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感情纠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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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苓欣老师结了婚,有了孩子。可是慢慢的,她的丈夫,魏立祥却完全变了。

   香港的爷爷魏德申又找来了,海外关系又开始吃香了。家里有钱了,魏立祥开始花天酒地了。慢慢地,夫妻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大。

   女儿的出生没有给魏家带来惊喜,反而随着魏德申的遗嘱是凭家族男子分割财产而更糟。金苓欣坚决否决了婆婆要求再生一个男孩的建议,带着女儿魏翊卿回了娘家,自己到金牛中学上了班。再后来,金苓欣与魏立祥已经如同路人甲与路人乙了。

   褚文东除了晚上的“护花”,对金苓欣老师的关心也更具体化。比如,替她打了洗脸盆架,替她泡开水等等。金苓欣老师不让他做,褚文东不多话,可是却非要做完、做好。金苓欣老师为了表示感谢,也就常常送点东西给褚文东。

   慢慢地,金苓欣老师也了解了褚文东的家事,便也十分同情褚文东。晓得褚文东的母亲过得孤苦,而褚文东每个月工资都是要交“公”的,他身上除了食堂饭钱,是没有多余钱的。便也常常从中吴买了老年人吃的、穿的让褚文东带回去。

   那一阵子是褚文东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他把自己的泪与苦都说了出来!说给了自己心中偶像听!被自己所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一切,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事情。这褚文东觉得,原来高高在上,自己心中的女神慢慢地已经变成自己眼前活生生的美女了。

   那个星期五晚上,是高一年级几个年轻老师聚餐。这样的活动,金老师历来是不参加的。

   晚上九点来钟的时候,褚文东就到了金苓欣老师宿舍去,说有事找。而以前,褚文东是从来没有进过金老师房间的,就连替他打开水也只敢把热水瓶放在门口的。

   听见褚文东叫门,金苓欣老师迟疑了一下,好在她还没有睡,在看书。于是,金老师还是开了门。

   金老师一开门,就是扑鼻的酒味。这褚文东一进门,随手就关上了门,金苓欣老师一慌,那褚文东却絮絮叨叨、居然大着胆字开始说着心中那些倾慕的话来。

   金苓欣老师吓了一跳,刚想让他出去,这褚文东却如喝醉酒般扑了上来抱住。金苓欣老师又羞又急,抗拒着褚文东,躲闪着他的嘴。

   正在这时,听“碰”地一声,只见苗鼎鹤和褚文东的老婆冲了进来。这褚文东的老婆看到屋内的情形,简直发了疯。她虽然五大三粗,身躯肥胖,可是此时的行动却异常迅速,她犹如豹子般向金苓欣扑了上来,上来就抓了几下,然后楸住金苓欣的头发,边打边破口大骂:“婊子、破鞋、不要脸!”

   那苗鼎鹤站在旁边,气得暴跳如雷,一会儿指责呆如木鸡的褚文东,一会儿又叫骂着被挨打的金苓欣,嘴里还直嚷“我早就发现你们不对头,我早就发现你们不对头,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起初,金苓欣都吓得蒙了,有些惊慌失措,可是后来被褚文东老婆打得麻木了,她也就只是拼命地护着头,一声不吭。

   那婆娘打累了,瞥见旁边的褚文东,心头火又起,上前就给了两记耳光,指着褚文东的鼻子就骂道:“你这杀千刀的负心汉!要不是苗老师告诉我,老娘我还一点都不知道啊!老娘在家辛辛苦苦养儿育女,你倒好,居然在外面玩狐狸精了?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这份工作了?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褚文东,看回家老娘怎么收拾你!”

   这时,褚文东的酒也醒了,他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看着老婆,忽然跪了下来,抱住了老婆的双腿,哭喊着叫道:“老婆,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叫我来的,是她勾引我的!我没有啊,我没有啊!是她……是她……”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金苓欣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竟然凄厉地“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褚文东夫妻以及苗鼎鹤三人吃惊地看着金苓欣。

   金苓欣一行清泪从脸上淌了下来,她指着褚文东:“我叫你来,你就来了?我勾引你,就把你勾上了?你原来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银样蜡枪头啊!哈哈哈!”

   苗鼎鹤红赤着眼睛叫道:“金苓欣,你乱搞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金苓欣慢慢移过目光,两眼喷火,指着苗鼎鹤呵斥道:“你又是谁?你到我的宿舍来干什么?我勾引褚文东,要你吃什么醋?你自己干的坏事还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有辱斯文的不是我,而是你!”

   “滚、你们滚、都给我滚!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金苓欣指着门口大吼道!

   苗鼎鹤和褚文东老婆愣了一下,对望了一下,刚想发作。这时,女教师宿舍的老师都围了上来劝离,连校长陶斯贤也都赶来了。

   陶校长已经初步得知了情况,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的苗鼎鹤,板着脸,让所有外人离开金老师的宿舍。那婆娘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对准褚文东就是一脚,嘴里“呜哩哇啦”哭着跑了出去。还跪在地上的褚文东仰头滚翻在地,见没人睬,赶紧灰溜溜地起来去追老婆了!

   第二天,学校紧急召开了校长办公会议,做出三项决议:一是报请县教育局,请调金苓欣到中吴一中;二是报请县教育局,请调褚文东到成章小学;三是调任苗鼎鹤为金牛中学总务科庶务,不再担任高一年级的地理任课老师。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金老师如释重负地说完。

   杨老师爱惜痛心地看着金苓欣,半晌才说:“可苦了你了,师妹。”

   尔仁眼睛红红地看着金老师,说不出话出来。

   “师姐,我没有觉得自己受苦啊。因为我心里很坦荡,我根本没有什么的。”金老师的平静地说着,“说句笑话,如果那天褚文东表现的像个男人,我说不定倒也有可能考虑考虑他。呵呵,不谈他了,这种人不值得费神!不过,师姐!许多的事情,总是在经历过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痛过了,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傻过了,才会懂得更好地坚持与放弃——能在得到与失去中慢慢地认识自己,这也说明自己在成熟啊。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些无谓的执著,没有什么实在不能割舍的。学会放弃,生活会更容易,放弃是为了更好地拾取,放弃是为了更好地收获啊。”

   金老师接着轻松地说:“所以,我已经和魏立祥离婚了。”

   “什么!”杨老师惊得站了起来。尔仁也是大惊失色,离婚?金老师离婚?不是道德败坏、出了事的人才离婚的么?金老师根本没事,怎么还离婚?

   “你怎么……哎呀呀!”杨老师急得团团转,着急地嚷道,“师妹,小金,你怎么能离婚呢?这件事你又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是不是有人到你家去闹了?要不,我去……我去跟你家小魏解释,或者我去找陶校长,让他去跟你们家小魏解释?”

   “没有,师姐。离婚是我提出来的。”金老师说,“魏立祥爷爷已经去世了,他们一家都要到香港去争遗产,我不去。”

   “啊呀,啊呀!”杨老师急得跟什么样的,“你……啊呀……小金你怎么不多考虑考虑?”

   “师姐,其实,我这个离婚念头也不是一时半会才有的。与其像路人,不如给对方各自空间。这次的事只不过是导火索而已。”金老师平静道。

   “那……那小翊卿呢?”杨老师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金老师道:“当然跟我。我这个宝贝女儿怎么能给他呢?再说,他们魏家还很高兴这样做呢。”

   杨老师唉声叹气起来,还是怪师妹考虑欠妥——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不能商量,非要离婚呢?

   “师姐,谢谢你,金牛中学只有你最关心我、体贴我。”金老师眼睛也红了,她抓住杨老师的手,“谢谢你,师姐,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你这傻师妹哟!”杨老师也紧紧抓住她的手,不由得也抽泣起来。一旁的尔仁再也忍不住,也陪着淌下一行热泪。

   金老师平静下来,转过头,对尔仁言道,“至于你,余尔仁,金老师要谢谢你,谢谢你相信金老师。我听杨老师说了,谢谢你这么关心金老师。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很多事还不懂。原本,这些事不该和你说的。但是,你是金老师很欣赏的学生。金老师有些话也一定要讲给你听。”

   “金老师!”尔仁连忙站了起来。

   “余尔仁,我已经看了你20几篇的习作。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待人真诚,有思想、有头脑的人,更是一个感性的人、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金老师望着尔仁淡淡地笑着。

   尔仁心里一热,很是开心。

   “《红楼梦》第二回贾宝玉有一句惊世骇俗的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句话是贾宝玉用来贬男尊女的。我更愿意把女儿是水看做是温柔、细腻和体贴;把男子是泥看做是踏实、粗狂、大气。我看你余尔仁是水泥做的,你外表粗狂,实质温柔、细腻。金老师今天就要离开金牛中学了,也许再也……不来了……”金老师说着,眼圈都红了。

   “金老师!”尔仁哽咽起来,难道,再也见不到金老师了么?

   金老师迅速调整了状态,对尔仁微笑道:“余尔仁,金老师送你几句赠言吧。”

   “嗯嗯!”尔仁涨红着脸连连点头。

   “一是你要好好学习,不仅学课本知识,更要学书本外的知识,要学做人的知识;二是做人,尤其作为男人要大度、大气、踏实、要敢作敢当。不要太过计较,你们将来都是要做大事的,都让着些别人。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不要与他人争利、争气,那么你自己就会感觉到心胸开阔,心境平和。天地无私心底宽就是这个道理……”

   金老师走了,她调到中吴市一中去了。尔仁呢,虽然对她恋恋不舍,但是心情也只能平静下来了。再者说了,每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不是吗?

   不过,尔仁的学业一直没有起来。陈晓雯跟他彻底断了,金老师也走了,尔仁虽然明知自己应该好好学习,可是他就是再也无法集中起精力来……

   高二按文理科分班时,尔仁的强项是文科,理所当然地被分在了三班,陈晓雯是留在了二班,(一班、二班、四班是理科,三班是文科)。当尔仁第一天坐在三班的教室里,虽然身边都是金牛小学出来的如钱迪、卫艇、梅若兰、郑沁芸、吴凌梅这样的老同学,可是尔仁觉得自己十分失落,十分别扭,十分彷徨,十分压抑……也十分痛苦。

   虽然,陈晓雯早已对他不苟言笑了,但是尔仁还是央求着、抑或逼着母亲郝慧珍连夜找到了陶校长,第二天就又把尔仁调回了理科二班。

   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陈晓雯既再没有理他,尔仁最后高考也是凭着学校里最差的分数之一好歹上了中吴轻工学校。

   高考结束到最后放榜的那几个月里,几乎每天早上尔仁都要惊醒,急着要背书包去上学了,梦中自己是常常迟到的。及至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不再是高中生了,尔仁不由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黯然伤神起来……

   更有甚者,在尔仁人生的记忆当中,一直到现在,到高中毕业二、三十年后,高二到高三的这两年里面的大多数事,尔仁都记不起来了。真的,他怎么回想都记不起来,好似,被外星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段记忆……

   还有,高考过后,尔仁亲耳听到了姆妈对他讲的一些话。原来,褚文东还是找过了郝慧珍,给她说了尔仁和陈晓雯早恋一事。当初,褚文东是首先找陈晓雯谈的,可是陈晓雯情绪比较抵触,于是,褚文东就生气地找了陈晓雯的母亲来。陈晓雯的母亲来学校之后,苦劝陈晓雯,陈晓雯哭着说,她就是喜欢尔仁的。陈晓雯的母亲最后流着泪对女儿说,“你难道忘记了爸爸对你的期望吧?”

   这一句话粉碎了陈晓雯之前所有的抵抗……

   这就是尔仁生病住院那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

   当然,那是后话,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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