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苟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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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代我们都很年轻,也佷穷,我们活得很自在,六哥和十五弟牺牲了,我们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他们的牺牲,有价值!”

  苟十三从抽屉里找出老旧的军功章,眼里雾气朦胧,“现在村子里有钱了,我却再也找不到价值在哪儿……”

  我听着心情激荡,沉默了很久才道:“十三叔,我在那块地……遇到了十五叔。”

  苟十三嚯地站起身,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十五……十五……他怎么样了?”

  我把昨晚遇到年轻人的事跟他讲了一遍,他松开我的肩膀,老泪纵横,站在原地喃喃道:“十五,我错了,这些年我不该退缩……”

  “走!不就是投票吗,我看谁敢阻拦赵先生的建设?”

  苟十三一把拉着我向外走去,“我这张老脸,要是豁出去,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赵先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促成这件事。”

  广场不大,挤满了人,给阴冷的冬天平添了几分温度。

  村长一眼就看到我们,从简易的主席台上走了下来,大声喊道:“十三叔,你一把年纪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啊,难道不信任我吗?”

  “就是,刚刚村长去喊你还不肯来,现在来添乱吗?”

  “还是村长厚道,尊敬老人,哎,老书记心里就没点数吗?”

  “真是为老不尊……”

  现在一片嘈杂,我听着心里发堵,苟十三面无表情,也不理会迎接的村长,径自走上主席台,拿起麦克风,“咳咳……”

  广场慢慢安静下来。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场还是老人居多,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一个个打着哈欠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不由摇摇头。

  “四十多年前,我们村,为了对抗美帝国主义,为了抗美援朝的胜利牺牲了七个战士,你们还记得吗?”

  苟十三开口就讲古,不少人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一副又来了的模样,苟十三指着台下的老人喊道:“狗子,你家大哥的功勋章还在吗?”

  “二子,你每年给小四扫墓的时候,还记得他的英勇吗?”

  ……

  苟十三一个个点名,引起一群老人的共鸣,然后大声道:“那个时候我们村佷穷,但我们有心气,有志气,愿意为国家贡献微薄的力量,而今天,我们躺在功劳簿上收钱,我们有大把钱,我们很富裕,可我们的心气,我们的志气哪儿去了?”

  不少人不服气,纷纷站了起来想要反驳他,苟十三继续道:“你们的后辈现在都在干什么?天天游手好闲,花天酒地,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还能为国家做什么贡献?他们还站得起来吗?”

  年轻人一个个跳了起来,村长有些急了,上前要抢麦克风,苟十三两眼一瞪指着村长大吼道:“小六子,前些年我看你能给村子带来财富,处处忍让,可你钻进钱眼里去了吗?”

  村长气得够呛,张口要反驳,苟十三不给他机会,继续道:“现在整个村都建满了工厂,可你们谁懂技术,谁懂科学,有一天工厂搬走了,我们还剩下什么?自从有钱之后,连小孩子学习成绩都年年下降,这很应该吗?”

  村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苟十三语重心长对他道:“你是村里最优秀的年轻人,应该带着他们努力学习,学习外来老板的长处,学习新的技术,新的科学,教导孩子好好学习……”

  村长脸色变幻不定,苟十三不理他,转头对广场大众大喊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水塘三十几年没出事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却有几个老人同时站了起来,“老书记,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肯定是牺牲的老兄弟在天保佑着我们!”

  苟十三大笑而泣,“没错,十五一直没走,一直在保佑我们。老兄弟们,我对不起大家,水塘是大家的,却让我填了……”

  苟十三哽咽着抹去泪眼,大声着道:“若不是赵先生今天告诉我真相,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老兄弟们,老姐妹们,赵先生要为我们村建设运动馆,你们说好不好?”

  “好!”

  听着异口同声洪亮的声音,看着黑着脸的村长,我很开心,没想到十三叔出马,这么简单就说服了村民。

  就在这时,村长轻轻夺过苟十三手里的麦克风,阴测测地看着我和杨子清,“赵先生……哼哼,你们这样宣扬封建迷信,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广场顿时安静下来,十三叔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懊恼,愧疚地看着我,然后……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如芒在背,如刺在喉,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杨子清在我身边,一副高人模样,淡淡的看着村长,“你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每天起来都难受,你知道为什么吗?”

  村长脸色一变,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这种情况有三年了吧!”

  杨子清微微笑着,戏谑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心里没点数嘛?”

  同样的一句话还给他,我听得心中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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