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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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夏梦石悄悄问司徒卫:“张维修师长那边怎么不见行动呢?”

  司徒卫也是用很小的声音回答说:“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他说魏家武师长派一个团去黄麻,听说农民暴动了,又撤回河口去了。”

  夏梦石火了,恶狠狠地说:“真是没有用的废物,守业花了两千块大洋,走这么一趟就算没事啦!你给魏家武、张维修打电话,叫他们自己赶快带兵把黄麻夺回来,夺不回来,他们的师长也不要当了。”

  司徒卫立即打通了电话。

  夏梦石点点头,正要走,夏露娟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夏梦石心烦地问:“怎么又哭了?”

  “我怎么办呀?”女儿问。

  “什么怎么办。”他说:“县城夺回来,再回去呗!”

  “守业已经不在了啊!”她哭得更伤心了。

  “守业不在,再派个县长去。”他想到女儿已经成了寡妇,安慰说:“没有关系,到时候我有办法。”

  于是,在警备司令部里,天天照样的人来人往,忙忙碌碌,跟往常一样,不像发生过什么事。其实,有那么几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不行,每时每刻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盼望着夺回黄麻城的消息。

  敌两个师长真的操起屠刀,要向黄麻人民反扑了。他们除了动用自己的部队,还和地方上的反动势力勾结在一起,窥伺机会。

  十一月二十七日,敌人探听到鄂东军主力去南乡开展工作,便纠集了四百多人,乘虚进犯黄麻县城。

  这时,城内的革命武装,只有许其朋带的一个排十八支枪,和城关农民自卫队六十人,二十八日清晨,敌人从西门和南门架梯攻城。守城部队在许其朋的指挥下,坚决抵抗,县农民政府同时下令戒严,宣布对不法之徒就地正法。工人纠察队手持大刀,巡逻各街,维持治安,城内居民们也积极地行动起来,烧茶做饭,供应守城部队,尽管敌我力量悬殊,但在军民们的协力奋战下,敌人的多次进攻均被打退。傍晚时分,敌人向北门移动,许其朋预料到敌人可能在晚上发动总攻,即召集紧急会议,制定了周密的作战方案,并将指挥部移至北门。到夜里,政府和各群众团体的负责人,分赴城垣轮流巡查。各个垛口遍燃灯火,以壮声势。果然不出所料,敌人在夜间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但由于我防守严密,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二十九日拂晓,北门外响起了“呵火!呵火!”的呐喊声,只见手持大刀、长矛、土铳、来福枪的万余农民自卫队员,排山倒海似的向敌人压了过来,敌人被打得落荒而走,狼狈逃窜。这支农民自卫队是七里坪党组织听说县城被围,集合了各乡各村的农民自卫队,星夜赶来支援的。

  城墙上弹痕累累,城头上红旗飘扬。古老的黄麻城啊,在战火中获得了新生,又在战火中经受了考验,变得更加壮丽,更加辉煌!

  十二月五日夜间,黄麻城头又腾起了硝烟,夏梦石命令他的两个师,突然向黄麻城奔袭。

  这天,鄂东军刚从城南回来,睡得很晚,非常疲劳,加上思想麻痹,对敌人进攻毫无思想准备。战斗打响后,鄂东军匆忙应战。

  潘烈臣总指挥从县南回来,脱了衣服去洗澡,正下到水里,忽然听到枪声,他赶快穿好衣服,赶到了南门,一面了解情况,一面让大家赶快拿起武器抵抗敌人。他自己手拿驳壳枪,背后还背了一把大刀,不断地向敌人还击。这时,守城部队纷纷用石灰罐子往城下砸,用甲鱼叉、大刀、长矛同爬上来的敌人展开厮杀。

  由于敌人早有准备,武器又好,来势很凶猛。鄂东军战士都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没有作战经验,枪支又不多,大多是长矛、大刀、甲鱼叉,加上仓促应战,寡不敌众,渐渐地有些顶不住了。在同敌人拼杀中,不少同志牺牲了。潘烈臣同志的背部也负了伤,跪在那里用腿夹手枪压子弹,仍然坚持指挥战斗,并不断地在城门上高喊:“同志们,为了保卫我们的新政权,打啊!”

  正在激战中的鄂东军战士,听到这声音,顿时增长了勇气。

  楚汉华一看,总指挥负伤了,赶快对张志荣、黄醒民说:“快,把总指挥抬到僻静处休息。”

  “不,我没有事,快把部队组织好,抵抗敌人。”

  总指挥负伤后仍然坚持指挥战斗,对大家鼓舞很大,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混战在城门口时,战士们用大刀砍,长矛捅,但由于敌人攻势凶猛,我军终于阻挡不住,南门还是被敌人占领了。

  正在这时,西门又告急,总指挥叫张志荣、黄醒民架着他,赶到西门指挥战斗,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撤到城内火神庙,这里是县农民政府的所在地。不久,敌人又攻了过来,总指挥行动已很困难,坐在地上,大声叫道:

  “楚汉华,把部队组织好,坚决抵抗!”

  “是!”楚汉华把衣服袖子往胳膊上一捋,说:“同志们,跟我冲啊!”

  楚汉华走在最前面,几十个战士端着枪,像猛虎似地跟着楚汉华往前冲。那敌人一看鄂东军战士攻势凶猛,便连连往后退。

  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又重新组织力量扑过来。

  楚汉华又领着大家扑过去。

  这样,扑过来,扑过去,有七、八个回合。后来,敌人没有办法,便放火烧火神庙。

  看到熊熊的火光,看到倒下去的同志,鄂东军战士个个都气得咬牙切齿,决心同敌人血战到底。

  战斗一直坚持到下半夜一时左右,枪声越来越紧,大股的敌人从南门、西门涌进城,鄂东军战士在各条街道上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以后,便相继退到东门和北门。这时,城外的敌人仍在往里攻。鄂东军受到了里外夹击,情况相当危急。

  涌进城里的敌人越来越多,鄂东军的战士和弹药越来越少。此时此刻,潘烈臣总指挥仍然十分镇静,指挥部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同疯狂的敌人进行寸土必争的殊死搏斗。最后,他带着一部分人退守东门城楼,继续还击敌人。这时,他身上已多处负伤。忽然,又飞来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右大腿,他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他身边的土地。但是,他仍然不肯下火线,坐在地上指挥战斗。

  这时,坚守在北门的郭志浩带着队伍也撤了下来,到了东门,大家一见潘烈臣总指挥伤势严重,都动员他先撤出城去,他环视一下周围的同志,说:“我恐怕不行了,你们不要照顾我,要设法冲出去,保存革命力量。”

  大家都很悲愤,接着,总指挥又向大家部署了突围方案。决定分为两个梯队,一路在前面冲杀,打出一条血路,一路在后面掩护,从东门突围。

  在敌人第一次进攻后,为了防止敌人从东西门攻进来,总指挥下令用土把东门堵上了。这时要突围,就得再将城门洞挖开。总指挥带一部分人在城门上阻击敌人,一部分战士在下面挖城门洞的土。由于一时找不到工具,战士们就有手刨土,大约到了三点钟左右,城门终于挖开了。当即,挑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战士,组成了突击队,由楚汉华带领,利用黑夜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候,张志荣、黄醒民将总指挥从东门的城楼上抬下来,在同志们的掩护下,冲出了城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罪恶的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肠子冒了出来,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用一只手托住冒出来的肠子,继续指挥者战斗,并且用力地艰难地喊道:

  “同志们,为了保卫我们的红色政权,为了革命的胜利,冲啊!”

  大家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听到他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吹响的冲锋号,鼓舞着每个战士去和敌人战斗……

  张志荣、黄醒民看总指挥实在不行了,便用布腰带抬着他往前走,到了城门外吊桥上,又有几个战士赶快过来帮忙抬,但终因身上多处负伤,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光荣地牺牲了。

  在场的人,无不悲痛万分,脱下帽来为总指挥致哀。

  潘烈臣总指挥牺牲了,复仇的怒火,在战士们胸中燃烧,大家奋起和敌人搏斗。楚汉华更是满腔怒火,对郭志浩说:

  “只有死打硬拼了,拼出一条血路,才能保存住革命的力量。”

  这时,从东、西两面又上来很多敌人,刚突出去的人,又被敌人包围了,郭志浩一看,人员已经牺牲了很多,抵挡不住了,便对大家说:

  “想尽一切办法冲出去,冲出去就是胜利。”

  他的话音未落,敌人已经包围上来了。战士们一看,危在瞬间,便同敌人展开了格斗,有的用拳打,有的用脚踢,有的抱着敌人咬,有的同敌人扭在一起滚打,有的战士枪筒打得通红,个个表现得英勇顽强。但终因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而且是建军初期,军事素质也差,作战没有经验,思想麻痹,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鄂东军被打散了,黄麻城重新被敌人占领了,红色政权仅存二十天。

  从此,倒水河又躺着悲痛的泪水,大别山又发出愤怒的吼声。敌人重新占领黄麻城以后,在城内洗劫了两天两夜,进行了凶残的屠杀,烧毁了大批房屋。成千上万个参加起义的领导干部,共产党员和人民群宗,惨遭枪杀、刀砍、活埋、火烧,还有被活活钉死在门板上。

  接着,敌人又占领了七里坪,到处搜剿。黄麻境内,每一个山头,每一个村庄,每一条道路,每一条河流,都洒遍了革命者的鲜血,到处留下了难忘的血、泪、恨……

  二

  夏梦石天天都听到黄麻传来消息,一会儿说县城光复,一会儿说抓住共产党多少人,一会儿说荡平多少村镇……

  他知道报来的消息不可靠,但他自己也有他自己想问题的习惯,不可不信,不可全信。这一天,他心血来潮,觉得黄麻暴动已被镇压下去了,应该回去显显威风。

  于是,他带着一个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直奔黄麻而去。

  魏家武、张维修两个师长,听说夏梦石要来,组织了一个庞大的欢迎队伍,一直迎出城外十几里路,见到了夏梦石,两个师长深深一鞠躬,头都快弯到地了,毕恭毕敬地说:“司令驾临,感激涕零,有失远迎,万望原谅!”

  夏梦石忙俯首拉起两个师长,满面春风地笑着说:“我特来犒劳你们两个师的全体官兵。东西虽少,可谓是礼轻人意重。”

  “岂敢,岂敢。”魏家武说:“我全体官兵听候司令调遣,愿为司令效劳!”

  “我们也是!”张维修说:“只要司令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梦石故意声音放大,说:“好,以后你们升官加薪,全包在我身上啦。”

  一阵寒暄之后,他进城来到县衙,先喝茶吸烟,然后吃饭,士兵一律四碗四碟,有荤有素;军官一律八碗八碟;夏梦石带来的人员,一律贵宾招待,鸡鱼肉蛋,山珍海味,银耳燕窝,摆满了一大桌。

  两个师长拿两把酒壶,轮流给夏梦石斟酒。魏家武说:

  “来到司令的家乡宝地,为司令效点劳,礼所应该。司令千辛万苦来犒劳我们,实不敢当,我和维修略备水酒,为司令接风。”

  张维修赶紧接着说:“这酒味虽淡,可情谊深厚啊!”

  “好,好,两位师长说得好。我可是要借花献佛啦。”夏梦石说:“诸位,我向你们宣布一个消息,两位师长率部镇压农民暴动有功,但他们重任在身,不能在此久留,所以,我派最精锐的一个团驻守黄麻,委派我最喜欢的团长韩守成担任县长兼团长,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们要全力支持,特别是家武,因为你离得近。”

  “没有问题。”魏家武说:“韩县长随叫我随到。”

  饭桌上一片喝彩叫好声。韩守成当然高兴得不得了,正要说感谢话,忽然,夏露娟叫起来:

  “那我怎么办?”

  夏梦石和张美瑜早商量好了,韩守业死了,再把女儿嫁给韩守成。这会儿,他说:

  “一个县我都舍得给守成,难道还舍不得一个闺女,你就嫁给守成,留在这里协助他处理公务。”

  全屋人都为之一怔,韩守成更愣了,夏露娟是有名的丑女人,过去他总为他哥哥遗憾,这会儿,夏梦石竟当众宣布嫁给他,他再一看,天哪,真是丑得出奇:上身很长,下身很短,腰很粗,头很小,一只胳膊长,一只胳膊短,就像木匠用几种木料拼起来似的,各种比例都失调,脸黑得像从锅堂里跑出来似的,嘴唇有半寸厚,牙齿歪歪斜斜,鼻子塌陷,两个鼻沟旁长两颗黑痣,老鼠眼,右眼角上有巴掌大的一块胎记。韩守成不看则已,一看浑身直打颤。他赶紧说:“夏司令,我配不上夏小姐。”

  “哎,这是我和你去世的老子订下的亲事,不能对不起你老子……”

  “我做舅舅的作证。”张锡德说:“他们两位订的亲事,我和姐姐在场。今天守成来任县长,又娶露娟,真是双喜临门。”

  夏梦石心里美滋滋的,他明知内弟说的全是假话,但明白是给他帮腔的,加上卢宾婉添油加醋,费国栋、司徒卫溜舔奉承。夏露娟呢,她是出过嫁的女人,一点不害臊,韩守成比他哥哥更漂亮,更有本事,她心里愿意得很。那韩守成呢,心里实在不愿意,但他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他当县长、团长,全凭夏梦石一句话。

  夏梦石第二次又把丑闺女嫁出去了。

  三

  夏梦石想到城周围看看,于是,在两个师长和众多人的前呼后拥下,在城周围看了一圈。两个师长一边走,一边介绍说他们的部队打得如何英勇,吹得神乎其神,夏梦石听了,不断点头赞扬。当他来到东门的时候,这里是鄂东军与敌人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双方都有很多人死在这里。

  夏梦石停下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军阀,是很有一套军事素养的。他停了下来,很仔细地看了双方死亡人员的情景,他看到鄂东军牺牲的战士,个个都显出雄姿,尽管姿态各异,但一个个都显示出不可战胜的气概。而他们被战死的士兵,有点双手抱着脑袋,有的龇牙咧嘴,有的哭伤着脸,有的像疼痛难忍……

  一场战斗,同是死亡,一方使人看到很壮烈,一方却使人看起来很凄惨。夏梦石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眉头一皱,问:

  “你们说谁胜利了?”

  “当然是夏司令胜利了。”

  “不。”夏梦石摇摇头:“我们得到的是一座空城,用不了几天,共产党又会闹起来。你们大家有目共睹,从死者的姿态来看,他们是农民,但他们个个从容不迫,视死如归。而我们的士兵是受过训练的,而个个却惊恐万状,贪生怕死……”

  “司令。”魏家武不悦地说:“司令言重了吧!”

  “不,一点也不言重。”夏梦石指着已经牺牲了的鄂东军战士说:“我是专门要看看这些场面的,看了以后,我心里不是滋味,只要留下他们中的一个人,就会像一个小火星,有火星就会燃起火光,就能燃烧起熊熊的大火。”

  “司令。”卢宾婉说:“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湖北有夏司令呢!”

  “我不希望有这一天。”夏梦石心情很沉重地说:“可我最害怕有这一天。”

  一群人又向前没走几步,夏梦石停下来,将手一挥,坚决地说:

  “要把所有的村、镇都住上人,严密封锁村口、要道,山上山下,到处搜索,一切可疑的人都要抓起来,留下火种,就会有火光,后患就会无穷。”

  “是!”两个师长都坚决地回答他们的上司。魏家武又加重了一句:“我要叫村村断炊烟,户户闻哭声。”

  “一定要把郭志浩、楚汉华找出来。”卢宾婉说:“抓住活的悬赏五千大洋,找到死的一千大洋,他们是我的仇人。找到活的死的都交给我,我个人出钱。”

  “他们跑不了。”魏家武说:“我一定叫部下加倍注意,让小姐满意。”

  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到了北门,看到在护城河边竖立一块门板,用铁钉钉着一个人,夏梦石问:“钉的是什么人?”

  “共产党重要分子秦立勤。”一个军官报告说。

  “秦立勤。”夏梦石脑门一皱,像想起来了什么。

  这秦立勤,是七里坪福德人,二十一岁,在鄂东军里任排长,在突围时,因身上负了重伤,不幸被捕。敌人想用各种办法拉拢他、收买他、引诱他、威胁他,他毫不动摇,敌人气急败坏,用铁钉将其手足钉在门板上,妄图使其屈服。

  夏梦石到跟前一看,见年轻人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心中一怔。他想:贪生,是人的本能,难道这些人就不怕死,他向前走近一步,厉声说:

  “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夏司令,问你什么话,你就得老实回答。”

  秦立勤睁开两只大眼,轻蔑地往夏梦石脸上一瞥。

  “我问你,黄麻县有多少共产党员?”

  得到的是无言的回答。

  “你说不说?”

  得到的依然是无言的回答。

  “你不说,我会叫你说的。”夏梦石火了,在这种场合下,他可神气哩,声音又大又严厉。“割掉他的左耳朵。”

  一个军官听令,拿出锋利的刺刀,一下子割掉了秦立勤的耳朵,鲜血流出来。

  “啊!”卢宾婉突然惊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张锡德也着了慌,想借此让夏梦石走开,他说:

  “姐夫,走吧,这些事让下面人去做吧!”

  “不行,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脸见家乡的人。”夏梦石看看卢宾婉,对张锡德说:“她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

  张锡德没有办法,只好扶着她走了。

  他们走后,夏梦石又发火道:“你说不说?”

  得到的照样是无言的回答。

  “你聋啦,怎么不说话。”夏梦石不免也着起急来了。

  得到的还是无言的回答。

  “再割掉他的右耳朵。”夏梦石吼喊着。

  这回是费国栋动了手。他拿过刀子,一手去抓秦立勤的耳朵。秦立勤的眼睛往他一瞪,他一吓,手中的刀掉在地上,砸破了他的脚,疼得他嗷嗷直叫。

  刚才那个军官又去割秦立勤的右耳朵。

  夏梦石皱起眉头想不通,这个人难道没有感觉神经吗?为什么割掉他的两只耳朵,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其实,他哪能理解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尚情操呢!秦立勤不是不疼,他的皮肉跟别的人一样,但是,头可断,血可流,在敌人面前志不可屈。

  夏梦石心里也有些胆寒了,他对部下说:

  “既然他不说话,留着舌头也没有用,把舌头割了。”

  几个家伙果然把秦立勤的嘴撬开,割去了舌头。

  秦立勤愤怒到了极点,他紧紧地闭着嘴,把流出的鲜血聚满一嘴。

  夏梦石这个时候还得意得很,靠近秦立勤。手摸着秦立勤的胸口,还故意敲打几下:

  “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这时,秦立勤满嘴是血,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把嘴里的血都喷吐出来,喷得夏梦石满脸满身都是血……

  夏梦石连连后退,叫喊道:

  “赶快用机枪扫。”

  敌人原先就在周围架好了机枪,听夏梦石一喊叫,几挺机枪立即响了。

  秦立勤同志壮烈牺牲了。

  几个人赶紧搀扶夏梦石,这位赫赫的司令,此时还惊魂未定,他想说什么,但是,秦立勤刚吐到他身上的鲜血,从他额头往下流,溜到他的眼眶里,使他的眼睛模糊起来,他觉得面前是一片红光,又惊叫起来:

  “前面有火光,火光!快,快看,暴动的农民又来了!火光!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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