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3章小虫子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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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当说,这一回,无论是徐霞客还是这劣马都很正常,很小心,劣马也少见的没有发脾气,走的很稳。但是,无论多小心,事情该发生还是会发生的。

  在路边的草丛里,王一已经埋伏了很久了。

  他本想在半山处埋伏,但山路狭窄,两边没有茂密的草丛,难以埋伏,他只得在山下的道路边上埋伏,好在他知道徐霞客的马在山下的旅店里,所以他的埋伏之处也是徐霞客的必经之路。

  他正自忍受着草丛里的蚊虫叮咬,却见远处,徐霞客骑着劣马慢慢走来。

  他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笑容。

  一个书生,骑着一匹劣马,行走在四野无人的路上,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他极为小心的慢慢拔出刀来,手下暗暗蓄力。

  他必须等待最佳的时机,再劣的马也是马,马一旦跑起来,他可追不上,现在,他要等,等到徐霞客的马从他身前刚过的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和徐霞客之间的距离最近,而且他又在徐霞客的身后,徐霞客看不到他,他完全可以一击致命!

  蹄声的的,马越走越近,王一手中的刀也越握越紧。

  突然,他的嘴一裂,差点叫出声来,神情痛苦异常。

  原来草丛里有一种小虫,俗称“草扒子”,这虫伏在草里,却专门吸人畜的血液为食,王一伏的久了,被这小虫发现了目标,小虫果断的扑在王一身上开始进食,王一自然极为疼痛,要知道这东西一旦叮咬起来,就算是牛马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人。

  但王一不愧为长安第一杀手,他虽然疼痛异常,却仍能强自忍耐,不但没有出声,连动就不动一下,只是运足力气绷紧肌肉,以此来抵御小虫的叮咬。他努力集中注意力,等着那关键的时刻。

  终于,徐霞客的马自王一身边走过了大半个马身。

  就是现在!

  王一一跃而起,自马后向徐霞客直扑上去!

  就在他刚刚接近徐霞客的一瞬间,那马突然一声长嘶,后腿猛弹,一蹄正中王一,把王一踢的直飞了出去,扑嗵一声又落入路边的深草之中。那马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它连连后踢几下,徐霞客坐在马上不及防备,差点又被摔下来,他急忙双手抱定马脖子连连吆喝,那马却不肯听徐霞客的,连踢几下后突然放开四蹄,拼命狂奔起来。

  王一慢慢的自草丛里坐起。他的胸口上清晰的印着一个大马蹄,只感觉着骨头都要断了,他实在不明白,这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要知道它可是在马屁股后面啊。

  其实,这马根本就没发现王一,正如坐在马背上的徐霞客直到马狂奔而出也没发现王一一样,王一之所以再次刺杀失败,却是怪那小虫“草扒子”。

  王一的长安第一杀手的名头可不是盖的,他一绷肌肉,那小虫立刻感觉嘴上如同箍了一道铁箍一样,再也吸不得血,努力了几次不果,正好徐霞客的马经过,小虫干脆放弃了王一,直接扑到那劣马的屁股上一口叮下。

  劣马哪里经得起这种疼痛,所以疯狂后踢,只是没踢到小虫,却把正直扑过来的王一踢飞了出去。小虫不肯放口,仍死叮着马屁股,那马就干脆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徐霞客坐在马上,那马一路狂奔,徐霞客也收拾不住,只得死死抱住马脖子,等着这马停下,这马却跑发了性,越跑越快,简直就是停不住了。徐霞客在马背上被颠的一下子飞起来一下子落下,如果不是双手紧紧抱住了马脖子,已经不知道被摔下去多少回了。他手上不敢松,心里却大骂这匹混蛋的劣马,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看这马跑到哪里去了,只是祈祷自己不要在这样的速度下摔下去。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片马嘶之声,听起来好象不止一匹马,徐霞客感觉着这劣马的行进路线突然曲曲折折进来,相应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他努力坐起身体,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形,那劣马突然用力一跳,徐霞客这一下终于坐不住了,一下子被摔倒在地上,好在此时这马的速度已经很慢,他虽然摔的够疼,倒也没有什么大伤。

  他呲牙裂嘴的慢慢坐起,却听得一片马嘶,那声音可绝不是正常的嘶鸣之声。他抬头看去,不由得叫了一声苦。

  在他身边,上百匹马聚集在一起,看来是哪个牧场的马群,他的这劣马正冲入马群里,马群本是在好好的吃草,这劣马一冲,马群立刻乱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要命问题,最要命的是,这劣马脾气虽然大,但色心更大,它方才一冲到马群里立刻就发现了一匹漂亮的母马,所以一个虎跳,把徐霞客从背上扔下,直冲那母马而去。那母马正安静的吃草,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色中恶鬼,大惊之下放开四蹄就跑,劣马却不肯放弃,放脚就追。一边上的头马哪肯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也长嘶一声追上去。

  徐霞客才叫得一声苦,只听一片马嘶,马蹄声如雷,百多匹马纷纷在头马的带领下直追上去,整个马群全都失控了!只见一片尘土飞扬,马鬃飘扬,百多匹马都直冲出去,真是壮观极了。

  “你干什么!”徐霞客正坐在那儿发呆,身后却响起了怒喝声,一个人一把把徐霞客拉了起来。

  徐霞客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人五大三粗,穿着一身短衣,手里拿着长杆鞭子,看起来是个牧马人,徐霞客只得再次苦笑。

  这回的麻烦比哪一回都大。他的马把一百多匹马给带跑了,怎么办?就算他把全部盘缠都赔上也赔不起啊。

  他还没有答话,身后响起马蹄声,七八匹马直冲过来,马背上的人个个神情彪悍,看来是眼前这人一伙的。

  “赵虎,你怎么搞的,马怎么都跑了?”当先一个大声喝问。

  赵虎抓着徐霞客不放,大声答道:“是这个人的马给带跑的!”

  那骑在马上的人微微一动,已经飘落马下,看来虽然不是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却有很深的骑术,他大步走到徐霞客面前喝问:“你干什么?为什么捣乱我们的马群?”

  徐霞客长叹一声,向这人答道:“这位兄台,真是对不起,我的那匹劣马不知为何惊了,到这里把我也给摔到了地上,实在不是我有意要捣乱的。”

  那人听了徐霞客这样说,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出徐霞客是个书生,哼了一声,斥道:“不会骑马还乱骑!”手向前一挥,做了个手势,身后几个人一声吆喝,马如旋风,直向马群的方向追去。

  赵虎放开了手,看着那人问道:“长根大哥,这个人怎么办?”

  这个叫长根的人答道:“这得报告场主处理了,这些马要是追回来了也就罢了,要是追不回来,只怕得要这人来赔了。”

  徐霞客第三次苦笑,他认真的答道:“我只怕我根本赔不起。”

  “赔不起,那就以死相赔好了!”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喝道。

  那个叫长根的人立刻转头叫道:“马叔叔!”

  赵虎也打了一躬向那人问候:“马场主好。”

  徐霞客知道,这个人就是马场的场主了。他看向马场主,只见这人约五十岁年纪,衣衫华贵,只是衣服都皱巴巴的,好象很久没洗了,衣襟上还有酒渍,他的双目赤红,发如乱草,嘴里喷着酒气,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好象酒醉未醒的样子。他的双眼都迷离着,好象在看着徐霞客,又好象没在看,眼神涣散。

  徐霞客打了一躬,说道:“马场主,在下徐霞客,在下的马不小心。。。。。。”

  “把他抓起来!”马场主根本不理会徐霞客的话,对那个叫长根的人下令:“白长根,这件事你负责,把他抓起来,绑到我女儿失踪的地方,让他在那喝风好了!”

  白长根一惊,期期艾艾的答道:“马叔叔,咱们的马应当能找回来的。。。。。。”

  “少废话!”那马场主突然暴怒,喝道:“让你绑你就绑!”

  远处,马蹄声起,只见方才去找马的几个人赶着马群往回来了。

  “马场主,马找回来了。”赵虎虽然对徐霞客的劣马不满,但心知这事儿倒也不能怪徐霞客,眼见马场主发火,不敢正面反驳,干脆委婉的提醒马场主。

  马场主努力眯起眼,看了看正往回走的马群,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答道:“这就正好,你去叫李龙他们,留下两个人,帮着长根把这人绑好!”

  赵虎和白长根同时呆了一下。

  马都找回来了还要绑?白长根正要说话,赵虎却悄悄一拉他的衣角,白长根又闭上了嘴。

  “快点儿!绑起来,等什么呐!”马场主又怒吼着。

  徐霞客也怒了。他怒喝道:“马场主,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你的马已经找回来了,我也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绑了我,你以为你可以逃脱王法的惩罚?”

  那马场主哈哈大笑,笑声却不是什么欢笑,听起来,倒更象是苦笑,他笑容一收,冷冷的答道:“在这一片地方,老子就是王法!老子早就活腻了,你就让‘王法’来砍了老子的脑袋好了!”说罢转头怒喝道:“还不快绑?”

  白长根叹息一声,走上前来,手里已经拿着一截绳索,看起来好象是套马的马索,对徐霞客说道:“徐公子,得罪了。”

  徐霞客退后一步,手在背囊里一抓,已经把短剑拿在手中,喝道:“谁敢如此违法乱纪,我和谁拼命!”

  风声突起,徐霞客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手腕上一痛,一双手已经牢牢抓住自己的手,直如铁箍一样,跟着身体一轻,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他才要坐起,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另一只手在他身后三下两下就已经把他绑了个结实,随即一样,他就象个木头一样被拉了起来。

  直到这时,徐霞客才发现,原来方才抓他绑他的,居然是马场主!这人看起来已经醉的都快神志不清了,居然仍有这么快的身手,还真是了得。

  他正要说话,眼前一晃,嘴里却已经被塞上了一团破布,那布上酒气扑鼻,实在难闻。

  “带上他,跟我走!”马场主对白长根说道。

  “马叔叔,我去就行了!”白长根听得马场主这么说,神情大变,急忙说道:“我保证把他绑在小姐失踪的地方!”

  马场主哼了一声,淡淡的答道:“你早就该这么做了。”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皮囊,打开来就往嘴里倒,皮囊中酒气外溢,显然是酒。只是他这样喝酒,这酒就这么象水一样直接往胃里灌,简直是在找死,再海量的人也受不了啊。

  白长根和周围的几个人看着马场主的动作,却没有劝说,只是神色间颇有些悲哀。马场主哗哗的将半囊酒倒入口中,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突然间,他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极为凄厉,边哭边叫道:“柳儿啊~~~~~”

  白长根就象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以目示意了一下,一边上早有两个人过去,架起马场主,扶他坐上马背,然后并骑扶着马场主回转走了。

  白长根看着马场主的背影,眼角有些发红,他转过头来对赵虎说道:“好好儿看着马群,不要再跑了。”

  赵虎答应了一声,看着被绑的牢牢的徐霞客,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长根大哥,这个人,还要按场主说的做吗?”

  白长根看了看徐霞客,叹息道:“马场主的话咱们不能不听。何况我也答应了他。你们先回吧,这件事,让我来做。”

  白长根拒绝了其他人,只一个人把徐霞客抱在马上,打马而行,那马虽然跑的飞快,白长根却坐的纹丝不动,在他的扶持下,徐霞客也一点没感觉这马的颠簸,其骑术之精,让人惊叹。

  骑了相当一段时候,时已近午,离开马场约有四五十里路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不远处就是巍峨的秦始皇陵,白长根突然带住了马。他四下里看了看,将徐霞客小心的放在地面上。

  白长根也翻身下马,将徐霞客抱到一棵大树前,用一段绳子把他绑在树上,绑的牢牢的,然后伸手拿下徐霞客嘴里的破布,不待徐霞客张口,他突然跪了下去,向徐霞客重重的磕下头去!

  徐霞客大张的嘴巴里发出的只有“啊”“啊”的声音。

  他本来是要开骂的,但白长根这个举动,实在让他骂不出口。

  白长根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仍是对着徐霞客连连拱手道:“徐公子请不要动怒,请待我详细解说一下。”

  徐霞客心想他可能也是对马场主的命令不满,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对白长根说道:“至少你得先把我放了再解说吧。”

  白长根叹息道:“徐公子,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既然答应了场主一定会绑了你,又怎么能放了你呢?还请徐公子见谅。”

  徐霞客简直是哭笑不得。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说原谅了他为好,还是说不原谅为好?要说原谅了他,难不成自己就心甘情愿的在这里绑着到死?要说不原谅,人家头也磕了,礼也赔了,又能怎么办?

  白长根倒也有眼色,知道徐霞客的心思,他见徐霞客一时不语,当下说道:“徐公子,且请听我讲一讲事情的原委,如果您心有不满,在下再给您磕头。”

  徐霞客叹息了一声,答道:“这个就不必了,我受不起。你讲吧。”他心知白长根是宁愿把头磕破也不愿意给他松绑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何况他现在连一步也走不了呢。

  白长根却没有着急讲,而是从马背上解下水囊,给徐霞客喂了两口水,还很细心的用一块布把徐霞客的头后面垫上,防止他感觉不舒服------自然,那绳子绑着不舒服的问题他是不理会了。

  做完这些,他开始讲了起来:“我是一个孤儿,一度重病将死,全仗着马场主相救,我才能活到今天,所以,马场主无论下什么命令,哪怕让我立刻去死,我都不会违背的。”

  徐霞客哼了一声,心中暗道:现在他是下令让我去死。

  只是他也知道说了等于白说,白长根方才这话已经很明白了,马场主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违背的。

  白长根继续说道:“你今天看到的马场主,象一个蛮不讲理的醉鬼。。。。。。”

  “不是象,根本就是!”徐霞客终于忍不住了。

  白长根叹息道:“其实这也只是这个月的事,一个月前,他根本不是这样子的,那时的他精神抖擞,而且为人和善,如果在那时你象今天这样捣乱了马群,他一明白原因,不但不会怪你,只怕还会送你一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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