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荒唐的夜晚，一点一滴地回到了楚墨宇的脑海中。
那天是一个慈善晚宴，楚墨宇本不想去，但因为受到邀请，而邀请他的人又是个不好拒绝的合作伙伴，只好去参加。
晚宴开始后，楚墨宇对一切都兴趣寥寥。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条宝蓝色的晚礼服长裙，一闪而过，楚墨宇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那女人的感觉太像清溪了，那背影，还有眼里的神态。
他疯了似的追过去，最后发现那女人有着和清溪完全不同的面孔。现在回想起来，楚墨宇已经知道，那就是Miya，也就是清溪本人，只不过当时楚墨宇认不出来，和清溪就那么错过了。
总之，楚墨宇当时的心情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他疯狂地想念着清溪，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找她。
那天他饮了很多酒，后来侍者要扶着他去楼上休息室去休息，他心情不好，就把侍者打发走了，跌跌撞撞地上了楼，经过二楼阳台时，看到了一个女人，她也穿着宝蓝色的长裙，好像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
楚墨宇便走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后来两人说了什么，楚墨宇记不清楚，只记得他抱起她，到了休息室，一夜旖旎。
等楚墨宇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躺在身边的女人，根本不是前一晚见到的那个，而且就算是那个女人，他也觉得自己这一晚的冲动过于失态了。
总之这件事，让楚墨宇觉得自己就像个动物，所以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管家荀叔，妥善处理这件事，后续如何他不清楚，只知道那女人真的没有纠缠过他。
而且楚墨宇现在想起来了，乔安在第二天和他一起醒来的时候，就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甚至直接说，昨晚是个错误，并不想以后再见到他。
楚墨宇醉的头痛欲裂，听她这么说，欣然答应。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再回想起来，楚墨宇才意识到，其实当天的乔安是有一点情绪不对劲的。
“哎。”
楚墨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干嘛。”乔安冷漠地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并不想搭理他。
“那天，就是咱俩那什么的那天，你为什么哭啊？”
乔安沉默，但或许是两人离得太近了，楚墨宇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僵硬。
“怎么不能说吗？”楚墨宇再次追问。
“没什么不能说，就是在离婚而已。”
她声音平静而沉闷，楚墨宇想起来了，她是说过的，她因为不能生育，所以和丈夫离婚了。
楚墨宇想象着一个男人傲慢的样子，又或者是乔安的婆婆颐指气使，对乔安说，你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所以请你离开我儿子！
楚墨宇这么一想象，就忍不住撇撇嘴。
“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嗯？”乔安回过头来。
“他不是嫌你不能生育么，所以我问你，他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乔安忽然笑了，两人之间那种僵持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他家是个大家族，他三代单传，他的家人思想也都比较传统，所以认为传宗接代是很重要的。”
“他们没少欺负你吧？”
楚墨宇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对乔安产生了一种同情。
乔安却说：“没欺负我。他性格比较温和，大部分时候对我也不错。”
“那他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乔安重新转过身去，不想再说话，楚墨宇却不甘心了，这话怎么能说一半呢。
他扳过她的肩膀，俯身看着她，两人的距离很近，姿势也有点暧昧。
“你不困不累吗？你不是开了一天车吗？”乔安不耐烦地说。
“不困，也不累。我刚才喝咖啡了。你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不让你睡觉。”
“你有没有这么无赖啊！我好歹是个孕妇，你就不能照顾照顾？”乔安不耐烦的要推开他。
谁知楚墨宇反而朝着她的唇凑过去，但在距离她的唇一厘米的地方，对她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亲你了。”
乔安瞪着他，猛地推开。
“他找了个代孕的女人，把那女人带到家里来住了。”乔安说完，眼睛里的光亮都变得灰暗。
楚墨宇愣了一瞬，忍不住说了一句：“那女人后来怎么样，是被你炖了，还是千刀万剐了？”
乔安坐起身，愤恨瞪着他，眼睛里泪光点点，倔强又脆弱。
“不好意思啊，我是觉得，以你这样的性格，按说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乔安大概是看他不好好讲话，便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但楚墨宇此时的胃口才刚被吊起来，又怎么可能放弃。
“快说说，后来怎么了，你就忍了？他家里人就同意了？”
“你是想听八卦，还是看我笑话。”
楚墨宇这次没有开玩笑，他认真想了一瞬说：“你告诉我就是了，子曰，话说一半的人，最坏。”
“子没说过。”
乔安说完，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这个话题虽然沉重倒胃口，但毕竟已经过去几个月，乔安已经摆脱了那段折磨她的日子，所以再回头来看时，更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原来那么多的刻骨铭心，在经过时间的冲刷之后，都变成了平淡的一两句。
楚墨宇没有催促她，乔安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昏暗的疾风暴雨，对他说：“那个代孕的女孩，是我曾经资助过的一个大学生，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去，狗男女。”
乔安挑眉看了他一眼，觉得楚墨宇替她骂的这句，很解气。
毕竟在这件事出了之后，全家人都让她理解，好像她不理解，就说她狭隘自私有问题，她都快忘了，事情的真正逻辑该是怎么样的了。
“这个决定，是他妈最初提出来的，他一开始还不同意，不过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假装拒绝一下。最后反正是同意了，那女孩住进了我们家，住我隔壁，我能听见他们晚上吵闹的声音。”
乔安发现，那些曾经折磨她的细节，等到真正去讲述的时候，都可以一句带过。
比如婆婆会给那女孩做很多有营养的食物补身体，却把她这个媳妇儿当成外人，偶尔想起了的时候，象征性地关心她一句，还让她理解、包容、大度。
那段时间，乔安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也快死了，但现在去给楚墨宇讲述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好像都不值一提。
楚墨宇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
“不是，我打断一下，你图什么啊？离了他，你还不能过了，你要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