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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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角”附近有一家美式自助餐,这两家店通常变成我与世界的分界点。

   今天我决定回归人群的拥抱…唔…也许该说是“被决定”。

   也许是因为我在国外的习惯,以致于我常常忘记很多班上的事。我从“迎新会”一直陆续地忘记至“毕业旅行研讨会”…

   不要怪我,可是我真的不懂到底甚么是“毕业旅行研讨会”!

   “郑同学,你知道我们要去毕业旅行的事吗?”我记的很清楚班代当时的表情,当时我只是很奇怪的联想到“荆轲刺秦王”。

   就这样,我答应跟他们去吃中餐,参加最后一次的“毕业旅行研讨会”。

   “所以,现在剩下东南亚跟东北亚…”班代端来一大盘的意大利面,坐在我面前。我不敢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对这新餐厅的兴趣比对他们的话题还高。

   也许是因为我每次走到“街角”就停下来,所以完全不知道在那之后还有甚么样的店,可是今天我就发现了书店、鞋店、冲印店,还有不同的餐厅。

   喔!我发现了正在打折的文具,还有我一直想买的皮鞋款式…而这家餐厅,几乎聚集了一切我可以想到的食物,而且他们竟然还有…Sam?

   他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玻璃窗外的转角…

   “我失陪一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我离席,又有多少人介意我离席。总之,我冲出了餐厅。

   转眼之间…

   在人群中我从来不露出无助的一面,除非我失去了方向和目标。

   有朋友说过,我这种人怕的就是无法解决的事,还有失去了意义的计划。

   总之,我害怕失望;可是,我为什么此刻却只想到一只全身淋湿的猫?

   “郑同学,你觉得日本如何?”回座时,只听见班代的声音,他似乎没发现我方才根本就不在坐位上。

   “嗯…”我勉强的微笑点头,班上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竟都对我投来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我只是呆呆的用餐。

   是不是人生中总要充满“变相的逃避”?

   我也许不是不懂“毕业旅行研讨会”的意思,而是我下意识地去逃避我将要离开学生生活这个事实;我也许不是不懂班上同学的反应,而是我下意识地去逃避别人给我的“不合群”标志;我也许不是不懂那只全身淋湿的猫是从何而来,而是我下意识地去逃避某种感觉…

   我也许不是不懂那种感觉,而是我下意识地,为了逃避而逃避。

   夏夜的气温,对我日渐沉重的学业一点也没有帮助,因为我会习惯性地让懒散变成一种病,这么一来,我经常“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到了这个季节,阿川的口头蝉常会让我觉得很困惑:“你如果觉得热的话可以学我,我不会介意的。”

   他仍是习惯性地只穿了件拳击短裤。

   我在单薄的睡衣外套上了一件棉质袍子,是那种去游泳池会披的薄袍子。

   气温令我放弃了温牛奶,吸了吸鼻子正要回房…

   “消夜到!”大门突然打开,小张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你…”我想讲的话是:你要吓死人喔!但是我的话从小张经过我身边之后便卡住…

   “他喝醉了。”杏子的出现又吓了我一跳。

   “你…你…他喝醉了?”我本来睡意连连的脑子一下子还没完全启动,所以暂时只能冒出名词。

   “谁说我喝醉了!你们两个再不来吃刨冰,等一下就只剩下糖水了。”这下我很确定小张确实是喝了酒:他声音里头那种兴奋程度是我从没听过的。

   杏子对我使了个眼色,便走到厨房去帮小张把他们带回来刨冰盛在大碗里。

   我们三个人围着餐桌上的灯,坐在像三角鼎的位置;空气中迷漫着一种奇怪的烟雾,我暂时还分办不清是从那来的。

   “你们两个甚么时候跑出去买刨冰的?”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们两个甚么时候开始会一起上街去?

   “我去找工作,找累了就跑去找他啊!”杏子指了指很努力在碗里不知道正在寻找甚么的小张。

   隙缝间传来“沙沙”地声音,没有人讲半句话。

   “你在找甚么?”我看着快要融化的刨冰,选择打破沉默。

   突然!他把视限移到我脸上,那种眼神好像刚从天堂掉下来似的。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摸脸。

   “凤文姐,你真的喜欢那个外国人吗?”小张缓缓地吐出一个句子。

   顿时我觉得餐厅变成了警察审问嫌犯的密闭房间。

   “你在说甚么…”我常采用一种回避尴尬的方法:装做甚么事都没发生。我伸手想去拾起桌上的汤匙,杏子却让我闪避不及的趁机覆住了我的手。

   “阿凤,你现在跟Sam是甚么关系?”我转头就迎上杏子稍嫌严肃的眼神,可是我却觉得像在落井下石。

   “你们两个不吃冰,尽问一些怪问题…”我的笑容已经僵硬,可是我真的很努力想要逃开现场的气氛。

   “凤文姐,我真的很喜欢你。”

   “阿凤,我对你的感觉你应该早就知道。”

   “你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相亲吗?就是因为你。”

   “阿凤,我说过我会跟他们一起公平竞争。”

   “杏子,凤文姐又不是同性恋,你现在不要搅局好不好?”

   “她有说过她不是吗?”

   “她本来就不是!”

   “说不定她是双性恋…”

   “你不要乱讲啦!我现在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我不管现在是甚么情形,我只记得我快速的起身,“刷!”地就往我房间冲,用房门把自己隔离起来!

   我靠在门板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喘气?

   我有一次泡温泉泡过了头,一出来差点没昏倒的感觉:心跳快了好几倍,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回了头;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眼前一片沙沙地黑,而且不停的晃着。

   总觉得我刚刚似乎又经历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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