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卓青山带着怒气赶来,卓眠春连起身相迎都不曾。
“卓眠春,人我已经给你送来问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恨恨的话语在房中炸开。
卓眠春眉目轻扬,无视他的怒火,“既然你说是将人送来问罪的,那他们不听话,我罚了又如何?”
两人正面相对,一人怒气在升腾,一人却悠哉的模样,那怒气瞬间萦绕在房中,一众下人都惊得不敢出声。
“大少爷,您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奴才不过是说些实情,就被大小姐打成这样。”阿冬哭丧着上前,将自己虚肿的脸凑上去。
卓眠春更是恼怒,阿冬可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的,今日在这被羞辱了,往后这府中上下更觉得他比不上这卓眠春了。
且闹到如今,落在外人眼中他是处处配合着,就算父亲来了,大不了将这几个下人推出去顶罪。
“卓眠春,本是我院中的人先出言不逊,可罚也罚过了,他们也都受了伤,你身为主子却小肚使然,既然你这般我也无需怕什么,咱们就去父亲跟前说道一番!”卓青山冷声斥责。
来时他就让下人去闲月阁中将祖母去请出来,就算是父亲恼怒他,祖母也会向着他的。
卓眠春能猜透他的打算,这原本就是她挖下的陷阱,又有何想不到的。但这件事既然要闹得人尽皆知,她就得趁机将诸多罪名坐实了。
“你说我小肚使然?那你是觉得辱骂主子轻易责骂两句就能算了?”轻声启唇,带着似有若无的试探。
这话里有话,可正在气头上的卓青山到底是没听出,冷哼一声,“下人们有时说话人多口杂,你如何能知你的丫环就没会错意?就没传错话?”
卓眠春目光转向白芍几人,“你们可敢发誓,方才一言一行可都是真的?半点不曾掺假?”
白芍迎上前几步,沉着小脸抬手立誓,“奴婢可发誓,方才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污蔑他们,愿天打雷劈!”
卓青山怒容满脸,冷哼一声别过目光,恶狠狠地等着那几名丫环,“话都让你的丫环说去了,那我这些下人身上的伤又如何算?”
目光扫过那几个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下人,卓眠春扬起冷笑,悄然递了个眼色。
琥珀突然上前几步,目光也看向那跪着的几人,“谁让你们主子不如我们大小姐,打了你们又如何?”话语间嘲讽之意甚重。
“你!”卓青山怒意相指,恨恨的瞪向卓眠春,“这就是你的丫环,当着主子的面就敢以下犯上?”
琥珀可不在意他的怒气,反倒向着管家那边走近两步,“奴婢有意诋毁主子,请管家责罚。”
管家张张口,这他如何能责骂的下去,眼下这情况他是能撇清就赶紧撇吧。
“琥珀,太没规矩了!”卓眠春沉着脸训斥了声,又笑看向卓青山,“做下人的口无遮拦,也已经反省认错,你身为大少爷,就该大度些别再计较了。”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卓青山哑口无言,他正好掉进了卓眠春的算计中。心中怒火炙扬,可望着那垂首等着责罚的丫环,又不知能说出什么来。
阿冬恨恨的瞪了眼那丫环,眼珠子一转躲在大少爷身后嚷嚷,“大小姐,这几个下人胡言乱语可并非我们大少爷教的,但你这丫环可是当面诋毁主子不是,这不公平!”
这话让卓青山顿时惊醒,压下怒气沉着脸,“阿冬说的有道理,莫不是你平日里总说些不敬的话,才让下人们学了去。”
这话刚落,阿冬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这话可是将他自己也带了进去。
卓眠春莞尔一笑,“你这话倒甚是有理,我辩解不出。”
卓青山意识到说错了话也惊了惊,可话已出口想收也是难了。看向那几名下人的眼色更闪着厌恶。
而卓眠春盈盈起身,面上笑意尽收,“既然你的人口口声声要一个公平,今日我便给你个公平。”
她目光微转,落在那先前跪出求饶的下人身上,“你来回答,你们身上的伤,到底是如何来的!”冷声掷地,目光更如淬了冰的利剑,让那下人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这伤……伤是那几位姐姐……”
“到底是如何来的!”随着问声,“砰!”的一掌拍在桌上,跪着的人都差点吓过气去。
“不是,不是姐姐们,是我们自己伤的,是我们自己,大小姐饶命啊!”那下人连连扣头。
这下,阿冬面如死灰,卓青山也怒不可揭,上前一脚将人踹到。
“你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做出这样的事!”
下人抖丝筛糠一般,目光颤巍巍的看向阿冬,却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其他下人更是爬上前求救着。
“大少爷,都是奴才们一时糊涂。”几人连连磕头。
卓青山冷哼一声,恨恨的目光从卓眠春身上转过,愤恨的拂袖而去,再未多看余下人一眼,就连阿冬都未曾带走。
“大少爷……”阿冬惊颤着想跟上去,琥珀先一步将人拦下。
“方才就你嚷的最厉害,我看这主意一定就是他出的!”白芍也愤恨上前指着阿冬。
阿冬被拖着上前,丢到卓眠春跟前。那脸一下子如同寒冬腊月,苦皱成一团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出。
“管家,既然大少爷不管这事,那他们我可有权罚?”卓眠春话锋一转,看向一旁静立的管家。
管家望了众人一眼,这时候哪还有他说话的地方,笑了声是,便又不再言语。
卓眠春目光微冷的放在那几人身上转了转,开口却是对着那几个丫环说的。
“是谁打了你们,打回来。”一句话,让两边人都惊了惊。
那几个丫环互相望了眼,又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下人,心中都有些胆怯。突然其中最年小的一个走出来,狠狠一巴掌落下,打在那其中一人脸上。
这人像是触动了某种开关,其他几人也都上前将巴掌还回来。倒是唯独剩下那最年小的下人没挨打,发颤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似是方才那一脚被跺狠了。
“大小姐,还有这个。”白芍突然纸箱那下人,望着那模样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