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卓眠春还是应了邀。
去了长公主府,是云抚出来迎她。
“请宗大夫跟我来。”只留下一句,便先一步离开。卓眠春踏步跟上,警惕着四周。
见到李清芷时,她依旧一身清丽模样,眸中还是那样清冷。
“不知长公主找我来所为何事?”卓眠春拱手一礼,不动声色。
李清芷抬眸瞧了眼,如同往常的神色,“请你来,自然是长驸马的伤。”
卓眠春凝眉,却更加怀疑昨夜的李清芷是假的。心中疑问正浓,云抚近了几步。
“特意请宗大夫前来,只是为了昨日的事,长驸马的伤到底如何了?”云抚开口问着,神色也如常。
只为了这事?以往可未见她关心过半句,尤其是大清早送信来通知。
虽想不通,但还是先将实情全数与她说了,“长驸马的腿上还需慢慢恢复,不可心急。”
李清芷手中纸笔都未停下,半晌未见一声回应,又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卓眠春更觉得今日来这一遭,绝不只是苏靖病情这么简单。
“长公主即是有事,也无需再与我拐弯抹角,直言了吧。”终究是她先将话挑明了。
可回应的却是一双疑惑的眸,“本宫与你有何事要言?”
云抚亦是立在两人间,将两人的对视隔开,“宗大夫,公主与驸马之间总归是长公主府的事,有些事还是莫要多管。”轻轻一句,将李清芷的心思转了转。
看向卓眠春的目光也闪过不悦,冷意泛上周身,“看来宗大夫还是未曾学乖。”
卓眠春心神微闪,顿时布满防备,可跟前人并没半点动作,依旧看着手下笔墨。似是没什么事能真正激怒她,且她今日似乎比平日更冷了些。
“长公主,奴婢先带宗大夫去为驸马诊脉。”云抚突然开口。
李清芷只淡淡应了声,未曾抬首。
卓眠春凝眉细看着,云抚立在身前将她目光遮掩住,示意她离开。
刚出了院中,云抚突然停下,面上泛着寒意,“宗大夫可是觉得真亮明身份来对你有何好处?”
“云抚姑娘的话,我有些听不懂,是你传信让我前来,就连医治之事也是太妃娘娘执意许下的,你们若是不想治,大可以将我赶出去不治便罢了!”
三番几次,卓眠春也动了怒气,她好心上门医治,却次次被威胁,她也不是平白受气的人。
话落她就转身离开,踏出两步后又停下,“就算将我身份亮明又如何,且不论谁会信,难道长公主身上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云抚猛的拧眉,她就知道昨日长公主绝不会无缘无故去了那处空地,果真是去过了相府中。
“卓眠春,你可知诋毁长公主声誉是什么罪?若真论罪你以为相府能保你?”云抚同样冷声。
终于将一切撕开,卓眠春回身淡笑扬开,“是否是诋毁,你心中有数,且我能在长公主手中平安脱身,还能将她重伤,真想找出证据来又是何难事?”
处之淡然,偏就是这幅模样让云抚动了怒气却又不敢如何,突然想起昨夜那张字。
“你认识洛姑娘?”近似试探的问着,云抚的神色却变得异常奇怪。
卓眠春将一切尽收眼底,更觉得这个洛姓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洛……洛娩?”脑中忽然闪过的两个字,她便念了出来。
云抚瞪大了双眼,心中一阵狂喜。卓眠春的身份从初见时她便调查了,一年前她还曾是个受尽欺凌的摒弃女,如今却武功卓越,医毒无双,能将人调教出如此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可狂喜过后,云抚又冷缓下来,言势见也谨慎着。
“你既认识洛姑娘,可有洛姑娘什么信物?”
卓眠春心中发懵,这洛娩两字也是昨夜从李清芷口中听出的,她何来的信物。
不过洛娩又是何人?竟能让她短短片刻换了几种神色,尤其是那份惊喜,实在耐人寻味。
她原本不想再与长公主府再扯上任何关系,可偏她这个人小心眼,又护短,就算她自己的伤不计较,但琥珀二人的伤也得算回来。
且瞧着这样,她大概与那位洛姑娘未见过几面。
面上端着神秘,“既然是洛姑娘的信物,又怎能轻易示人,还是你不清楚洛姑娘的性子?”
这话一出,云抚闪过挣扎,洛姑娘确实来无影去无踪,且从未在任何地方留下过印记。
尽管心中仍有些怀疑,可种种事情都有她在,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了。
想了想,将一直贴身放好的东西拿出来,一块玉石。
卓眠春看见那东西眉间皱成了川字,心底更骂了句骗子。
这玉石她手上已经有两块了,一块太妃给的,一块就是在冥街买来的。那人还说天底下只此一块,眼下都已经出现三块了。
不过,她将手中两块拿出来,这形状倒是不一样,但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大块玉石裂下的碎片。
而云抚瞧见她手中的两块,不再多问,心中疑惑顿时全消,将玉石又小心收好,大喜又恭敬的望着她。
“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卓……宗大夫见谅。”话语顿时软了下来。
这大变的神色,卓眠春退了两步,谨慎又涨了些,但面上佯装寒了些。
“无妨,以恩抱怨的事多了便无谓了。”话这般说着,但寒意却半点没遮掩。
云抚面上一僵,眸色中却满是敬畏了。
“先前的事都是奴婢照顾不周,不知您是洛姑娘的人。”说着面上难言,半晌才又问出,“不知洛姑娘现在可在京城中?”
长公主的病情越发拖不得了,若再不诊治,以后毒发时间会越发频繁。
卓眠春心中惊了惊,随口扯了句,“姑娘有事离开了。”
云抚失落的叹了声,但想起昨夜留下的药,心中又觉好了些。
但仍是冲卓眠春行了一大礼,“若是洛姑娘再来京中,还望宗大夫能知会一声,长公主的病情拖不得了。”这话说的低声。
卓眠春惊的是云抚下跪,更惊讶李清芷竟然有病。随即想想昨夜那人,大概就是病发的模样。
可……她心中诽谤,为何偏偏就是她,倒霉的事都让她遇上了!
“宗大夫,奴婢还有一事请您帮忙,事关长公主与长驸马,求您一定应允!”云抚重重一头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