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玄龄听到李世民对程处默地评价，神情骤然一肃，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是啊，陛下！”
“处墨贤侄此举虽说影响还不算太大，仅仅是在这长安城之中，但细细想来……”
房玄龄皱着眉头说道。
“这其中的影响，可谓是造福深远啊！”
“而且……”
房玄龄越说越激动。
“之前没有仔细研究过处墨贤侄开这些青楼的目的以及其中的各种收费措施，今日来了这烟雨江南，再细细一研究，当真是了不得！”
“……”
“哦？”
李世民来了兴趣，转头微微一笑。
“玄龄既然觉得了不得，这烟雨江南以及剩下的七家青楼必然有了不得之处！”
“玄龄……”
“今日得空，不妨与朕讨论讨论？”
“……”
房玄龄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跃跃欲试之色。
李世民与臣子只见谈话，正式的叫奏对，非正式的也会讨论诸多关于治国的问题，此前房玄龄几乎每月都会与李世民进行奏对。
大多数时间是两人一起讨论，互有胜负。
今日竟在这青楼之上进行奏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想到这里，房玄龄的双眼中燃起了熊熊战火。
呵呵一笑。
房玄龄朝着李世民缓缓施了一礼，张口说道。
“陛下，那就讨论讨论！”
“臣认为！”
“程处默此前以高价租下这八家青楼之时，心中已经有了充分的计划，为何高价租下，难道不怕亏银子吗？”
“不是的！”
房玄龄自信地摇了摇头。
“程处默这是知道只要他开青楼绝对会赚的盆满钵满！”
“那为何他在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切呢？”
房玄龄笃定地说道。
“这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些人的人心！”
“……”
“哦？”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些人？”
“这些人指的是哪些人？”
“客人！”
房玄龄沉声道。
“以及这些良家姑娘们！”
“而且，臣猜测……”
“程处默得到这些结论之前，所做的每一个反常，甚至被民间骂为八家子的行为都是他在摸清楚这些人的人心！”
“……”
李世民点了点头，呵呵一笑。
“愿闻其详！”
“嗯！”
房玄龄接着说道。
“首先，程处默一开始在西市的时候就有过高价买饭的行为！”
“这些行为乍一看是程处默在败家。”
“但现在从后往前推，这一切就明了了！”
房玄龄一阵激动！
“这程处默当真是了不得，他……他在下一盘大棋！”
“而现在看来！”
“这盘大棋上，程处默已经落下了最为关键的一子！”
“……”
李世民看着越来越激动的房玄龄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而是任由后者接着说下去。
“程处默不管别人的目光，进入西市体察民情，随后他发现了这群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所面临的的一些列的困难，而这些困难作为贵族，作为有钱人是完全接触不到的，更别提共情了！”
“但程处默却做到了共情！”
“他明白了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房玄龄神色严肃。
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是钱！”
“有了钱，他们可以给自己的子女看病，他们可以给家里人买上两身新衣服，可以买上几两肉改善生活，更有甚者，因为有了钱，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
“毁了自己孩子地后半生！”
“所以……”
房玄龄的脸上缓缓升起了敬佩的神色。
“程处默经过多方考虑之下，才决定租下这八家青楼，然后雷厉风行地改变这八家青楼的经营方式！”
“卖艺不卖身，允许良家姑娘前来卖艺，或者说实训找如意郎君。”
“甚至还把青楼中的收益分了七成给这些姑娘！”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
“他表面上是开青楼，利用良家姑娘的噱头吸引客人，其实是利用了这些客人，不断地榨取他们身上的银子，一部分给这些良家姑娘，一部分作为税收充盈国库！”
“而且，还一举三得地解决了这些姑娘们的生活问题！”
“让她们能相对地选择自己想要地生活，不受流离之苦！”
“哎！”
房玄龄一脸叹服！
“这一路走来……”
“所有人都低估了程处默啊！”
“……”
说完了话的房玄龄一脸懊悔，懊悔自己没有看清楚这个年轻的后辈，懊悔自己那日在朝堂上没有帮上这个年轻的后辈！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
李世民的脸上，也缓缓涌起了一抹极致的骄傲！
为何而骄傲？
为他大唐能有这样的后起之秀而骄傲！
为大唐后继有人而骄傲！
为……
这程处默真的就是极星异人，能延长他大唐国祚数百年而骄傲，欣慰！
“呵呵……”
轻轻一笑。
而这一次，李世民难得的没有反驳房玄龄的观点，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玄龄啊！”
“你说的对！”
“此前都是我们小看了这个程处默，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朕发现……这小子还真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的眼光，很长远呐！”
“……”
“是啊！”
房玄龄点了点头！
“他不惜得罪王家树立规矩，不惜蒙受冤屈孤独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甚至还在陛下您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收拾了王家！”
“这样的少年！”
“才是我大唐的少年！”
“嗯！”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
“朕也觉得！”
“那你说说……”
李世民眼中光芒一闪。
“朕是不是不应该将小长乐许配给长孙冲？”
“朕觉得……”
“同为新兴贵族，这老程家就不错，真的长乐似乎跟了程处默这个人，也不错？”
“……”
房玄龄一怔，随后猛地从赞叹中回过了神来，十分谨慎地回答道。
“陛下！”
“将长乐公主下嫁给谁，这是您的喜好，臣……”
“无权插嘴！”
“哦？”
李世民眉头一挑，随即呵呵一笑！
“你啊！”
“玄龄啊，你和克明还真就这一点不一样，你啊……”
“什么时候才能果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