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我不管，我要我的钱。”叶子这丫头真是不可理喻，得理不饶人啊。
我真怀念我那身保安服啊，虽说破旧了一点，不过遮羞总是没有问题的吧？但我这个不知道念旧和节约的家伙，怎么舍得把它丢下自己走了呢？现在好了吧，遭到报应了吧。
“要不这样吧，我先去银行把湿过水的钱换掉，出去买身衣服，回来你再把这些衣服拿走退钱去，你说行不行？”我想出了个好办法，说着就从她怀里拿我刚脱下的衣服。
“不行，我怕你穿着跑了。”叶子扭身一躲，跟看骗子似得看着我说。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有点火了，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啊。
“要不，你把钱给我，我退了衣服给你去换钱，换了钱给你买身衣服去。”叶子考虑了一下说。
“行~吧。”我无奈的答应了。唉，当年黄世仁要有叶子姑奶奶这样讨债的狗腿子，杨白劳早把喜儿卖了八百遍了，还用得着费那么大手脚。
“脱啊！”叶子见我不动催促着。
“你能不能回避一下，男女有别懂不懂？”我怒吼一声。靠，爷欠你衣服可不欠你身子，还真特么让爷肉偿啊。
“哦，对不起，对不起。”叶子脸红一下，转头出去了。
“谈妥啦？几点开饭呐？老头子还没吃早饭呢。”老头在外面悠闲自在的抖腿唱曲打起了板。
“等我叶子姑奶奶换回钱来咱们就开饭。”我答应了一声，关上门把自己最后的遮羞布脱下来，麻溜的钻进老头的被窝里。唉，这老板当的，刚接手店面就被要债的扒了个精光。
叶子进来拿着衣服去退她的钱了，我在被窝板着指头打算着怎么赚钱，老头在外面打板唱曲，三人各忙各的，到是也算逍遥快活。
等啊等，等啊等，等的老头板都打的没眼了，等的我一泡尿憋的肚子疼，我那叶子姑奶奶还没回来，这丫头不会携款潜逃了吧？
就是走了也不怨人家，毕竟还有吃饭的九百块没给人家呢，可是没有这点钱我就连裤头都没有啦！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已经决定再去做保安了，可总不能光着去报名吧。叶姑奶奶，您老就行好，我做个分期行不行？
“想起那猪头肉，我心尖尖就是个疼，望着那空碗碗，我眼泪就流不停……”老头的曲子已经数度转变风格，由一开始的国粹京曲风变成河北梆子，现在又变成陕北名族风，反正就是一个意思，老人家饿了，要吃我答应他的那半斤面条和半斤猪头肉，外加半斤酒。
“老爷子，别吼了，我现在已经洗剥干净，要不您先受累把我炖了行不行？”我没好气的说。
“老头子我不会炖……哎呦，你可算回来了。”老头子还没发完牢骚，兴奋的就叫了起来。
“给，你的衣服。”叶子进来气呼呼的丢下衣服，眼睛红红的。
“咦？怎么这些没退掉？”我看着那身西装和短裤鞋子乱七八糟的一堆说。
”叫姨也白搭，人家说穿过的不退。你现在还欠我二十一万五千四百六。你，你害死我了！钱没了，工作也丢了，我今年才做的主管，才做了四个月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答应刘经理了……”叶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还你，我明天就出去做保安，一个月三千五，给老爷子一千，给我留五百吃饭，剩下两千都给你，十年还清，行不行？”我真的准备分期了。
“你，你，你耍无赖。我，我恨你！”叶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哭着跑了。
唉，等着吧，我肯定会还你的。不仅仅要还你，我还要赚大钱娶老婆呢。明天就先做保安，赚点饭钱，主要是把这个便宜爷爷给养活，然后……
“咱们吃什么啊？”老头站在门口笑眯眯的问。
吃什么？吃个屁！叶子没把钱给我，看来只能吃我的肉了。咦，这是什么？我在兜里摸到硬整整的一叠东西。钱！叶子把钱给我放兜里了！叶子姑奶奶，真是个心地善良、菩萨心肠的好姑娘啊。
“老爷子，等着，你老板孙子给您买猪头肉去。”看着老头那期待的眼神，我想起了奶奶经常站在门口这样问我。宝儿，咱们吃什么？吃肉肉......奶奶吃不上我给她买的肉了，就让老头吃吧，就算是孝敬我奶奶了。
出去买了一斤多面条、一斤多猪头肉、一斤多黄瓜、一瓶白酒、大葱大蒜、油盐酱醋、乱七八糟一大堆回来，在老头期盼的眼神中开始做饭了。老头什么没有，做饭的家伙什到是挺全乎，锅碗瓢盆的一个不缺。
“这个猪头肉拌饭最有讲究，面条出锅必须过水，猪头肉必须是刚出锅热乎的，都准备好后就像这样......”老头拿着个不锈钢小盆，挑了大半面条，端起猪头肉嘁哩喀喳拨了一大半，黄瓜丝往里一倒，搅和了几下，稀里呼噜的吸起了面条。
“今天这猪头肉有点硬，估计死瘸子火大了。”老头边吃边评判。
我把剩下的都倒在一起搅和一下，也开始稀里呼噜起来。
“酒，酒呢？吃肉不喝酒，等于喂了狗，来，喝半斤。”老头吃了个大概开始要酒。我找了个碗给他倒了一半，我直接用瓶子喝。
“呼，每天有这半斤猪头肉，有这半斤酒，能守着这个地方，我老头子就算是活着。”老头喝了一大口酒，长长的吐了口气说。
“吃吧，喝吧，别的不行，这个条件我还是能供的起你的。”我看着老头浑浊的眼睛，听着他那近乎呢喃的话语，心里一软，直接说道。
“那个，老板，你有什么打算？”老头问我。
“你先说说咱们这个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吧？”我问他。
“这个嘛，不多。”
“不多是多少？”
“十块八块吧。”
“什么？那你的工资谁给你开？”
“总店，一个月一千，饭钱四百五。”
我来了，总店肯定不会给老头开工资了。那这一千四百五可就得我给了。这个破店一个月赚一瓶最便宜的白酒钱，我特么得了个店每个月还得搭半个月工资进去。老婆们，你们给的这是什么嫁妆啊？该死的老豪，还说我多少天就会把店吃光当净，这特么比洗了澡还干净的破店，我到是想吃它半个月呢，你让我吃什么？砖头吗？
“唉，老爷子。你看，我也是一贫如洗，刚才还借你的被窝光着了半天，这身衣服还是分期十年的，债主都哭着走了，你这个老板孙子是真孙子，不是装孙子。你要想在这里呆呢，我准备这么安排。明天我去做老本行，也就是做保安，一个月估计有三千多块，我给您一千，剩下的我得吃饭吧，还得还叶子两千......”
“你啊，真是个真孙子。”老头白了我一眼说。
“您老好眼力。”我冲他竖了下大拇指。
“说吧，你准备把老头子养到什么时候？”老头直接问。
“养到你自己走，或者您儿孙接您回去。”天哪，明天就接走吧。
“你不知道我没儿没女？”
“唉，我猜您也没有，就那么随口一说。”我估计他也是没有子孙的，否则那会不会说没地方睡的话。
“那你准备把老头子养到什么时候？”老头再次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