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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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木辟邪的道理我懂。

  我身上就有一把相同的桃木剑,是爷爷专门为我做的。

  说是有了这桃木剑,那些脏东西就不敢靠近我了。

  可我并不知道,活人带桃木是为了辟邪,死人带桃木是为了镇鬼!

  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问。

  快中午的时候,奶奶卖完菜回来,见我和爷爷没在家,和路过的村民一打听,才知道爷爷带我帮王奶奶料理后事了。

  在乡下,小孩子是不能参加葬礼的。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奶奶直接跑到老王家把爷爷一通数落。

  嘴上说是数落,但也就是发几句牢骚,说上句“等回家再收拾你。”的场面话就带我离开了。

  可没想到,回家的路上我就发起了高烧。

  奶奶以为我受了风寒,回家以后给我吃了点儿感冒药。

  开始的时候,的确好了很多,可没一会儿病情就开始反复,甚至说起了胡话。

  吓得奶奶顿时就慌了神,连忙抱着我去找爷爷。

  正值守灵的时候,灵堂里没什么事儿,见我和奶奶来,村民们连忙给让出条路。

  爷爷见奶奶抱着我,二话没说,接过我就往屋里走。

  此时,王奶奶已经被抬到灵堂,爷爷将我放在空出来的炕上,手指飞快的掐算着。

  可很快,眉毛就皱到了一起。

  这时候,王老大从屋外头赶了进来,忙问爷爷怎么回事儿。

  爷爷叹了口气,幽幽的对刘老大说:“我孙儿替你母亲挡了一劫,如今冤魂索命,想要带我孙儿走。”

  一听这话,刘老大似乎想起了白天的事儿,嘴上不断说着道歉的话。

  可爷爷却摆摆手:“这事儿怪不得你。”

  然后对一旁的奶奶说:“老婆子,回家取我的酒葫芦来。”

  王老大不明所以,但一听要酒,连忙就说:“老爷子,我这儿有的是酒,您还麻烦婶子回家干啥。”

  谁知道,爷爷却瞪了一眼王老大说:“你那酒,能和我的比么。”

  说完,继续催促奶奶回去。

  奶奶早就已经慌了神,听爷爷开口,本就有回去的打算,如今听爷爷催促,更是没有犹豫。

  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半米来高,通体泛黄的酒葫芦。

  将酒葫芦交给爷爷,奶奶浑身都有些哆嗦。

  见到这一幕,爷爷叹了口气,一边叫王老大将我奶奶扶出去,一边儿招呼人搬张八仙桌进来。

  有些好信儿的,一听说爷爷要八仙桌,连忙吆喝了五六个人,就把桌子抬了进去。

  进去以后,也不走,而是问爷爷,还需要啥用的不。

  说白了,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爷爷自然心知肚明,但也没在乎,继续招呼人拿了两个酒杯进来。

  分别摆在我和爷爷面前。

  等摆好酒杯,爷爷拉过张板凳四平八稳的坐我对面,然后将之前那块漆黑的方木放在酒杯旁,这才打开葫芦将酒杯倒满。

  我虽然烧的迷糊,但脑子却出奇的清醒。

  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力气说话。

  如今,看着爷爷所做的一切,正有些纳闷儿,就见爷爷突然抄起一旁的方木,照着桌子就是一拍!

  啪!

  “落座!”

  随着爷爷这声喝喊,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紧接着,我竟然看到一个模模糊糊黑影坐在了爷爷对面!

  黑影一经出现,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竟然是白天那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坐在爷爷对面,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冷笑。

  接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瞬间就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但在别人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后来,我听看热闹的王大叔说,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酒杯里的酒一点点变少,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爷爷见对方喝了酒,眉眼微抬,冷冷开口:“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这么做,就不怕触怒天威么!”

  说罢,爷爷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同样的一饮而尽。

  但当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刻,脸色却骤然一变!

  “是你!”

  在当时,我并不知道那酒的作用,只觉得爷爷喝完以后,好像能看到对方。

  而且,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似乎知道,爷爷能看到他,依旧冷笑不止。

  好半晌才森冷的开口道:“人生在世,因果难逃,就算苍天知晓,又能耐我何!”

  说着,那人微微抬头,看向爷爷:“倒是你,想救你孙子,那得一命抵一命!”

  “张老三!”

  听对方说完,爷爷双眉倒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名字。

  可当我们听到这名字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一愣。

  这不是被黄鼠狼咬死的那个家伙么!

  “枉我替你寻尸问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这一刻,爷爷终于抑制不住怒火,冲对方喝道。

  张老三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身为游魂,身不由己,老爷子,对不住了。”

  虽然张老三一直背对着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一阵落寞与无奈。

  爷爷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张老三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而是从背后抽出一根烟袋锅子,点着后吧嗒了两口,这才抄起一旁的黑色方木,重重朝桌子一拍:“滚!”

  说来也怪,随着爷爷黑色方木一拍,原本坐在爷爷对面的张老三竟化作一缕青烟,就地消散。

  直到这时,爷爷才缓缓起身,冲着一旁的奶奶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咱娃,我去去就回。”

  听爷爷这么说,王大叔忙问爷爷去哪。

  爷爷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我去讨个说法!”

  说完,就拎着烟袋锅子消失在夜色中。

  没人知道爷爷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爷爷去做了什么。

  只知道爷爷回来的时候拎着五六只死了的黄皮子,看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毕竟这东西在乡下,向来都是一个禁忌。

  如非必要,没人愿招惹这东西。

  可爷爷不但杀了,而且一杀就是六个。

  有些胆子小的,直接躲出去老远,就连胆子大的,也只敢小声的问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爷爷也没避讳,把黄皮子往地上一扔,冷冷的说了句:“几个不长眼的畜生,想害我孙子,让我给杀了。”

  听到这话,有几个之前在屋里的,顿时疑惑的问“害你孙子的,不是张老三么。”

  爷爷冷笑一声:“张老三虽是冤魂,但我与他有恩,断不可能来害我孙子。”

  说着,爷爷指了指地上的黄皮子继续道:“是这几个黄皮子,对我当年做的事怀恨在心,指使张老三来的。”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候,像是在证明爷爷的话是对的,奶奶正好领着好了的我从屋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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