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二者抉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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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整整昏迷了三天,我醒来的时候安娜已经被关进了警察局。欣慧当了我的证人,她也不管我是怎么想的。只要是伤害我的人都是坏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我很开心欣慧能这样说,我也没有责怪她。

   反倒是我自己,都是我的责任。我很担心半日半月,没人告诉我他们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在病房里干着急,当时我听到半日半月哭声消失的时候,我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了。不过我既然是煤气中毒,那半日半月也应该没事。只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半日半月的情况呢?

   “文宇,小题昂扬半月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呢?”我担心的问,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要急死我了。

   梁文宇低着头,他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这下我是更着急了,我想下床自己去看看,可是梁文宇不准我下来。

   欣慧红着眼走了进来,看到梁文宇坐在我床边,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只是她的笑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们的行为已经告诉了我,半日半月出事了。我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他们越是瞒着我,我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啊,我们明明只是煤气中毒,他们又怎么会出事呢?“文宇、欣慧你们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不要……瞒我。”我低下头恳求道。

   欣慧转身背对着我们,梁文宇也低下头。“凤文,我告诉你你先不要太着急了。医生说…说半日半月他们…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他们出生的时候身上就有一种病,是婴儿前期箜预症。他们是龙凤胎,只要他们互相换血就能活。可是现在…现在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只能活一个?怎么会这样,什么婴儿前期箜预症,听都没听过。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半日半月明明就很活泼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他们。”我在梁文宇的搀扶下来到婴儿房。

   他们的呼吸那么平稳,睡得那么安详,脸色红润一点生病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这么健康的孩子怎么会得那种怪病,不会的,我还是不相信。他们的身体明明就很健康,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对,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想去找医生,再问个明白。可惜我刚走一步就昏倒在梁文宇的怀里了。

   梁文宇哭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哭。公公婆婆、还有我的爸爸妈妈全都赶了过来。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婆婆和我妈抱在一起痛哭。以为刚刚做的是梦,没想到都是真的。如果我没有把安娜带回家该有多好,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发生了永远都改变不了,时间也不会倒流。

   “你们还是快点做出选择吧,孩子不能在等下去了。否则,两个孩子都可能保不住。”医生这样说着。

   半日半月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要怎么选择?儿子女儿我都爱,一个我都不能失去。他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婆婆的选择是半日,公公也站在她那边。梁文宇没有选,我想他的想法跟我的是一样的,两个都不能失去,可是只能选一个。

   “文宇,我们该怎么办?我舍不得半日、也舍不得半月。”我枕在梁文宇的肩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我又何尝不是呢?他们都是我们的宝贝,可是,凤文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若是在晚一点的话两个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梁文宇劝道。

   “那你的选择呢?是半日、还是半月?”我想知道他的决定,若是他也选择半日,那我就没话说了。公公婆婆典型的重男轻女,指望他们是不行的。

   “我…我不知道,我听你的,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我沉默,我不知是该感谢安娜还是恨她。若不是她我们恐怕到现在都不能知道半日半月得了这种病,照这样说我应该感谢她。可是她竟然想要我们三人的命啊,照理我又该恨她。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得病的人是我。

   听说安娜疯了,她的心受了很重的创伤,再加上她吃了各种药,引发的后遗症。警察可怜她,将她关进了精神病院。不过还是派了几个人看住她,以防她装疯。在我的请求下,梁文宇带着我去看她。看着安娜那样,我又恨不起来。

   上天真是太会捉弄人了,让我们两人重遇却又让我们憎恨对方。或许上辈子我欠她的,这辈子我还是欠她的。

   “安娜,不管你是装疯还是真疯。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不管你怎么对我,就只当我欠你的,现在我已经还清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其实今天我来时想告诉你,我的孩子出事了。他们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互相换血。可是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我不知道自己该选谁。文宇的爸妈希望活下来的是半日,可我希望他们都能活着。

   这样的选择真是太难了,文宇说听我的。我知道他们都希望活下来的是半日,也许,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就是不敢承认。”我不清楚安娜能不能听懂我的话,说完后,我就离开了病房。

   在我离开的时候,安娜的目光跟着我移动。直到看不到我的身影,安娜才抱着她的膝盖哭了起来。只是她没又想到我并没有走,我躲在病房外,她留下了后悔的泪水。

   我没有拆穿她,或许这样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我亲手送阿川进了监狱,现在又亲手将安娜关进精神病院,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扫把星。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这么倒霉,他们的一生、他们的幸福全都丧失在我的手里。

   回到医院后,我就陪在半日半月身边。下午他们就要去做手术了,已经决定让半日活下来。我不舍的看着半月,很快她就要离开我了。我抚摸着她的脸,她发出呜呜的声音,小手扑腾了一下。

   我流着泪笑着,“半月,不是妈妈不爱你。只是…真的对不起,原谅妈妈。下辈子要是有缘的话,还做我的女儿好吗?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弥补今生的债。要是你生妈妈的气,不愿意再做妈妈的女儿,妈妈也不会怪你的。都是妈妈不好,对不起。”

   “凤文,半月一定能明白你的。这是谁都不想见到的,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能重聚。”梁文宇从后面抱住我,我的脖颈边流淌过温热的液体。

   我点点头,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能做母女的。

   护士来准备做手术,我们被安排在隔壁,我躲在梁文宇的怀里啜泣。欣慧也红着眼睛依偎在夜霖的身边,公公婆婆,爸妈站在一边。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皱着眉头走出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两个都没能救活。”医生抱歉的说。

   两个都没能救活,怎么会这样。我像一个无主孤魂一样走向婴儿房,那里还有半日半月的气息。我不想去看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去婴儿房至少还能让我有一点幻想。我走到婴儿房的时候,看到半日半月躺在小床上,我笑了。

   不对啊,半日半月不是去做手术了吗?他们怎么会睡在这里?我疯了似的跑进去,没错是我的半日半月。他们还有呼吸,他们的脸是热的。医生怎么会说他们死了呢?梁文宇跟在我身后,看到半日半月也是吃了一惊。

   他跑去问医生,医生更是惊讶。等到他们看清那两具陌生的尸体,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心里暗暗骂这家医院的医生,什么狗屁医生啊,连婴儿都能弄错。害的我们担心了那么长时间,害的我愧疚了那么长时间。

   搞了半天,原来是他们弄错了。可惜那两个孩子了,他们竟然是孤儿,他们的父母刚把他们生下来,就遗弃了他们。我真是为他们感到可怜,我去看了看他们。他们长得很可爱,他们的父母也真是狠心。

   我又去找安娜,告诉了她我的孩子没事,让她可以放心。每次去看她的时候我都会偷偷躲在门口看她一会儿,仿佛只有看到正常的安娜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那次我去看她的时候遇到了炎烈,他很奇怪我居然会来看我的仇人。也是那天我才重新认识了炎烈,也知道了真相。安娜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她的父母的确是把她卖给了炎烈。错误的是炎烈并没有讨厌安娜,相反他一直喜欢着安娜,只是安娜并不喜欢他。

   她整日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完全不把他当做一回事。炎烈才会渐渐的疏远她,他想让自己忘记安娜。所以每次安娜和别的男人喝酒的时候,他都会在场,一方面他想让安娜清楚他才是她的主人。另一方面,也能让安娜免遭那些臭男人的毒手。

   我怀疑过炎烈,认为他只是在为自己的花心找个借口。可我每次去都能看到他傻傻的看着安娜,眼里都是温柔。有很多时候我想告诉他,安娜其实没有疯,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安娜这次犯的是蓄谋杀人,是死罪。安娜只有装疯才能活下去,我不想让安娜死。

   听说阿川也被放了出来,还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我真的很为他高兴,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他给我写过一封信,他告诉我他爱的人依旧是我,只是他不会再做傻事。他会好好的过日子,等过段时间就会带着小兰和他女儿来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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