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风柳阁
红袖一早便被嬷嬷从被窝中拉了起来,看着她气势汹汹地样子,红袖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嬷嬷已经一个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废物!”
红袖已经许久没有从嬷嬷嘴里听到这句话,或许是被嬷嬷宠久了,所以在嬷嬷正欲打她第二个巴掌,红袖歪头躲了过去,而后从床上走了下来,冷声道:“嬷嬷,你这一大早便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往日里嬷嬷若是听到这样的话,顶多只是会瞪红袖一眼,却不想今日她竟又抬手给了红袖一巴掌,怒声骂道:“反了你,敢这么同老娘说话!”
说着,让一旁的小厮将红袖的东西都理了出来,而后在风柳阁所有姑娘的注视下,将红袖从房间中托了出来,直接拖到了一楼的小仓库旁,而后让小厮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嬷嬷冷声道:“今天起,你不再是我这风柳阁的花魁,也不再是我这风柳阁的上等艺妓,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打扫杂役的下人。”
“嬷嬷,红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这些日她接的客并不算太少,而且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红袖实在是想不明白嬷嬷这样对她的理由是什么。
但很快,嬷嬷就解开了她的疑问。
“若不是你这个小贱人那日跳舞输给了那人,而后又设计让她不来我这风柳阁,我这风柳阁怎么可能会失去这样一颗摇钱树!
红袖,你来我这里半年,老娘对你也不错,但凡是你要的,老娘也都满足你了,可你竟然敢耽误老娘赚钱,我看你是活的太悠闲了!”
说完,嬷嬷“呸”了红袖一口后,带着身边的小厮转身离开。
红袖在风柳阁待的时间虽不算久,但因着嚣张跋扈的性格,这些日子也没少欺负这阁中的姑娘,所以此时见她落难,大多都是幸灾乐祸地看戏,就连往日同红袖要好的几位姑娘,此时也是站在一旁看戏。
到底是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此时见这些人盯着她,红袖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叉腰呵斥道:“看什么看!你们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你们等着,过两日肯定便有人来花钱赎我!”
“是吗?”
往日里被红袖欺负最多的花影站了出来,一脸嘲讽地看着红袖,冷声道:“红袖姐姐,恐怕你刚刚是没听清嬷嬷的话,她的意思是,自今日起,你可就没了接客的机会。
往后你在这风柳阁,不过是个扫地的下等婢女,一个下等婢女,也不知哪家的少爷会看得上。”
说完,花影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开。
而阁中其他的姑娘见没有其他热闹看,也纷纷回屋子化妆去了,毕竟这生意还是要做的。
若说一开始红袖并未将花影的话放在心上,那么当她穿着婢女的服饰出现在风柳阁的大厅时,便明显地感觉到了今日客人对她的看法全然不一样。
往日里在舞台下疯狂为她抛洒礼物的人,今日却纷纷向她偷来鄙夷的眼光,更有甚者,看着她就像看见瘟神一样,搂着自己怀中的姑娘,离她远远的。
红袖有自己的骄傲,在见大厅的客人对她没有什么兴趣,便拿着扫把离开了大厅,可是还没有等她走出大厅,就听见身后有太多非议她的声音。
“今日仔细一瞧,这花魁也不过如此,果然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脱了身上华丽的服装,穿着这样一身麻布粗衣,到底是没眼看。”
这边话音刚落,另外一边立刻有了起哄的声音,“可不是,往日里咱们捧着她,她便是个角,现在咱们不愿看她了,也不过是个到底的贱婢!”
这样一句话,迎来了大厅所有人的支持,在这一片支持声中,红袖听见了花影的声音。
“各位爷,往日里,你们可是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怎的今日这般说红袖姐姐,这要是让她听见,她可是会伤心的。”
却不想这样一句话激起了更多人的冷嘲热讽。
“花影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往日我们愿意捧她,不过是因为她有花魁的名声,谁不想成为这花魁的闺房之客啊。”
“就是,花影姑娘,这半年但凡是进了她闺房的客人,谁出去不会吹个两三天,咱要不是为了那点脸面,谁会理她!”
一字字一句句,红袖听得十分真切,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将这里的人想象的太傻了。
“各位爷,喝酒喝酒,这过两日啊咱们风柳阁就要选新一任的花魁,你们可得投我一票啊!”
“放心,只要今日你将我们伺候舒服了,到时那花魁的宝座肯定属于你!”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红袖紧握着扫把走出了大厅,没有愤怒是不可能的,她是花魁,向来是被人捧着,何时像今日这样被人侮辱,这一刻,红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这一切她都记下了,将来她一定会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红袖转身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大厅,而后转身朝着它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夜,在月色的照耀下,北宁的夜景更加美丽,像极了藏匿在人间的精灵。
红袖穿过一条条小巷,终于来到了之前和那些人相约的地方,一座破旧的老宅。
红袖抬头,便看见那结满蛛丝的牌匾上刻着的字——华府!
推开堆满了灰尘的门,红袖便走了进去,里面早已有人等着,见她进门,背对她的人突然出声,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红袖摘下披风上的帽子,冷声道:“只要你们帮我报仇,助我回邺城,我便听你们的,帮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很好!”
原本背对着红袖的人在听到这话后,转身面对她,而后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她,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把这个吃了吧。”
红袖接过那人手中的瓷瓶,黑暗中,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脸,见她迟迟不动,那人突然出声,问:“怎么,反悔了?”
“没有!”
说着,红袖将瓷瓶中的药丸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