我們趕遠了。

  等丫鬟們得手后就大喊我們回來。我們一路撤回了如惠的院子。

  院門緊閉,兩天沒出來。

  第三天,弘晊和福晉回來了。

  這事兒早就被織云她們泄露給了弘晊。

  弘晊叫李佳氏,氣得要命,要禁足她一個月。并發話若有人再動我一根手指就禁足她一年。

  我跪下給李佳氏求情,塔瞻的命在她手上,即使在皇上面前提到塔瞻都可能讓皇上不安,不能再讓塔瞻這個名字出現在宮里了。

  “都是奴婢的錯,千萬不能怪福晉,是奴婢出言不遜惹了福晉生氣,是奴婢大言不慚,求主子開恩,要罰就罰奴婢一人。”我一直跪著,不起來,弘晊最后被我的執拗弄得沒辦法,發話不罰李佳氏。

  從此,我只低頭,不敢抬頭看弘晊。

  “楚才,你這是怎么了,我才三日沒見你,你的頭怎么了。”弘晊用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

  我又低頭。

  “怎么,她的話比我的話都好使了?她能治塔瞻,我卻不能嗎?”他怒了。

  “奴婢怎么辦?奴婢不想這樣。”我哭著跑了。

  之后我就在貝勒府里上演了眾人圍堵我的大戲,我會凌波微步,弘晊下令哪個下人捉到我就賞銀十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很多下人用網,用浮坑,我都一一破解。

  最后我實在討厭他們就爬上了樹。雙腳耷拉著。下面圍了一群男男女女。

  弘晊在下面笑。

  “你能在上面耗多久?”他說道。

  “奴婢沒有自由嗎?”我說道。

  “你是罪人,怎么能有自由。”他說道。

  和我耗了兩個時辰,他有些不耐煩了,他命人抬來了個銅香爐,很大的那種,焚上了香,香起的煙嗆得我咳嗽。

  慢慢的我有點暈暈乎乎的,墜落在一個軟軟呼呼的懷抱里。

  等我醒來,我已經在大書房的榻上了。

  “主子,你竟用迷香?”我說道。

  “是如惠專用的。這回還派上了用場。”他說道。

  我又低頭,怕哪個好事兒的人告密說我抬頭了。

  “這兒沒別人,我讓她們都退避三舍了。”他說道。

  “奴婢以后就這么低頭看你。”我說道。

  “你看我的腳嗎?一會兒頭會難受的,還不抬起頭來。”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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