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慌忙离开办公室，去叫化工厂的刘总过来。
江璟澜则拿起手机，给顾清溪打了一通电话：“清溪，公司出了点事情，今天就不先不去办手续了。”
电话那头的顾清溪一听他声音不对劲，便担心地问：“公司没事吧？你还好吗？”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先这样。”这时化工厂的刘总走进来，江璟澜匆匆挂断了电话。
刘总脸色煞白，额头上不断有汗水往下流，一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江总，化工厂绝对没有超标排放……”
江璟澜一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对他说道：“现在不管工厂到底有没有超标排放，村民的问题已经出现了，这件事就算我们合法合规，造成的损失也是无法挽回的，我现在需要你弄明白两件事。”
“好，江总您说。”
“第一，排放数据是否真实有效，是不是有瞒报。第二，这些村民的病情到底是真是假。”
刘总听完，当即答应，说立即就去办。
等刘总离开办公室后，江璟澜又给JC公司海外市场的生产负责人邵一南打了一通电话，详细问了关于海外工厂是如何监管排放的问题，并且指派他作为此次事故的调查员，以辅助刘总应对危机为由，加入调查。
这么安排的目的，无非就是防止刘总从中作梗，或者江氏集团内部人员互相包庇。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关于江氏集团化工厂污染事件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的涌出来了，江璟澜不得不召开了紧急会议。
负责公关的人提出，可以适当干预舆论，购买新闻热点，把这次污染事件的负面新闻暂时压下去。
江璟澜考虑再三后，决定不这么做。
股价下跌已经无法避免，造成损失无法挽回，但如果再采取不恰当的公关方式，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一旦被人抓住把柄，那极有可能丧失最后的机会，甚至从此一败涂地，到时候巨额的赔偿金都不是什么最严峻的问题，江氏集团直接倒闭，从此彻底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切的公关方式，都要积极正面，绝对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为了贯彻这个指令，江璟澜下了死令，一旦有人擅自发言，以否认、掩盖、暴力对抗游行者，将独自承担公司的一切损失。
关于江氏集团的污染丑闻一发出，简直就是瘟疫一样快速蔓延。
在江边一座豪华别墅里，穿着真丝睡衣的男人，手里端着威士忌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微笑看着窗外。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西装马甲和条文衬衫的老人，老人恭敬地对他说：“少爷，江氏集团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少爷真有您父亲当年的魄力和头脑啊。”
年轻男人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章叔，你就别恭维我了，江璟澜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他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问题，我们也该想下一步的对策了。”
“少爷说得极是。”
“章叔，你觉得江氏集团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章叔思虑一瞬说道：“撇清自己。”
“没错。那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家企业主动站出来，替他们承担责任，是不是他们会非常开心地把锅甩给那一家企业？”
章叔点点头：“少爷，您是说，把我们的那家小厂牺牲掉？”
“我之所以成立那家小厂，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且现在说牺牲为时尚早，只要小厂一站出来承担责任，江氏集团的调查活动也会松懈，然后……”
他没说下去，微笑着喝干了杯中酒。
章叔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小厂子再拿出证据，说这是被江氏集团所逼迫的，那么江氏集团就再回天无力了。”
少爷微笑点点头，回过头来，“不错。你着手去办吧。”
章叔看着那张原本应该是完美俊朗的面孔上，那块暗红色的伤疤，不禁痛心，同时对江璟澜的痛恨也更加强烈了。
如果几年前，不是因为江璟澜，少爷又怎么会被毁容呢？
*
顾清溪那边看完新闻后，便再也没有心情剪裁最新设计的一款服装了。
她拿起手机，又重新放下。
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没拨通电话。
知道这个时候给江璟澜打电话，无异于给他添乱，既然这么担心，还不如实际帮他做点事情。
可是该怎么帮他呢？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又传来了一条新闻。
江氏集团总裁江璟澜已经被警方控制！
看到这个消息后，顾清溪头一晕，险些没站稳。
这些听起来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竟然真实的发生了，顾清溪不知道该去找谁，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顾泽凡。
因为顾氏集团的体量和经营方向，和江氏集团还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顾泽凡的能力和影响力，甚至在江璟澜之上，所以去求他，肯定没错。
等待铃声响了两下，顾泽凡接听了。
“是不是为了江璟澜的事情？”顾泽凡没有等顾清溪说话，上来就问道。
“对。泽凡哥，你能帮帮璟澜吗？”
电话那头的顾泽凡，看着关于江氏集团的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沉思了片刻，“说实话，这件事我帮不了太多，警方既然这么快就控制了江璟澜，说明对方早就有准备，有力的证据已经早就充分了。”
“对方？”顾清溪不解地问，“你是说那些村民吗？”
“当然不是，就那几个乡下人，怎么可能搞到这种决定性的证据，他们连把饮用水拿去化验，都不一定有途径，更何况是直接证明污染跟江氏集团化工厂有关的证据了。”
顾清溪听迷糊了，就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显然是有人想整江氏集团，江氏集团在S城发展这么多年，难免树敌，在不明白对方来历的时候，就算是江氏集团的朋友，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谁都不会想趟这浑水。”
顾清溪听出来了，顾泽凡不想帮忙，想自保。
她当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帮璟澜找到突破口，反正我又不像你们，有什么自家企业要照顾。”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溪，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江璟澜肯定已经预料到这些了，也必然采取应对措施了，你这个时候就安心地等待结果就好，照顾好你自己，就算是帮了他的忙。”
听起来，她还真像个累赘。
顾清溪紧紧捏着手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江璟澜被控制了，肯定他身边的人也都被监视着，那么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察觉。
如果这件事真是有人故意害江璟澜，他之后的每一步都会非常被动。
反倒是顾清溪不会被人关注，更方便行动。
“清溪？你还在听吗？”
“嗯。”
顾泽凡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你听我说，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污染确实是江氏集团造成的，那么东窗事发，江氏集团不倒闭，也得扒一层皮。第二，这件事是被人陷害，那么对方必然有备而来，甚至可能早就已经打入江氏集团内部了。无论哪种情况，你都帮不上忙。而且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再回江璟澜的住所了，你也不要给江璟澜打电话，否则你也一定会被监控起来。”
顾清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那我去哪儿？”
“来我家，我可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