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絮来跟唐落樱告别的第二天,她就在方振的安排之下匆匆离开京城,因为时间太过匆忙,再加上方振为了安全起见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更不想让任何人送行的缘故,唐落樱没有机会前去送行。
时间辗转,很快就到了婚事前夜,就像当初唐落樱成婚时那样,和硕王府开始张灯结彩,甚至因为顾忌程雪柔的身份,他们的婚事还比之前办的更热闹。
眼看红色的灯笼被高高挂起,不知底细的侍女下人们偶尔会大声议论,都说南宫宸与程雪柔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他们就好像是忘记了自己府中原本还有一位王妃,每每听见这些,唐落樱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离开还不算太久,怎么人会这么健忘,是自己在王府里的人缘太差了,还是自己的家世不够好?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无从得知侍女们议论这些时,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当晚她抱着猫,默默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前,神情有点恍惚,心念不稳的想着,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跟柳飞絮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象,她说南宫宸的心中有自己的一个位置,可是南宫宸很久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仔细算起来,自从她说信任他,并且劝说他娶程雪柔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说不出来是谁在躲着谁,唐落樱心里总觉得有点不高兴。
清蝶从外边回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唐落樱抱着猫站在院子里的模样,斜阳如血洒下的余晖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唐落樱就站在那片斑驳中,恍惚像是个不真实的人。
清蝶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毕竟自己的夫君要纳妾,再大度的人也会不高兴的吧。
“王妃,您在院子里做什么?”怕惊扰到唐落樱,彩蝶进门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动作,就连声音也是轻柔的。
唐落樱转眼凝望,只说屋子里边太闷,然后又低头去逗猫:“对清蝶,你知道不知道这里究竟什么地方有酒?”
清蝶立即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
唐落樱抱着猫儿尴尬的笑道:“突然想喝酒,却发现我不知道哪里有酒,所以找你问问。”
清蝶在府中服侍的时间已久,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她,问过唐落樱想喝什么酒后,她就去酒窖中拿过来两坛,放在院子里的桌上,担忧道:“沈姑娘,空腹喝酒好像不太妥当,要不您还是先吃点饭吧,垫垫肚子,也不容易醉?”
要是她吃得下饭,何必喝酒麻痹自己?
唐落樱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仔细品尝起来。
平日里入口如刀的烈酒,如今却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劝说不听,清蝶看心中着急,联想到唐落樱现在糟糕的心情多半源于和硕亲王,清蝶就大着胆子往南宫宸的院子的方向跑去,结果半路就被人给拦下了。
是慕林。
万幸慕林认得清蝶的脸,好歹是李贽的心上人,他对她多了几分尊敬:“王爷吩咐过,现在不想见到任何客人,你还是先回去吧。”
清蝶有些害怕,但是想起唐落樱心中的恐惧就被风给吹散了:“王爷就连王妃的消息也不愿意听吗?”
慕林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消息,门里那位就耳尖的听见了,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看样子应该是废了,然后南宫宸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清蝶:“她怎么了?”
清蝶努力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惶恐,把唐落樱喝酒,甚至可能会喝醉的事情告诉了南宫宸,后者顿时露出类似惊讶的神情。
她今夜借酒浇愁,是因为明天的婚事吗?
南宫宸心念一动,抬脚快步往唐落樱所住的小院走去。
与此同时,空腹喝酒的唐落樱已经喝醉了酒,正端着酒杯怔怔的抬头凝望月空,而本来应该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猫儿,或许是因为嫌弃她身上的酒味,早就远远的跳开了。
清蝶跟在南宫宸身后也想进去,毕竟伺候唐落樱是她的任务,却被身后的慕林一把拉住,摇头示意。
她一下子回过未来,连忙把自己跨进去的一只脚拉回来。
现在正是唐落樱与南宫宸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机,自己可不能进去打扰他们培养感情!
再说另外一边,唐落樱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可惜的是她喝的太醉,竟然认不出来来人是谁:“你是谁,是过来陪我喝酒的吗?”
恰好桌子上有另外一个酒杯,南宫宸给自己倒了酒,敬她一杯。
唐落樱喝醉酒不像别人那样昏昏欲睡,反倒是撑着下巴,眼眸清明的盯着面前的人看,看得南宫宸心慌:“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唐落樱毫不犹豫道,“像我夫君。”
这个称呼从她口中说出来,好像稍微有点别致,南宫宸动了动心思,试图套话:“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好人,也是个坏人。”唐落樱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复杂道,“有时候他坏得让我想给他一刀。”
这么恨自己的吗?
南宫宸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原因。
却见唐落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块玉佩,面无表情抚摸着:“如果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他,或许我不会这么恨他吧。”
南宫宸心中咯噔一声,终于明白唐落樱这段时间以来会这么排斥和反感自己的靠近,原来她已经知道夺走他的清白的人是自己,不由得苦笑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明明只是个意外,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唐落樱猛然抬起眼眸,神情微愠:“三番两次的欺瞒欺骗,我已经攒够了失望。”
南宫宸觉得自己的心理空落落的,就像是缺了一块,心情无比复杂,郑重道:“对不起。”
话说出口,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下意识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唐落樱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