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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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绍兴一个眼色,绍兴旋即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一路上,尽是沈默,绍兴看着一脸风雨欲来的谢杰,了然于胸。

  “烟?”

  绍兴震住了,烟?

  “你不是戒很久很久了?”

  “你觉得我吸一根烟好,还是杀了一个人好?”嗜血的念头,一直与在他脑海里纠缠。

  “你之前命令我身上不能带烟。”

  还记得谢杰为了展现他戒烟的决心,命令随时在他左右的绍兴,也得跟着戒烟,身上不能有这种东西。

  他是很霸气的男人,一个不懂得为别人的着想的男人。这个夜,他为自己的愚昧,得到了不少沈重打击。

  裕介不知道跟他说了几次,叫他要改,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原来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懂得反省。

  罢了…

  “在警局吗?撞到晶晶那个人渣。”

  冷风迎面吹来,吹动谢杰的头发纷乱、吹动谢杰的衣摆摆动,吹不走他心里的沈痛、愤怒…及那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他只能在这里等着,不能替晶晶作什么事情,把一切交给命运去进行的感觉,很差。

  “对。”

  谢杰沈默了一会儿。

  “今晚是谁去保护晶晶的?”

  “阿杰跟东仔。”

  “叫他们两个明天来找我报到。”

  谢杰那不怒而威的气势,绍兴了然于胸;这个事件,牵扯的,已经不再是权国跟那个人的事情而己,现在连带他们全都要受到处份,就为了现在躺在开刀床上的女人。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明天,帮我去处理几件事情。”

  以他谢杰的人面,这一回,再捉不到那只鬼,他谢杰再也不配当什么梦公园的负责人!

  单凤眼中年男子,在电话亭里,拿着话筒的左手,颤抖个不停!

  谢杰放话要活捉这个敢在权国头上乱动土的家伙,一日千里,黑道白道,没人敢不卖谢杰的面子,全力追缉。

  谢杰确实是有黑道背景的,外头的人,没人知道。他现在才知道,为时已晚。

  “他真的这样说?谁能找到我,就可以跟他领一千万?”这么说来,他的命值一千万?

  叶法拉这一刻开始,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电话那头低沈男声:“你现在在哪?”

  他吞了一下口水,防心四起;如让人知道他在哪,他还有命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谢杰会这样大动作,本以为只要作掉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孩子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可以好好拿着户头五千万安享晚年的。

  那女孩应该被撞死了吧?就算没死也半条命,断然没可能指认出他是那个在背后搞鬼的人。

  叶法拉挂了对方的电话,摇摇晃晃推开门,双眼无神地,游走在大街上。谢杰是什么角色,他很知道。不然怎么会看穿他布下的局,知道他安排的两个替死鬼,不是主导的元凶?

  出国?不行。他只要一走,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留下来也只是等着被他们逮到。去留都会出问题,叶法拉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走一步,不然走到这般田地。

  迷迷惘惘中,有一台黑色轿车,停在他身旁。他定下一看,四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同时下车,向他走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四个男人,其中两个架住了叶法拉,把他压倒在地上;其他一个用黑色胶带先是封住了他的嘴,然后是眼。

  最后,他们再把他的双手、双脚用麻绳捆绑得死紧。

  之后,叶法拉感觉自被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丢进了应该是后车箱;从头到尾,黑暗的世界里,他的耳朵,没听到任何声音。

  接近正午时分,医院走道忙碌了起来,有护士推送餐车的声音、有家属聊天的声音、还有小孩在走道哭闹的声音。谢杰穿越了这些声音,往五零二六走去。

  五零二六是间刻意挑的VIP单人病房,位于角落。

  皮鞋鞋跟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从声音听来,足上的主人翁,脚步踏得并不悠闲。

  推开五零二六大门,他看到的,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谢杰走近一看,这张脸的主人,露出在被单外的左手,插了针管;透明管里,鲜红血液在流动。再把视线往上一看,银色的双头架,一头吊着透明色、另一头吊着红色。

  他该怎么办?躺在床上的亮晶晶,看来是那样遥远与陌生。在他脑海里,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活泼生动!

  那张老爱说关你屁事、骂他是黑社会、还有骂他是狗的嘴,现在闭得死紧,干涸得像裂开的泥。

  还有她有时倔强的、有时天真的、有时冷酷的脸,现在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没有灵魂的纸片。

  谢杰掀开了点被子,看到亮晶晶受伤的左腿,露出脚指,脚指以外的脚底到到膝盖,打了厚厚的雪白石膏。石膏下垫了好像枕头的东西,谢杰伸手去触碰,摸到冰冷触感,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他帮亮晶晶盖好被子,心疼早不在话下了。

  谢杰坐下来在亮晶晶的床边,望着她的脸庞。手,不自觉地,握着她冰冷的左手。

  就这样,他着呆望着晶晶面无血色的脸庞,流泪了也没感觉。

  亮晶晶混然转醒的一刻,她看到的一张正在流泪的脸;这张脸,不是她熟悉的家人,也不是该出现在台北的朋友。

  是真是梦,她有些分不清;她还没醒吧?只有在梦里,谢杰才会对她有温柔的一面。

  随着梦境去发展,她想伸手拭去谢杰脸上的泪痕。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她不要看到他悲伤的模样。

  晶晶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谢杰的手握住了。她想开口说话,但是或许是因为虚弱,未语先被口水哽到,咳了出来。

  谢杰赶忙去帮她把床头架高:“你还好吧?”

  待气顺了后,亮晶晶的精神比刚才又清醒了些,这场梦,也越来越不像梦了。于是她开始辨别这似真似幻的感觉,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她这次举起右手,发现谢杰的脸,是热的!

  惊吓过度的她好一会儿,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还望着她流泪,虽然知道了不是梦,可是还是看得她的心也一抽一抽地,莫名的痛。

  “我担心你。”

  谢杰反省了整夜,他不想再为自己的愚蠢,失去珍贵的感情。

  她勉强笑了一下:“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吧。”现实里的他们,只有针锋相对。

  “你的天敌我,现在有气无力躺在这里。这就是得罪你的报应啊,你应该这样想才对。”

  “晶晶…”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有多难过吗?你怎么还可以说这种玩笑话?

  谢杰的无奈,全卡在喉头,能讲出口的,竟只有晶晶两个字。

  爱情,在他们两个之间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谢杰说不出那些话,只有轻轻坐下在她的床边,慢慢拥着她入怀里。

  晶晶很乖,没有挣扎,晶滢的泪水,却一滴、一滴,沾湿了谢杰的衬衫。莫名的委曲,她说不出原因,但就是想哭。

  好一会儿后,两个人的情绪都平静了些,亮晶晶稍稍退出了温柔的拥抱。

  “你不是去相亲,然后结婚去了吗?”

  “你在嫉妒啊?”

  整整十几个小时没有笑意的谢杰,这一句话,让他紧绷的经神,顿时放松,笑了起来。

  亮晶晶不承认也不否认,虚弱地把头别到一边去。

  “脚还很痛吧?”

  只见晶晶轻轻点头,还是不看他。谢杰知道,她现在又在耍倔强了,倔强地忍耐。

  “我昨天一听到你出事,马上冲回台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早上又去公司处理了点事情,接着赶着来看你。你这样无情的对我,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我喜欢你的话。”

  谢杰总算说了。只是他的心跳碰碰碰地跳得飞快倒是。他现在等于是站在云端,如果晶晶喜欢的人是裕介,那他只有跌下谷底粉身的份了。

  不只是谢杰,这厢亮晶晶听到那三个字后,心跳频率也加快了脚步。

  她没听错吧?

  她在他眼里,找寻认真:“你又在拿我寻开心吗?”

  谢杰右手,轻抚着亮晶晶左侧脸庞:“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是国小国中生,喜欢一个人,还要装作不喜欢。”

  可不是吗?亮晶晶心里头甜滋滋地,像被溶化在嘴里的棉花糖。

  “你呢?你的意思如何?”他希望听到她的表态。

  “什么意思?”

  喜欢的话,亮晶晶实在说不出口,不知道是不是老爸老妈教育她教育得太成功了,才让她襟持的过火。

  “你喜不喜欢我?”

  虽然晶晶一脸娇羞已说明了一切,可是谢杰就是忍不住想逼问她。

  亮晶晶,笑着,就是不回答。单手搂着谢杰的腰,侧脸贴靠在他胸怀上,听着他强而有力又富节奏的心跳声。她用实际行动告诉着他:此刻无声胜有声。

  炉裕介一早就接到晶晶出事的消息。偏偏他约了重要的外国客户,走不开,一拖就是中午才有空。

  冷静贯了的他,一个红灯也没闯,时速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外衣里,包裹了颗多么紧张不安的心。

  停好车,他依然从容,走进医院、问了柜台。循序渐进地往目的地接近,就在病房门口,他遇到了亮晶晶的母亲。

  亮晶晶的母亲,买好中餐,准备进房,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手里拿着一束花的年轻人。

  “请问你是?”

  “伯母您好,我是亮晶晶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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