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83章伤心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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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果然在那里,徐霞客迫不及待的掀开布帘,叫道:“关超,你睡死了吗?快起来!”可是帐篷内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的身影?那柄连弩还静静的放在他的枕头边,人却不见了。

  这下徐霞客可真的蒙了,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还在梦中吗?徐霞客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不是在做梦!”喊杀声席卷而来,好像那十几万人正向着这里而来,朦胧中他好象又回到了那个他做为韩信的梦境中一样,只是,现在实实在在的是在现实中啊!那么多的人就算是踩也能把自己踩死!徐霞客把连弩背在身后,捡起关超的连弩握在手中,趴在帐篷内,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脚步声近了,好像已经到了帐篷外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旋风,帐篷被风吹得噗噗作响。

  “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徐霞客只等有人冲击来,然后就一串弩箭射出去把对方消灭,奇怪的是自己已经被夹在喊杀声中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声音才从徐霞客的身边过去,并渐渐的远去了,徐霞客的手心湿漉漉的,连弩柄都变得溜滑,徐霞客用帐篷蹬布料擦了擦手,这才站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战吗?”据说当某地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时,并有许多人葬身在那里,每隔一段时间,那场战争就会重新来过,大多数只能够听到声音,极个别的还会看到人影,可是这毕竟只是传说,很少有人亲身经历过,没想到今天竟然确确实实的在身边发生了,外面的大雾也随着厮杀声远去而渐渐消散,幸亏是一场虚惊,这时天已经渐渐的放亮了,忽然之间一个黧黑色的身影正紧贴着帐篷向这里摸索而来,徐霞客轻轻的把连弩放在地上,从背后拔出匕首来,蹑手蹑脚的躲在帐篷的门帘处,那个身影稍一迟疑,然后伸出手来,缓缓的撩起门帘。

  徐霞客忽的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臂,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已经逼在那人的脖颈处。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震,“什么人?不许动!”徐霞客低声喝道,借着微弱的晨光,只能够看见那人的面孔一片模糊,具体长什么样根本看不清楚。

  “是徐公子吗?”那人很快的恢复了镇静,说道:“不要误会,我是周虚!”

  徐霞客的脸一红。都怪自己过于紧张,险些伤了自己人,徐霞客忙收起匕首,拉着周虚到了外面,说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有些过分紧张了。”

  “我也是找不到别的人,感觉到可能有事发生这才悄悄的摸了过来,幸好我们都没事,”周虚说,“你看到其它人了吗?”

  徐霞客摇摇头,“他们会不会被刚才的喊杀声吓得逃跑了?”

  “他们绝对不会那么胆小怕事的,他们多半会象我们一样躲起来静观其变,绝对不会胡乱逃走的,”周虚说,“我觉得他们的失踪可能与雾气中的香气有关!”

  徐霞客见雾气散尽,才去掉脸上的湿毛巾,“那些香气确实有些古怪,幸亏我见机的早,否则也许着了道,我们该怎么办?”对于那些看的见摸得到的东西,徐霞客更有办法,可是对付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要看周虚的手段了。

  “但愿我们还来得及!”周虚一直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这次却是面色微红,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着急,“其实那种诡异的香气一直都存在,可能是由于距离太远,浓度不够,可是混合在雾气里就使它的威力增加数倍,徐公子,你还得用刚才的办法捂住口鼻,否则等发觉时就已经晚了!”

  徐霞客忙又把毛巾蒙在脸上,“周先生,为什么那种香气对你会毫无作用?”

  “我们养尸的人身体周围阴气特别重,那些邪魔外道的香气自然就会被尸气冲散的!”周虚答道。

  徐霞客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些香气到了他的身边,恐怕还没有发挥作用就变成臭气了,看来这些臭气也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周虚又把那只宝贝小鬼取了出来,小鬼围在二人身边转了几圈,似乎对那种香气十分讨厌,直到徐霞客喂给它两块糖,它才懒洋洋的浮在空中,缓缓的向前滑去,周虚连连催促它好几次,可是小鬼仍旧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周虚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它。

  周虚苦笑道:“徐公子,你看它现在这幅模样,都是你宠的,从前我饿它两天后,无论交给它什么任务,它都欣然前往,可是自从吃了你的糖后,我的食物对它没有一点吸引力,真的很难驱动它了!”

  “有时候还得是怀柔有用!”徐霞客笑道,不过徐霞客也知道,周虚一定有强横的手段强迫小鬼听从他的指挥,可是周虚却从来没有用过,相反的对那只小鬼竟然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有加。

  “周先生,听说炼制这种小鬼一定要用没有出娘胎的胎儿才行,而那些胎儿没有出娘胎就死掉了,戾气自然十分重,对付敌人的手段也是无比的歹毒,可是你的这只小鬼却与想象的不同,从来没有见它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是怎样得到它的?”徐霞客知道这涉及到道法的秘术,周虚多半不会回答的,继而笑道:“周先生,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不要回答了!”

  周虚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想一直放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的,可是徐公子,我不想瞒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遁入空门吗?”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徐霞客摇了摇头,周虚默默的走了几步,缓缓的说:“那是在一百多年前,一个宁静的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夫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唯一不足的是两人一起生活了四五年却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丈夫虽然着急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而妻子更是急不可耐,听人说几百里外的送子观音菩萨很灵验,她就瞒着丈夫经历了千辛万苦徒步到那里去许愿,奇迹真的出现了,妻子回来不到半年就真的有孕了,一家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终于等到了妻子临产的那天,不幸的是妻子难产,孩子一直生不下来。”

  周虚望了望天边的启明星,接着说:“丈夫当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真想生孩子的是自己,可惜他只能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是现在,那当然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在那个时候医学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好多妇女都死于难产,妻子痛得把被单都咬烂了,却没有哼出一声,接生婆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对丈夫说:‘看来孩子是保不住了,不如保大人吧!’”

  “丈夫当然同意,可是妻子宁可自己去死也要让孩子生下来,时间慢慢的过去,眼看着就要母子双亡,那个糊涂的丈夫还是拿不定主意,接生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村头的庙里来了一个老道,听说他的医术很高明,或许能够救得了母子。’丈夫恍然大悟,忙用牛车拉着妻子来到庙外,可是等到那里的时候,妻子已经嘴唇发青,眼看是不能活了,她临死时笑着说‘我终于给你生儿子了。’亲眼看着妻子去世,丈夫差点崩溃,那名老道也走了出来,说‘唉,真可惜,如果你再早来一会,我就能够救活他们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丈夫如遭雷击,转眼间妻离子散,他昏倒在地上,天已经黑了下来,他疯了似的,对着老道说‘我的妻子为了儿子而死,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儿子一面,否则我客妻子也不会瞑目的。’经过丈夫的苦苦哀求,老道终于答应把死婴引产出来。”

  周虚的语气颇为平淡,“那个丈夫抱着死婴心潮翻滚,忽的一头向着一个石柱撞去,幸亏老道反应很快,将他拦了下来,可是丈夫死意已决,一定要下去陪妻子,老道无奈之下说有办法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丈夫一听到这话自然惊喜异常,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儿子已死,是不会活过来的,多半是老道为了不让自己自杀才这么随便说说罢了。

  老道看透了他的想法,说‘我当然不能让你儿子完完全全的活过来,可是我能让它有一点灵智,并能与你永远在一起。’看他不像在骗人,丈夫忙给他跪下来,求老道传授他办法,老道说这是他们道家的秘法,必须要让他加入道家才肯传授。

  丈夫当然不会推辞,立刻跪下来咚咚磕了九个响头拜老道为师,老道这才教他把儿子练成小鬼的办法,活人也好小鬼也好,反正能够一生相守就足够了,丈夫十分用功,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掌握了全部的法门,小鬼也修炼成了。”

  周虚看似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还是抽搐几下,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真对不起,”徐霞客已经明白了,他讲的丈夫就是他自己,忙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你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哪里,”周虚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拍了拍徐霞客的肩膀,笑着说道:“人生百年难逃一死,我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如果不加入道家,说不定现在我的骨头已经烂成粉末了,我所经历的那些悲苦与欣喜谁还会在乎?我早已经看开了。”

  徐霞客低着头想着他说的话,不错,一百多年后,谁还知道这个名叫徐霞客的人在这个世上生活过?甚至他也曾有过雄心壮志,可是一切终归付之流水,什么都不重要了。见徐霞客想得入神,周虚笑道:“我这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你说话,可能有些过于悲观,你不必在意,人活一世,就是要让后人记住自己曾经存在过,活着时能够对得起自己也就足够了!”

  忽然小鬼上下窜动起来,一缕阳光穿透玫瑰色的彩云照射下来,上下一片天光,视野变得明亮起来,只见不远处是一片洼地,一棵高约十几丈的巨树矗立在洼地之中,树身足有十几人合抱粗细,从这边望过去,大树如垂柳一般,柔长的枝条直垂到地面之上,而在树的顶端有数十朵脸盆大小的粉红色的花朵,那些花朵象花环一样环绕在树巅,二人距离巨树足有上百米,居高临下的望去那些花朵更显得娇艳欲滴,仿佛活的似的,使人忍不住想跑过去与它们亲近。

  可是更加奇怪的是山风猛烈,那些柳条却重若千斤似的,竟然纹丝不动,而那些花朵虽然艳丽却看不到一只飞舞的蜂蝶围绕。

  “很不对劲啊!”徐霞客踌躇道,“说不定那又是什么妖物,你确定关超他们到这里来了吗?”

  周虚好像没有听到徐霞客的话,眉头紧锁的望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徐霞客全身长满了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原来那处洼地也就占地两亩左右,而巨树正处在洼地的中心位置,在洼地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动物的枯骨,仿佛天葬场似的。

  “难道这里是什么动物的墓园吗?”徐霞客听说过大象临死前会到墓地等死,大象的墓园里往往会积累下很多的象牙,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地,看情形这里也可能是某种动物的墓地。

  “这里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我们靠近点再说。”周虚不置可否的说。

  二人蹑手蹑脚的向着巨树靠近过去,来到洼地边缘处,徐霞客才看清楚,那些骨骸有大有小,显然不是一种动物的,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人的骷髅骨,动物墓园的想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虚对着徐霞客摆了摆手,示意徐霞客绕到另一边去,徐霞客有些不解,但还是跟在他身后,围着洼地转了小半圈,眼前出现的东西使得徐霞客睁大了双眼,并加了十倍的小心,只见这半边的树木与那半边完全不同,巨树那半边枝叶茂盛大半个树身都被浓绿的枝条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而这边看到的却是无数根干枯的枝条打着卷垂落在地面,枝条有粗有细,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枯黄色,如同怪物干瘪的鬼爪一样,更令二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些枯枝上多半挂着一些山羊,野牛,甚至巨蟒之类的东西,而在一根靠近边缘的树枝上赫然挂着一张蟒皮,沾满血迹的蟒皮在朝阳的照射下十分的刺眼,徐霞客忽然想起巨石下那条没有皮的森蚺,莫非它就是这张蟒皮的主人?或许它侥幸的从这里逃了出去,可是一身的皮却被巨树的树枝牢牢抓住,这可真是不死也剥层皮啊。

  巨树的树干也是十分的怪异,枝叶茂密的那一半树干是深褐色的,而枯萎的这一半却是鲜红色的,挂在树上的那些猎物仿佛睡着了似的,任凭身体在空中飘来荡去,竟然没有一个发出声音,甚至有几只羚羊眼睛睁得圆圆的,却仍旧梦魇似的,做声不得。

  和周虚站在洼地的边上,徐霞客忽然想起一种树的名字来,看这棵巨树的样子与传说中的食人树颇为相似,“莫柏!”二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周虚还是摇了摇头,说:“传说中的莫柏很像枝叶繁茂的这边的形状,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它是一半枯一半荣的,而它的树干也不是血红色的。”

  “或许它是莫柏的近亲也说不定哦,只是看下面积累的枯骨就知道,这棵树至少存在上百年了,丧命在此的活物真是不计其数!”徐霞客的后脊梁直冒寒气。

  陡然间莫柏的枝干无风自动,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两只干枯的手爪陡然从树干中伸了出来,手臂上的皮肤紧紧的裹在骨头上,满是令人作呕的皱褶,仿佛干枯百年的木乃伊似的,那双手臂极其利落的抓住一只距离最近的羚羊,并飞快的把那只羚羊拉到树干之中,由于在树的一侧,二人看不清楚伸出手来的那段树干到底是什么模样,二人轻轻的跨出两步,转到树的那一侧这才看得清楚,原来在那段树干的中央部位有一个粗大的虫结,从侧面看来更像是一张大嘴,而那只羚羊就被那双手臂拉入虫结之中,徐霞客的眼力很好,隐隐的看到虫结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精光一闪便消失了,继而树干内传出一阵羚羊垂死挣扎踢动树干发出的啪啪声,不一会一两声咩咩惨叫响起,血液从虫结处冒了出来,片刻间还沾着血丝的羊骨头便被扔了出来。

  徐霞客越看越好奇,那个藏在树干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吞食羚羊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就像绞肉机一样,也难怪在巨树的周围会有那么多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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