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到，小小会说出这番话。
其实她根本没有跟小小说过，她念的幼儿园是贵族幼儿园，原来，女儿比她想象的要成熟的多。
当然，还有一件让她意外的，就是小小竟然在学校里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
不过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只是在想，也许自己对于小小的关心，还是不太够，根本不知道女儿的社交情况。
“那以后，我们就要自食其力了，不依靠爸爸和奶奶，真的可以么？”
小小用力点头，她知道妈妈没有骗自己，那么爸爸妈妈离婚，就一定是因为爸爸变坏了。
在她小小的胸膛里，其实已经填满了委屈和气愤，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就还是忍住了眼泪，坚强地捏着小拳头，嘴巴紧紧地绷成了一条细线。
周知念隐约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曾经有过的表情，一种心脉相连的感动充盈着她的内心。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
知念和女儿闻声看去，果然是清溪，顾澄澈也已经从车上下来。
“妈咪，知念阿姨和小小妹妹在那边！”
清溪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知念对她招了招手，然后带女儿朝她走来。
她注意到这母女两人眼圈都红红的，心里更担忧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愿不要是太严重的……
“先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知念点点头，“清溪，给你添麻烦了。”
清溪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可会生气的。”
知念淡淡一笑，没有再对清溪说客气话，她们两人之间，的确不需要客套。
澄澈已经很男子汉地帮小小拿过了书包，清溪看着儿子绅士的样子，也是非常欣慰，便称赞了儿子。
之后四人一起来到别墅内，把冷风阻隔在门外，室内的温暖让知念的眼底再次发热。
清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客厅坐，我给你们泡壶果茶。”
知念点点头。
小澈对妈妈说：“妈咪，我可以带小小妹妹去楼上玩吗？我想让她看我的航天模型！”
清溪点点头：“好，去吧，好好跟妹妹玩，听见没？”
“哎呀，放心啦！”
说完，他拉着小小的手朝楼上走去。
可能毕竟是男孩子，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小的情绪不对劲。
小小心里在生爸爸的气，所以虽然心情失落，却也是绝口不提，只是配合着顾澄澈。
楼下，清溪把煮好的果茶给知念倒了一杯。
她把茶杯捧在手里，神色黯然，清溪不禁心疼。
“知念，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林曜吵架了吗？”
周知念便把这些天的事情说给清溪听了。
从她流产是被人谋害，到她收到林曜和别的女人的艳照，再到她和林曜因为向诚而吵架，以及婆婆把她逐出家门，都跟清溪说了，当然也说了林曜此时正在和别的女人订婚。
清溪听完，简直是怒不可遏。
“你就这样忍了？！”
“那还怎么着？”
“你这丫头！哎，你真是急死我。”
清溪是着急啊，周知念是什么女人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怎么如今却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
“他还没和你离婚呢！他就算着急跟什么二小姐订婚，也得和你办完手续吧！”
“反正已经决定明天就去离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无所谓了。”
周知念喝了口果茶，对清溪说：“不过我等于净身出户，得重新找工作，还有住的地方。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反正我是不会去找向诚的，所以就得打扰你几天……”
“行啦，你又来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以前我没地方去的时候，还不是你一直收留我，我现在是巴不得你一直住我家呢。”
知念回想起两人大学刚毕业时的情形，那时候，她们的日子是真苦啊。
她比清溪先找到了工作，但是实习期一分钱都拿不到。
后来清溪也找到了工作，不过挣得很少，又因为知念家距离清溪公司近，所以清溪就住在了她家。
两个人甚至整整吃过一个月的泡面，连根香肠也舍不得加。
但那时候，她们其实是快乐的。
因为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痛苦的事情，无非就是没有钱，可是有希望，有大把大把的青春，也有爱的人。
所以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她们也能天天嘻嘻哈哈，笑着闹着。
她们吃着泡面，还能打趣对方说：“吃这么多防腐剂过量的廉价泡面，也不知道死了以后会不会变成木乃伊啊。”
再看现在，她们看起来什么都有了，可是各种各样的烦恼也多了起来。
而重新变得一贫如洗的周知念，也没办法像二十岁时一样大大咧咧。
她有了女儿，有了压力，自己吃一个月泡面可以，女儿可以吗？
清溪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要想那么多，安心住下来，工作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你如果愿意，来我工作室都可以啊。不过你好像不喜欢时装设计相关的工作。”
周知念摇摇头：“我现在喜欢一切能挣钱的工作，如果你工作室真的招人，我想试试。但你可不许为了帮我，给我开绿色通道，那我绝对不接受。”
“这个你放心。不过我得想想哪个岗位适合你。”
顾清溪琢磨着，给周知念安排的职位，不可以太高，否则知念会觉得她是故意照顾她。
但也不可以太低，那会让知念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她毕竟是个心气很高的女人。
想来想去，清溪琢磨出一个合适的位置。
可以让知念有所发挥，也不会让她产生一种给昔日好姐妹打工的不好感觉，因为严格来说，那份工作，是江氏集团提供的，关键是非常适合她。
“阿念，目前我和璟澜有一个合作项目，就是把木色这个品牌给他做起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模特兼代言人。我很发愁这件事，你知道如果模特找的不好，代言人气质与品牌不符，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可能很容易就被毁掉了，所以……”
“你想让我代言？”周知念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清溪笑着点点头。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行。”周知念连忙摆手，“你可不能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啊。”
“你不是喜欢能挣钱的工作么？你给我们做代言，这笔签字费不敢说保证你和小小过上之前的生活，但绝对是富裕水平的。”
周知念又喝了口果茶，是的确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