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没话了，要是铁匠铺也算工业，那磨剪子戗菜刀的都能研究原子弹了。
辞别了几个老人后，陈长青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转悠，朱雀的电话一直没打过来，证明她们那边，也肯定没什么收获。
陈长青自然不会放弃，两个小时后，他已经将小半个北城转了个遍，但除了一片荒凉，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发现。
事情还真跟戴眼镜的老头说的差不多，除了远远能看见的火葬场和已经停工几个月的锅炉房，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工业区。
面前是一栋八成新的居民楼，此时已经是盛夏，折腾了大半个上午的陈长青，正躲在阴影下乘凉。
在阴凉下躲了一阵儿后，口干舌燥的陈长青，又钻进了了一家更小的小超市。
“小伙子，买点啥？”
超市的老板，同样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头子。
“来瓶水。”
陈长青随便从满是灰尘的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他刚要问能不能扫码付款，一个年轻的男人推开了小超市的门。
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绝对跟陈长青一样，是北城的稀缺物种，陈长青打量年轻男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盯着他。
“这位朋友，我们认识？”
年轻男人先开了口。
“不，不认识。”
陈长青扭过头。
“大爷，这个，多少钱？”
年轻男人将一瓶醋，放在了老头面前的玻璃柜台上。
“五块。”
老板已经做好了收钱的准备。
“找钱吧。”
年轻人掏出了一张红彤彤的票子。
“有没有零钱，实在没有扫码也行。”
老板从柜台地下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张黑白色的二维码。
“零钱没带，都在家里，微信没钱了，您就给我找吧，家里等着下锅呢。”
年轻的男人抖了抖腿，看上去有些着急。
“行，我给你找。”
老板答应了一声，接过了年轻男人手里的票子，许是跟年轻男人很熟悉，老板看也不看，就将票子收到了一边的钱匣子里
接过老板找回来的一把零钱，年轻男人道了声谢，推门就走。
陈长青心里一动，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一瓶五块钱的醋，拿一张红票，反而说将零钱都忘在了家里，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哪个微信里没点钱，年轻男人却说自己连五块钱都没有，这就更加的不合理了。
“大爷，能把刚才他给你的钱，借我看一眼吗？”
拿了一瓶水的陈长青非但不给钱，反而朝老板要上了钱。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年轻人，不要把路走歪了。”
眼见陈长青的眼睛一直往自己的钱匣子里瞄，老头捂住钱匣子的同时，出言警告。
自己竟然被当成强盗了，这种情况陈长青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有些哭笑不得。
“大爷，我就是看看，您别多想。”
老板不可能不多想。
“你赶紧给我走，再废话，我就叫警察了，知道小区派出所的王成吗，不怕告诉你，那是我老婆的亲弟弟，我的亲小舅子，再不走，让他铐了你。”
陈长青感觉再跟老头子蘑菇下去，也没啥结果，留下一句好好看看那张钱后，就一个健步冲出了小超市。
年轻男人的步子很急，再晚一会儿，可能是真追不上了，看着陈长青“落荒而逃”的背影，老板低声骂了一声神经病。
陈长青很急，他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假币的端倪，刚刚的年轻人，就是他现在重点怀疑的目标，北城中的假币，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流出去的。
作为战神，陈长青的跟踪技术自然是没的说，没到一会儿功夫，他就在一栋楼的拐角处，发现了年轻男人的踪迹。
“看你往哪跑？”
嘟囔了一句后，陈长青赶紧悄悄跟上了年轻的男人。
年前男人的步子很快，不一会儿穿过了几栋居民楼，陈长青一直小心的跟着，直到男人钻进了一扇左上角生了锈的单元门。
陈长青很高兴，或许几分钟后，他就能找到制造假币的老巢，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见年轻男人的身影消失，陈长青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走了三层楼梯后，陈长青听见了头顶的开门声。
“怎么才回来，醋买回来了吗？”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不是那老头太磨叽，半天不给找钱，要不早就回来了。”
啪的一声，年轻男人好像脱了鞋。
“家里这么多零钱，非拿那么大的去，人家愿意给你找钱才怪呢。”
女人嘟囔了一句。
“零钱我还留着打牌呢……”
咣的一声，门关上了。
陈长青的脸，难看的像个风干的茄子，原以为发现了制造假币的地方，没想到却碰见了一个赌鬼。
时间和感情浪费了不少的他匆匆下楼，接着又是一阵漫无目的的寻找，半小时后，嗓子都快冒了烟的陈长青拨通了朱雀的电话。
“怎么样了，有什么眉目？”
朱雀那边人多，效率应该更多一些。
“找了大半个北城，什么结果都没有，这会儿还找着呢。”
朱雀冰冷的声音中，也带不少烦躁。
“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找到。”
陈长青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判断千万不要再出现问题，若制造假币的工厂不在北城，他们就真白忙活了。
挂断了电话后，头顶烈日的陈长青又一次走上了街头，这种细致的工作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找，就算出动直升机，也根本没有用。
时间接近中午，陈长青的肚子也跟着咕咕的叫了起来，闻着居民楼里传出来的肉香，他有点想曲碧瑶了。
随便找了个餐馆坐下后，陈长青随便点了些吃的，东西还没上来，一个胡子拉碴、手指乌黑的男人推开了餐馆的门。
“老板，我要的东西好了吗？”
他的嗓门很大，餐馆里几个客人的目光都被他这一嗓子吸引了过去。
“早就预备好了，你们天天都是这个点，我心里有数。”
老板将装着几个白色餐盒的朔料袋，递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塑料袋，滴的一声扫了码，也就是这一瞬间，陈长青看见了他的手，一只满是油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