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虎子把我送到了白塔岭，我俩把车还给了苏家之后，虎子和我一起去了火车站。我问虎子有啥打算，虎子说打算去帝都混混，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帝都一下有了一大批的有钱人，他打算去帝都专门为这些人服务。
我俩就此分道扬镳，他买了去帝都的火车票，我买了去锦州的。我俩约好了，他安顿好之后会按照李红旗给的地址给我写封信，告诉我他在哪里。到了可以挖陈瞎子坟的那天，再联系他，他坐上火车就过来了，也不麻烦。
我俩坐在大厅里聊了很多，虎子说：“王八，在家你是小霸王，出了门你可要学会隐忍，可不能和在家一样见谁干谁了。”
我说：“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参加帮派的。”
虎子看看时间，说：“我得走了，那边估计快检票了，我先去排队。”
虎子拎着提包去排队了，我就坐在这边看着他进了车站，他临走的时候，拼命朝着我挥手。
虎子走后，我心里怪不得劲的，心说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强。虎子到了帝都，应该混得不会太差，这人有福相，是个能发财的主儿。
半小时之后，我踏上了去锦州的火车，火车叮咣叮咣到了锦州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手里有俩钱，但是我也舍不得花，和人一问，我要去的地方离着火车站也就是五里地，我干脆背着行李一直走，越走越黑，开始的时候路灯挺亮，当我一拐弯进入一条巷子之后，这路灯隔着很远一个，黑乎乎一片，挺瘆人的。
我就这样一直朝着里面走，一边走，碰上人就问一下，赶在夜里八点钟的时候，我走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并没有挂什么牌子，只有一个18号的门牌号，我反复确认，就是这里不会错。
在门框上有个门铃，我过去按门铃，按了几遍之后，这门灯亮了。我知道来人了。
很快就听到李红旗在里面说了句：“大晚上的，谁呀！”
我说：“是我，王允！”
门开了，我拎着提包站在门口看着他说：“是你让我来这里上班的。”
李红旗看看后面说：“秦虎呢？”
我说：“他是个出家人，不能当差，他去帝都混了。”
李红旗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那可惜了，其实我更看到秦虎同志。不过你来也是挺好的，总比一个不来强，我这里刚成立，没什么人，対了，你会做饭吗？”
我说：“我不会做饭，在家都是我妈给我做饭。”
李红旗说：“那我还要伺候你呗，不行，我们得找个会做饭的，下次招人，首先得会做饭才行。进来吧，还愣着啥啊！”
我说：“我进这个门，是不是就算工龄了？”
李红旗笑了，伸手摸着我的肩膀说：“没错，王允同志，今后我是这东北局的局长，你就是副局长了。”
我说：“我们这到底算是什么局啊！”
李红旗说：“我们这个局啊，全名挺长的，叫国家宗教管理局东北分局非正常事件调查局。”
我说：“挺难记的，工钱多少啊！”
李红旗说：“你是副局级的啊，一个月加上补助啥的，一百左右。”
我说：“确实不少，但是比我做买卖可少多了。”
“你不能这么比，这是有编制的，这是铁饭碗。你那再赚钱，你能和这铁饭碗比吗？只要你进来，那就是有身份的人了，明白吗？”
我把腿迈出去，快进去的时候，我又缩了回来，我看着李红旗说：“你没坑我吧！”
李红旗说：“你要是不愿意，请回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我笑了：“来都来了，我进去看看。”
李红旗把手伸出来，我把提包递过去，然后跟着他进了院子，他随即就关了门。
进了院子我才发现，这院子是真不小，前面后面共三层，我们走到了第三层正房，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屋子里，他说：“今晚你和我住一起，明天你自己烧炕，后面有的是大同煤，随便烧。”
我说：“咱这部门挺有钱的。”
李红旗说：“钱没有多少，但是物资还不缺，我们缺什么找组织要什么，就是没啥钱。给公家干活就是这样，死工资。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
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最后我站到了一个文件柜前面。文件柜锁着，里面倒是有很多文件。
最后我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这里有一张很大但是很破的办工桌，我坐在后面的椅子里，假装自己是个大官，比比划划装了一会儿逼，然后伸手拉开了抽屉，看到里面有一个公章，拿出来，我找了一张纸盖了一下，还真的是我们这部门的公章。
我心说，这还真的是个正规部门儿，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部门儿是干嘛的啊？
李红旗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喊我名字。
我在这里答应了一句，他干脆就把面端了进来，他笑着说：“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明天我给你弄一张桌子，你也搬进来。”
我说：“我一副局长和你一个屋挤着，太没身份了。”
他说：“你要是愿意生炉子，你换个屋也行，我俩一起有个伴儿，能唠嗑啊！另外也少点一个炉子，省事儿不少。”
我一想也是，我说：“那就在一个屋好了，以后人多了，我再搬出去。”
李红旗把面条放在了桌子上，我几下就吃完了。我一抹嘴说：“老李，为啥都管你叫李大鸟啊！”
李红旗说：“那你的问别人了，我可不知道。”
说完，这家伙嘿嘿笑了起来。他说：“去厕所，去吗？”
我和李红旗到了厕所，排着队一撒尿才知道他为啥叫李大鸟了，这家伙的鸟是真大啊！
回来之后，我说：“我们都做什么工作啊！”
李红旗说：“我刚好手里有个活儿，你想看看吗？走，去后面我们的工作室。”
到了后面，我看到了一栋很大的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粮库。门倒是不大，是两扇黑漆木门。李红旗拿钥匙打开门，然后亮了灯。
我这一进去吓得往后一缩，这是个太平间啊，里面停了很多尸体，有的用白布盖着，有的就这样摆着。好像这些尸体用药水泡过，一点臭味没有。有的已经成了干尸，摆在那里像是一块木头。
就在正中间摆着一个工作台，上面有一具尸体，旁边还有很多刀子斧子之类的工具。
李红旗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怕了？”
我说：“到底我们干啥啊！”
他一拉我说：“来，我带你看看这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