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书静静说了一句：“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卓相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白书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什么冰凉，他微笑道：“姑父，我得回去向祖母交代。”
这就是说，不找到个结果，他是不肯走了。
卓相脸上不爽，皱眉问道：“春桃，你说说这几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春桃战战兢兢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候，人群中闪出一道人影，却是个衣着朴素、身材高瘦、面容清癯的中年妇人，她向卓相行礼道：“老爷，二小姐平日的饮食，都是黄妈妈经手的，要经过很多道检查，绝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奴婢疑心问题不在这饮食上面。”
卓相怀疑地看着她，白书高声道：“蒋妈妈，依你看，问题出在哪里？”
蒋妈妈抬起眼睛，环视了一圈，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看得所有人都有些不安是，最后才垂下了眼，继续说下去：“问题只怕是出在这屋子里的陈设、熏香、或者是平日府里供应的头饰、衣饰上。”
其实她没有说，这些东西曾经都是黄妈妈详细检查过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几日黄妈妈不在，虽然食物由她经手检查过，可她在毒这方面并非专家，再加上这屋子里多了不少新东西，只怕是要重新检查一遍了。
卓眠春幽幽的看了蒋妈妈一眼，轻轻的说道：“蒋妈妈的意思是，是我们相府的人要害二妹妹了？”
蒋妈妈淡淡道：“大小姐，奴婢不敢说是府里的人，但奴婢敢说，害了二小姐的东西说不准还在屋子里，只要仔细检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这蒋妈妈，倒也真是个人物，卓眠春开始明白，为什么卓战夏回来以后就开始长脑子了，感情这里还有个军师。
白书冷冷地道：“还请姑父还表妹一个公道。”
卓相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直低头喝茶的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才道：“战夏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弄成这个样子，最痛心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当然不会放任害她的凶手逍遥法外的。”
白书看向卓眠春，他敢肯定，这个凶手现在不但在屋子里，还正面容安静地和老夫人说话，就这份胆子也比其他厉害，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空普了！他冷笑一声，道：“蒋妈妈，一切就交给你了。”
蒋妈妈低头行礼：“奴婢一定揪出害二小姐的凶手！”说完，她便点出了几个丫头，开始在整个屋子里搜查起来。
陆姨娘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边躺着的卓战夏，对卓眠春道：“咱们走吧，这屋子真是晦气！”
卓眠春看了一眼白书，假装是有点担心：“现在走，只怕是不太好吧。”
陆姨娘实在不想闻到那股恶心的污血味道，道：“走吧，怕什么！”
然而她刚刚转过身，就听白书道：“对不住，这屋子里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直到找出凶手为止！”
卓相的脸色不太好看，道：“你就确定了，这凶手就是现在屋子里面的人？”
白书恭恭敬敬地道：“姑父，凶手用这么残忍的法子伤害了表妹，当然是有深仇大恨，正因为如此，他既然害了表妹，自然要来看看成果！”
白书遥遥地望了卓眠春一眼，然而在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之色，仿佛她心中半点的愧疚都没有，也没有即将被人揪出来的紧张感。
陆姨娘不由道：“白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我们害了二小姐吗？”
白书冷哼一声，道：“这可不一定！”
陆姨娘满面委屈向着卓相道：“老爷！”
虽然陆姨娘平时看起来是个软包子，只不过白书是御史府的人，自己也不用看他的脸色过活，最重要的是看着卓战夏的这张脸，她也实在恶心。
卓相却半点没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恼怒道：“好了，全都不能走！直到查清楚为止！”
陆姨娘开始羡慕卧病的梅姨娘了，现在这摊子事，谁赶上谁倒霉。
“老爷。”蒋妈妈捧着托盘，托盘之上赫然放着当日卓战夏用的玫瑰面霜，她扬声道，“奴婢查验过着屋子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小姐平日里用惯的，只有这玫瑰面霜，是用了没多久的。”
卓相皱眉，道：“是这个面霜有问题吗？”
蒋妈妈道：“有些毒是验不出来的，老爷要是想验证，不如让人下去试验一番。”
卓相点点头，刚要吩咐人去，就听见白书道：“不必了！”说着，他随手提了一个丫头过来，那丫头尖叫一声，还来不及反抗就被灌下了玫瑰面霜。
老夫人不由怒道：“这不是吃的东西，你做什么！”
白书丢下了那瑟瑟发抖的丫头，扬眉道：“老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不过这种玫瑰面霜是用牡丹和香油做出来的，寻常吃不死人，若是没有毒，这丫头自然无碍的——”
卓眠春冷冷提醒他：“这是我们卓府的丫头，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白书淡然的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悯，流露出了自己骨子里的狂妄和高傲：“一个连自己主子都保护不了的丫头，还留着有什么用！”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陆姨娘过去看了一眼卓知秋，这孩子也可能是被吓到了哇哇哭着，卓相冷冷地笑了笑，开口却道：“御前二品带刀越来越有派头了。”他的声音很平淡，卓眠春却从中听出了风雨欲来之势，白书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的嚣张，但他丝毫不畏惧：“表妹的性命，自然比这些下人要重要得多！若是她无辜受难，我不知道怎么向祖母和父亲交代！请姑父和李老夫人恕罪！”
卓相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杀意，最后也淡淡的一笑。一个小辈，在相府的地盘也敢嚣张，御史府一直谨慎，却在小辈的教育中出现了问题，这样的人，以后想来也是走不长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