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报信的下人面露苦色道:“不是小人不想保持冷静,是事情太大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告诉在场所有人,家里有人上吊自杀了。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上吊自杀的人是谁,为何要选择上吊自杀?”
好歹是条性命,唐落樱听着十分惋惜:“有什么话说开不就好了,为何要选择用这种相对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呢?”
前脚刚要彻查放蛇之人,后脚就有人畏罪自杀,封叶不敢保证这两件事情之间绝对没有关联:“父亲,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把,”他顿了顿,又提议道,“父亲你身体也不好,不宜去见这种晦气的东西,就不要去了吧,由我来处理就是。”
员外本想反驳说他的身体明明比自己的身体状况还差,却被林夫人一把拉住手。
林夫人像是被吓到似的,紧紧抱着员外不肯松开:“上吊自杀,天哪,这件事情可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然事情传出去,别人会觉得我们封家苛待吓人的。”
这回员外想去也去不了。
正合封叶的意思:“父亲您留下陪夫人吧,我和唐大夫过去处理就是。”
他带着唐落樱直奔某人自杀的小院,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哀哀的哭声,对方一见到他,哭得更凶了。
尸体刚刚被家丁放下来,裹着白布放在院子里边,正在哀哀哭泣的那位侍女,据说是跟死者同住一座小院的,也是死者自杀之后第一个发现的人。
“你哭什么?”封叶皱眉问道。
侍女停住哭声,抽噎着说道:“她死了我难过,以后这个地方绝对住不得了,那不是应该哭吗,她就这么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唐落樱半蹙眉头,缓缓走到侍女身边,她眼尖的看出来了,对方雷声大雨点小,哭声大却没有眼泪,分明不是真的伤心难过。
事情肯定有猫腻。
“你既然跟死者一起住,想必知道她为何自杀吧?”她问道。
侍女嗫嚅着说自己知道:“她之前一直念叨着说自己做错事情不想活了,我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做的出来。”
侍女告诉唐落樱,死者之所以想不开要寻死,主要原因是府中彻查毒蛇之事,她正是把毒蛇放进药圃的人,不过她针对的人不是公子封叶,而是唐落樱。之前因为放错被林夫人斥责之后,死者怀恨在心,一直想着要弄死唐落樱,在药圃中放蛇也是因为她听说唐落樱会去才放的。
解释得狗屁不通。
唐落樱与封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抹笑意来。
看来背后那位应该是害怕了,否则不会编出这么有漏洞的借口,且不说买毒蛇的钱是不是一个小侍女拿的出来的,就说毒蛇性格阴冷,她一个弱女子,又没有唐落樱百毒不侵的本事,凭什么抓蛇放蛇?
某人应该是掐准员外的心理,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消息很快就传到员外耳中,他紧紧拧着眉头,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林夫人在旁边煽风点火道:“还是算了吧,好歹是条人命,事情闹大以后,谁都不好看。”
也对,毕竟他以后还要继续在这里做生意的,事情闹大,影响的是自己的名声和生意。
员外不想遭受损失:“算了,让她的家人过来把尸体领回家吧。”
既然她是畏罪自杀,就不用给太多安抚的银两,给点碎银让她的家人置办棺木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反正错不在他这边。
与此同时,唐落樱与封叶刚摆脱哭哭啼啼的侍女,进到死者的房间中。
从房间物品的摆放顺序来看,死者应该是个谨慎的人,而且很爱干净,屋子里边每样东西都摆放得十分整齐,除了一个小篮子,据说它就是死者用来装蛇的容器。
小篮子里边确实有特殊药品,而且也有养过蛇的痕迹,它被胡乱扔在角落,与房间里边的东西的布置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它真是死者的东西,不可能会被仍在这里,而且篮子里边圈养的痕迹正好说明养蛇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进府不过两天,闹矛盾明明只是这两天的事情,可养蛇却说明事情筹备已久,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一定会跟她闹矛盾,并且一定会去公子的药圃吗?”唐落樱指出疑点。
上吊自杀的侍女,分明是某人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就在他们仔细察看房间的细节时,院子外边突然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丢下我们全家去了呀!”
管家负责处理后事,站在前来认领尸体的家属身边不动神色道:“责任主要在死者这边。”
年迈的妇人在家人搀扶下恶狠狠道:“她前两天刚传信回家说攒够赎身的银两,打算过些日子赎身回家成亲呢,怎么可能会自杀呢?肯定是你们害她!”
任凭管家怎么解释,老妇人就是不肯听。
“有点可怜。”唐落樱站在不远处不胜唏嘘道。
好不容易攒够赎身银两的姑娘揣着希望死在这里,怎么听都觉得是个残忍的故事。
封叶也忍不住为此动容:“正因为可怜,我们才更应该查出凶手为她讨回公道。”
他们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管家与死者亲属周旋,听说员外不想赔太多钱,只给一些碎银买薄棺安置尸体时,有点不忍心:“我过去说说。”
好歹是条命,多给点钱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别去。”唐落樱温软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就在此时,有个面相熟悉的侍女缓缓走来,一进院子见到死者家人,她就把一袋银两送到对方手中:“你们的女儿身前伺候过我们夫人,听说她人没了,夫人心里难过,特意让我拿些银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办她的后事,剩下的你们自己留着,就当是行善积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