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巧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男人的意思,自顾自地跟着李锋向里屋走去,刚走进院,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
“你看,人家还是很认真在熬药,你刚刚那样说,真真是失礼。”
男人指着一旁煎药的许晴,对着笙巧,道:“虽然闻着这药味就知道熬过头了,但这样认真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正在煎药的许晴听到这话,“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男人面前,冷声质问:“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看了许晴一眼,笑答:“若是刚刚的话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
说完,并没有过多想理会她的意思,径直朝里屋走去,许晴刚想追上去,却被一旁的笙巧拦住,“许大夫,刚刚同你说话的是宗元久。”
简单一句话,便让许晴惊讶地不敢在多说什么。
宗元久,五洲大陆有名的医圣,这世上能请动他的没有几位,他为人治病向来是看心情。
心情好,即便你分文不付他也会为你诊治,心情不好,即便你是这五洲大陆最尊贵的人,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许晴想不到,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然会来这个地方为君清歌治病。
宗元久走进屋,看着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温殊辰,轻叹一声,“你再盯下去,床上那位估计就该被你盯的一睡不起了。”
温殊辰回头,看到的是一脸调侃的宗元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元久看着一脸戒备的温殊辰,无奈地摊了摊手,答:“我家妹子将我绑到这里,好像是为了替床上那位看病。”
话刚说完,笙巧便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了宗元久一眼,冷声道:“我从来没承认是你宗家的人,你若是愿意为我家小姐诊治,便赶紧治,若是不愿意,我便上你们宗家找更好的大夫。”
宗元久宠溺地看了笙巧一眼后,走到君清歌床边,先是看了看她的脸色,而后开始搭脉。
“这两日你给她用了哪些药?”
这话显然是问站在门口的许晴。
许晴支支吾吾一直没回答,这样的表现宗元久大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语气微凉,道:“作为一个医者,从来不该带着自己的情绪治病。
这位姑娘,或许刚刚我妹子说的对,你真的不是一位好大夫。”
说完,不再问她任何问题,开始细心地为君清歌诊治。
一炷香后,宗元久将手中的方子递给一旁的李锋,道:“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平城的药肯定不全,快马加鞭到邺城去抓,记住,熬药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我方子上写的进行,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影响药效。”
笙巧见他这样说,走上前,一把将李锋手上的方子抢了过来,“他们这些人治了半月都没好,指不定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家小姐醒过来。”
“巧儿,你说这话相当无礼,快向他们道歉。”
走到门口的笙巧见宗元久这样说,转身,一脸冷意地看着毫无自觉的人,道:“宗元久,我这样无礼地活了十五年,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些?
还有,请你记住,我不是你们宗家人,你没权利对我指指点点!”
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当晚,笙巧带着抓好的药回到平城,亲自熬药,坚决不然任何一个跟在温殊辰身边的人碰。
“她对你很重要?”
见来人是宗元久,笙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不再理会他。
“我知道你对宗家有意见,对父亲有恨,但不论怎么说,我都不希望你像现在这般,在这里做他人的暗卫。”
见笙巧没有理会他,宗元久继续说,“当年父亲不是有意将你和你的娘亲赶出宗家,他也有他的苦衷,巧儿,十五年来,他没有一日不在寻找你。”
“宗元久,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笙巧一把将手中的蒲扇扔到宗元久身上,继续道:“我记事起,我的身边只有我娘,她身体不好,所以没人愿意给她活做,我们娘俩快饿死的时候,你们宗家人在哪里?
哦,那时你的父亲娶了第二房妻子,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当我和我娘走投无路,差点就要被人贩子卖进青楼的时候,你的父亲抱上了第一个女儿,那时他可曾想过,他还有一个女儿和妻子在外面受苦?
他没有!
他从未将我们的离开放在心上,他每日都没心没肺地过着他舒心的小日子。
而我和我娘,若不是有吴老太爷收留,只怕早就被青楼的嬷嬷拿出来接客了。
只怕那时,你那父亲死也不会接受我吧?”
宗元久没有回答笙巧的话,因为她说的对,若是真如她说的,她和她的母亲被送进青楼,他父亲不会想着救她们出来,反而会命人将她们杀了。
见宗元久不说话,笙巧看他一眼,冷声问:“怎么不说话?被我说对了?”
“巧儿,我不知怎么同你解释宗家的族规,但你之前答应了我,只要我同你到这里为君清歌治病,你便会同我回宗家,请你履行你的诺言。”
“宗元久,你或许记错了,我说的是,若是你将我家小姐治愈,我会考虑同你回宗家看看。”
笙巧刚说完,便看见宗元久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惹我生气,我会离开,君清歌必死无疑。”
“若是她死了,我便让整个宗家陪葬,你应该知道,即便我没这个本事,那人也有这个本事!”
“你就这么恨宗家?”
“没错,宗元久,我恨宗家,恨那里每一个人,尤其恨你和你的三妹妹!”
说完,笙巧将熬好的药倒入一旁的碗中,转身向君清歌的房间走去。
宗元久看着笙巧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此刻倒是有些烦家中那个三妹妹了,当初若不是她和她那母亲,这个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笙巧将药端进屋里的时候,温殊辰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君清歌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错过点什么。
“辰王,小姐该喝药了。”
说着,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正预备喂,却被温殊辰拦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