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3章富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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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凡天下美妙的丝竹音乐都进了他的耳朵,凡水陆上的珍禽异兽都进了他的厨房。据《耕桑偶记》载,外国进贡火浣布,晋武帝制成衣衫,穿着去了石崇那里。石崇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从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武帝。石崇的姬妾美艳者千余人,他选择数十人,妆饰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

  石崇刻玉龙佩,又制作金凤凰钗,昼夜声色相接,称为“恒舞”。每次欲有所召幸,不呼姓名,只听佩声看钗色。佩声轻的居前,钗色艳的在后,次第而进。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石崇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

  石崇曾与贵戚晋武帝的舅父王恺以奢靡相比。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晋武帝暗中帮助王恺,赐了他一棵二尺来高的珊瑚树,枝条繁茂,树干四处延伸,世上很少有与他相当的。王恺把这棵珊瑚树拿来给石崇看,石崇看后,用铁制的如意击打珊瑚树,随手敲下去,珊瑚树立刻碎了。王恺知道后感到很惋惜,又认为石崇是嫉妒自己的宝物,石崇说:“这不值得发怒,我现在就赔给你。”于是命令手下的人把家里的珊瑚树全部拿出来,这些珊瑚树的高度有三尺四尺,树干枝条举世无双而且光耀夺目,像王恺那样的就更多了。这些财富,成了他的死因。而这些财富九成都集中在这金谷园之中。

  但要论起石崇死的直接原因,却是这园中的美女绿珠。

  绿珠,传说原姓梁,生在白州境内的双角山下,绝艳的姿容世所罕见。古时越地民俗以珠为上宝,生女称为珠娘,生男称作珠儿。绿珠的名字由此而来。石崇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十斛得到了绿珠。绿珠妩媚动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欢,因而石崇在众多姬妾之中,惟独对绿珠别有宠爱。在金谷园建成后,石崇在园内筑百丈高的崇绮楼,可“极目南天”,以慰绿珠的思乡之愁,里面装饰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可谓穷奢极丽。石崇和当时的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人曾结成诗社,号称“金谷二十四友”。每次宴客,必命绿珠出来歌舞侑酒,见者都忘失魂魄,因此绿珠之美名闻于天下,而这也就成了他直接的死因。

  石崇在朝廷里投靠的是贾谧,他为逢迎贾谧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贾谧出门,他站在路边,望车尘而拜,深为时人不齿。待后来贾谧被诛,石崇因为与贾谧同党被免官。当时赵王司马伦专权,石崇的外甥欧阳建与司马伦有仇。依附于赵王伦的孙秀暗慕绿珠,过去因石崇有权有势,他只能想一下而已。现在石崇一被免职,他明目张胆地便派人向石崇索取绿珠。

  那时石崇正在金谷园登凉台、临清水,与群妾饮宴,吹弹歌舞,极尽人间之乐,忽见孙秀差人来要索取美人,石崇将其婢妾数十人叫出让使者挑选,这些婢妾都散发着兰麝的香气,穿着绚丽的锦绣,石崇说:“随便选。”使者说:“这些婢妾个个都艳绝无双,但小人受命索取绿珠,不知道哪一个是?”石崇勃然大怒:“绿珠是我所爱,那是做不到的。”使者说:“君侯博古通今,还请三思。”其实是暗示石崇今非昔比,应审时度势。石崇坚持不给。使者回报后孙秀大怒,劝赵王伦诛石崇。

  赵王伦于是派兵杀石崇。石崇对绿珠叹息说:“我现在因为你而获罪。”绿珠流泪说:“愿效死于君前。”说罢转身坠楼而死,石崇想拉却来不及拉住。石崇被乱兵杀于东市。临死前他说:“这些人,还不是为了贪我的钱财!”押他的人说:“你既知道人为财死,为什么不早些把家财散了,做点好事?”

  现如今,这楼仍在,人已非,只留下一个关于财富的传说,一个绝世红颜的悲伤故事。

  徐霞客在园中悄立良久,眼见得时候已经不早,这才慢慢出了园门。站在门前远远看去,只见号称“街宽百步”的定鼎门大街就在前面不远,天津桥上的行旅熙熙攘攘,车马如流,徐霞客不由得想起唐代诗人刘希夷“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的名句,真是写景如画啊。此时已是暮色茫茫,家家炊烟袅袅上升,犹如蒙蒙烟雨,纷纷扬扬。

  徐霞客暗自赞叹良久,却也感觉着有些饥饿了,打算找个小饭馆吃些东西。

  他向前看去,见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酒店迎面而立,楼高居然有三层,这可是极为少见的。要知道以此时的工匠水平,建二层楼已是极限,这酒店高达三层,可见其奢华了。仅从外面看,就知道这酒店非同一般,迎门处画栋雕梁,美奂美仑,酒店内灯火通明。

  徐霞客笑了笑。

  他自知自己进不得这酒店的门,这样的酒店,一顿饭吃下来,只怕要上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他绕过酒店正门,想继续向前,找个合适自己的饭馆,方才走到酒店正门右侧,酒店门一开,一个人从里面直飞出来,重重的跌在徐霞客身前!

  徐霞客吃了一惊,低头看去,见那人是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脸上被打的乌青,这一跌更让他痛上加痛,一时爬不起来,只趴在地上叫疼。

  徐霞客叹了口气。可以想见,这酒店是拒绝了这个乞丐的乞讨。只是,你拒绝也罢了,为什么要把他扔出来?难道这乞丐在酒店里死缠烂打不肯走不成?

  “臭叫花子,下次再敢来,打断你的腿!”台阶上,两个店小二在那气势汹汹的叫骂着。

  那乞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一伸,手上托着约有二十两银子,叫道:“我又不是不给钱,凭什么因为我穿的破就不许我进去?”

  “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一个店小二冷冷的答道,“咱们酒店进的都是上等人,你再有钱,也不能污了咱们的名声!”

  徐霞客突然站住。

  他本来不想理会这事儿,但现在这一幕,让他有些气愤。他转过身,客气的问迎面的店小二:“这位小哥,他的钱可是来路不正?”

  那店小二眼睛一翻,爱理不理的答道:“我怎么知道他的钱怎么来的?”

  徐霞客哼了一声,接着问道:“既然不能认定他的钱来路不正,你们凭什么不让人家进去吃饭?”

  那店小二“嘿”了一声,拿腔作调的答道:“我说这位公子,别说他,就是您来,咱们也一样不接待。您可瞧好了,咱这酒店叫牡丹楼,整个洛阳,就数咱们酒店最高档了,没个身份地位的,还是离的远一些儿好!”

  徐霞客大怒,他没想到这店小二如此的势力眼,而把势力眼当成荣耀,更是前所未见,他正待搭话,却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我可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进你们的酒店?”

  徐霞客一听之下,立时忘记了和店小二生气,急转过头来叫道:“小玉。。。。。。江姑娘!”

  在他身后,正是江小玉。自然,在江小玉身边是少不了赵大的。

  江小玉却一本正经的看着那店小二,对徐霞客看都不看一眼,但手却在身下悄悄摆了摆,示意徐霞客先不要出声。

  徐霞客有些不明所以,暂且听江小玉的,在一边静观其变。

  那店小二见是江小玉,哪敢怠慢,他虽不认识江小玉,可认识洛阳的知府大人,这位江小姐可是知府大人亲自迎接的贵客,今儿知府大人特别包了他们牡丹楼整个三楼为江小姐接风,即使是白痴也知道这位江小姐的身份有多尊贵。

  店小二立刻转了脸色,满脸的笑容,笑的那叫一个可爱,就好象从来没和人红过脸生过气一样,连连打拱行礼:“小姐光临,是本店的荣幸。本店三楼已经备好,随时等候小姐。”

  江小玉咯咯一笑,冲着徐霞客招了招手:“徐公子,咱们上楼吧,今儿知府大人突然有急事来不了,我正发愁谁来陪我吃饭呢,可巧儿的就碰上徐公子了。赵大,把这位公子也扶着,一起去!”她说“这位公子”,手指向的,正是方才站稳的那个乞丐!

  店小二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江小玉却好象全然不知一样,上前笑呵呵的和徐霞客打招呼。徐霞客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不露出来,也一本正经的与江小玉礼让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酒店里走去。

  赵大看了看一边的乞丐,冲着店小二喝道:“小子,难道你真想让哥哥我来搀他吗?”

  那店小二一愣,随即明白,这赵大居然是想让他来搀着这乞丐进去!

  这才叫打人专打脸。

  那乞丐畏缩着想要后退,赵大低声喝道:“老弟,别动,让他们来扶你!”说罢冷冷的看着店小二。

  那店小二脸上赔着笑,上前搀住乞丐,嘴里说道:“我的好哥哥,给小弟一个面子,让小弟搀着你上楼吧。”话说的当然客气,只是,听来却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

  此时江小玉和徐霞客却已经在楼上落坐了。整个三楼只有他们两人,但那桌子却大的象一个马车,江小玉和徐霞客并肩而坐,感觉着那桌子实在大的让人不适应。

  江小玉咯咯笑着,肩头轻轻碰了碰徐霞客,低声说道:“徐公子,这帮子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咱们再难为他们一下好不好?”

  徐霞客心头一跳,感觉着和江小玉由原来的陌生客气好象一下子拉近了一层,只是他也不想过份难为了店小二,毕竟他们也是为了生活。“何必呢,”徐霞客有意无意的省略了“江小姐”三个字,感觉着这样说话更好一些,“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生活。”

  江小玉侧头想了一想,点头道:“好吧,咱们就先放他们一马,但要再有下次,我就狠狠的收拾他们。”

  两人正聊着,楼梯声响,那乞丐已经由店小二搀扶着上来了,赵大则背着双手跟在后面,就好象在监督一样。

  江小玉看得笑弯了腰,对赵大叫道:“赵大哥,你怎么当起监工来了?”

  赵大心中早知道江小玉的心思,所以他才如此大胆的作弄这店小二的,听得江小玉和自己开玩笑,心中更是明白了,也笑着答道:“小的早年就喜欢耍猴儿,时候长了,就不自觉的象个监工了。”这话明明的指着那店小二骂他是猴子,那店小二只能装作没听到,小心的搀着这乞丐入坐。

  这乞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见这样大的桌子,早就战战惊惊的了,才一落坐就要起来,江小玉笑道:“这位哥哥,您放心,我绝没有恶意,您也瞧见了,这么一大桌子,一会儿这菜上来了,我可怎么能吃得完?所以才请您来的。”

  那乞丐听得江小玉说的客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呆了好一会儿,才吃吃的道:“如此,多,多谢了。”

  徐霞客见这乞丐仍然十分不安,有意的和他拉话,问道:“这位兄弟贵姓?”“在下姓,姓孙,名传阳。”那乞丐低声答道,居然面有愧色。

  徐霞客和江小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得出,这乞丐好象对自己这名字很不好意思,只是,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却不知这乞丐为什么如此在意?但两人当然不会追问,孙传阳虽是乞丐,穷富有别,但尊严无二,两人自然不会强行要求他说个清楚。

  只听一声吆喝,大厨打开后厨门,已经开始上菜了。

  一个店小二站在桌边,长声吆喝道:“名贯洛阳第一大酒店牡丹楼第一大菜‘真不同’全水席上菜了~~~~~~”

  这一口气如行云流水,全无换气,说出来语速虽急却字字清晰,声音高昂却并不刺耳,徐霞客和江小玉同时喝了一声彩。

  那店小二早已习惯了客人的喝彩,他就是专门报菜名的,苦练了几年才有得今天的真功夫,所以全然没有受到影响,随着一盘盘菜上桌,他继续不停的报着,只是语气由长声吆喝变成了快板:“洛阳水席分为前八品,四镇桌,八中件,四扫尾,共八八四四,二十四道菜,喻示着武则天执政二十四年的历史光景。前八品也称下酒菜,象征武皇的‘服,礼,韬,欲,艺,文,禅,政,的八大特征,亦为八大宴绩。最后一道’圆满如意汤,,以示全席圆满结束。”

  一边上,赵大不由得笑道:“我的爷爷,这一大桌子菜原来都是武则天的功劳。”

  店小二差点笑出声儿来,报菜名的声音也不由得顿了一顿,急忙重新整顿了语气,指着桌子上已经堆上的菜报道:“这四样鱼,叫做四扫尾,依次是‘鱼翅插花’、‘金猴探海’、‘开鱿争’、‘碧波伞丸’;这八样,叫八大件,‘八大件’分前五后三。前五为‘快三样’、五柳鱼、‘鱼仁’、‘鸡丁’、‘爆鹤脯’;这后三为三道甜食。。。。。。”

  江小玉笑道:“小二,这些菜总有个传说来由吧?你就这么一个个的报菜名儿,没个故事可讲啊?”

  店小二脸上一红,他可不知道江小玉最喜爱的是听故事,急忙答道:“自然有故事。小姐您听好了:接下来的是四镇桌。这第一样:燕菜。咱家的燕菜与别家不同,名为‘牡丹燕菜,您看看,这是咱家的大厨用鸡蛋精心制作了一朵牡丹花放在燕菜上。这叫做‘洛阳牡丹甲天下,菜中也开牡丹花’。”

  江小玉瞪圆了眼睛,连连点头:“果然不错!鸡蛋做的牡丹花,了不起!”

  店小二心中暗自得意,心想毕竟没让客人给考问倒了,接着说道:“这第二样菜,葱扒虎头鲤,鲤鱼以孟津黄河所产的长须鲤鱼为上品,装盘作张口昂首上扑状。现在,鱼头所向必是上座的尊者、长者,或贵朋,由坐在上座的人先动筷子,表示尊敬和礼貌。”

  江小玉扑哧一笑,看着那鱼嘴正向着自己,于是举筷夹了一口,笑道:“还真是够香的,徐公子,孙公子,来吃。。。。。。”她这话没有说完。

  原来徐霞客固然斯斯文文的在等着,但孙传明却早已在闷头大吃了,面前的饭菜已经空了一大半。

  徐霞客轻轻碰了碰江小玉,两人假装没有注意到孙传明,继续听着店小二在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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