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杜南没有发觉那桑树有什么不同，但听到杜言薇这么说，一下就高兴起来，“那我可得更小心地伺候它们了。”
等到天将黑，还没等到顾老大回来，赌场的人就各自回家了。
杜言薇回到茅草屋，饭菜又已经做好了。
她照例给萌萌做了道菜，然后才在桌边坐下来。
姜氏的起色看着比之前好多了，蜡黄的脸色逐渐变得白皙，脸上的斑点也一点点淡去了。
“你的脸色好了不少，今日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杜言薇问道。
姜氏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好过。我甚至都还觉得，你这里要做的事情太少了，都不够我忙的，阿远还要跟我抢着做。”
“你要真是闲得慌，就帮我看看耀宗去。以后说不定我们都得靠着他养呢。”杜言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着杜耀宗了。
自从她在夫子家中住下，就没有怎么回杜家了。
毕竟周氏的心思已经不在他心上了，他回来也只会被忽略。
不如就在夫子家里。
“对啊，我可以去看看耀宗，我都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想看到我吧？”姜氏叹了口气。
之前她在冯家人的逼迫下，去找耀宗要银子，害得耀宗从周氏那里偷钱，一直都战战兢兢的。
耀宗怕是根本就不想见她这个娘了吧？
“他不想见到你，你就远远看着他就好了。”杜言薇也知道杜耀宗心里有个坎儿。
或许他对姜氏的接纳，比自己还难。
但怎么说姜氏都是他娘，那种血脉里的关系是斩不断的。
“对，我远远看他一眼，就足够了。他在书院那么辛苦，我明天做点糕点拿去给他吃。要是他不愿意见我，我就让夫子拿给他。他肯定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姜氏想到能去看耀宗，心里开心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做了不少糕点。
提着篮子就往书院走去。
杜言薇跟在了她身后，一路上她的步子都很轻快，只是快到书院门口的时候，脚步一下就慢了下来。
走到书院外，她踟蹰了半晌，才推门进去。
书院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杜言薇很轻易地就分辨出了杜耀宗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一个小缝，看到姜氏正躲在窗外，偷偷望向房间里。
姜氏似乎看到了杜耀宗，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但那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她一个折身躲在了墙边，想必是被杜耀宗发现了吧？
过一会儿，读书声停下了，夫子让学生们休息。
杜耀宗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躲在墙边的姜氏。
却看到了门口的杜言薇。
“姐，你怎么来了？”杜耀宗走到她身边，满是惊喜地说道。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杜言薇都快要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这分别了也没多少天，怎么杜耀宗就瘦成这样了？
“自然是因为我足够刻苦，还有，他们都笑我是肥猪，说我以后要是当了官，一定会被人认为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所以我得瘦下来。”
杜耀宗的理由把杜言薇逗笑了。
“谁说瘦子就一定是好官了？说不定他只是因为良心不安，所以吃下去的东西都没法吸收呢？”杜言薇笑着说道。
“不过，还是瘦下来好。我觉得我好看多了。”杜耀宗臭美地拿了一面镜子出来。
“你什么时候从我那里顺走了一面镜子？”杜言薇看着他手里那小巧的铜镜，分明就是她的东西。
而她都不记得这铜镜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
“我方才好像看到了……”杜耀宗犹豫了许久，才将那个字说出来，“娘？”
“她是特意来看你的。还为你做了糕点。想要亲手送给你。”杜言薇看向不远处的墙边。
姜氏还在那里。
杜耀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我不想见她。姐，你不是都和她断绝关系了吗？怎么她会和你一起来？”
“你天天刻苦念书，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杜言薇叹了口气，“她生了一场重病，被冯三休了。”
“我居然一点都不意外。”杜耀宗听了杜言薇的话，表现得分外平静。
好像这一早就在他的预料中一样。
“是没什么好意外的。她这样的人，迟早都会被冯家的人抛弃。不过，最可悲的是，她连自己的娘家都回不去了。”其实杜言薇一早也知道了她的命运会是如何。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值得同情。
但以前她受了不少苦，也算是抵消了她做的那些事了。
“那几个人连你和我都不认，就更不会认她了。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庆幸他们当初没有认我们。不然现在他们一定会腆着脸来和你要钱的。”杜耀宗对姜家人没什么好感。
从小姜家人都没有管过他和杜言薇。
“这可说不定。他们知道我会收留姜氏……”杜言薇原本想改口，但想了想，并没有改，“说不定这会成为他们的筹码。”
“不过，你肯定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对不对？”杜耀宗相信杜言薇有办法。
连杜家人她都能对付，连醉仙楼的萧公子她都能搞定，还有谁会是她对付不了的呢？
“他们只要敢来，我就敢让他们付出代价。我的银子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杜言薇可一点都不怕。
不管是谁，只要想不付出什么就从她这里得到东西，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不如去看看她？她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如果你不愿意见她，我一定会很难过。”杜言薇说着，推了他一下。
杜耀宗走到姜氏面前，犹豫了一下，才喊了一声：“娘。”
只这简单的一个字，就让姜氏泪如雨下。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痛得她都快要没法呼吸了。
“耀宗，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以后娘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姜氏抱着他，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