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长青表情有异，挽着他手臂的曲碧瑶急忙开口。
“长青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长青用拎着蔬菜的手朝前一指。
“那边怎么回事，乱哄哄的。”
菜市场自然不是战神常来的地方，眼前的杂乱对陈长青不说有多新奇，也差不了太多。
曲碧瑶顺着陈长青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应该是买什么新鲜东西的，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她也不管陈长青同不同意，拉着陈长青的手臂就朝远处的人群靠了过去。
陈长青无声苦笑，果然，凑热闹是这个国家所有人的天性，就连曲碧瑶这样的小姑娘，也不能免俗。
越往前走，人群中传来的声音越大，围观的人群一边对着围在中间的东西指手画脚，一边还肆无忌惮的议论着什么。
就在陈长青二人马上接近人群的瞬间，一个女人的尖叫，突然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啊……”
接着，陈长青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飞快朝他这边转过了头，粘稠的鲜血缓缓顺着女人的脸颊流淌，看上去有些恐怖。
叫声好像会传染，女人的叫声还没落下，她身边的人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叫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人群急速后退的脚步声。
南腔北调的声音中带着惊慌、恐惧和难以捉摸的意味，随着叫声的响起，原本杂乱的菜市场，登时又乱了几分。
“不好，出事了。”
陈长青想都没想。
“瑶瑶，闭上眼睛不要看，在这等着我。”
他将手里的蔬菜塞到曲碧瑶手中，嘱咐了一句，就朝人群冲了过去。
从女人脸上血迹喷射的形态和围观者的反应，陈长青感觉一定出了人命，菜市场本就鱼龙混杂，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陈长青的速度很快，转眼就钻进了围观的人群，跟退后的人群相比，他这个逆行者毫不费力的钻进了涌动的人群，接着陈长青就看了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
那是一头躺在地上、还在轻微挣扎的肥羊，脖子处尚未凝固的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殷红的血液打湿了洁白的羊毛，它嘴里的叫声已经弱的快听不见了。
肥羊旁站着一个拎着把带血尖刀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身边则是一块泡沫板改装成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现杀活羊。
男人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憨厚，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
陈长青苦笑摇头，看样子是他神经过敏了，堂堂战神竟将杀羊当成了杀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就算一直冷着脸的朱雀，嘴角也会上翘。
陈长青愣神的功夫，杀羊的男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刀，他两三步到了被喷了一脸羊血的女人身边。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给你弄成这样，我这……”
他不断点头哈腰，最后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在早已将脸上鲜血擦净的女人，也没跟汉子一般计较。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都不容易，就这么算了吧。”
女人和气的话语，让杀羊的汉子更加不好意思。
“那怎么行，小姐，这个你拿着，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男人一脸憨笑的回手抓过了一块大概两三斤重的羊肉，递到了女人手中。
陈长青这才发现，男人的身后，还有一头已经只剩下骨架的死羊。
女人推脱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无奈的接下了男人递给她的羊肉。
不过女人似乎也不想占他的便宜，直接掏了一百元，塞进汉子的手里。
这俩人还真都不错，至少他们的样子，比自己平时碰上的那些人模狗样的有钱人，不知强出了多少倍，陈长青暗道。
所谓仗义多是屠狗辈，这话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随着女人的离去，汉子的生意肉摊前的生意马上就好了起来，吃惯了各种仿制品的城里人，对这种现杀的食材，更有兴趣。
“长青哥，怎么了，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曲碧瑶站在原地，依旧听话的紧闭着双眼，听着身边再度嘈杂起来的声音，曲碧瑶赶紧叫了一声。
陈长青一笑，光顾着看热闹，都把这个小丫头都忘了。
“过来吧，瑶瑶，卖羊肉的，咱们要不要买一点？”
还没成为战神的时候，陈长青有一次在境外执行任务受了重伤，要是没有那对不知姓名的老夫妻，和那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他可能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成为战神以后，陈长青前去报恩，但老夫妇早已离世，这么多年后，他记忆中老夫妇的长相已经有些模糊，可那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却依然深深的留在他的心中。
曲碧瑶自然不会拒绝。
“好，长青哥喜欢吃，我就给你做。”
排了两三分钟后，陈长青的手中多了一块约莫二斤重的羊腿肉，肉是曲碧瑶挑的，她说她做的菜，用这个地方最合适。
钱是陈长青付的，虽然知道被自己打赏两百万的曲碧瑶，已不是那个贫穷的小姑娘，但他暂时还没有让曲碧瑶知道，他就是凌家李姨的事。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儿，看着手里的羊肉，陈长青的脸上带着微笑。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总是给凌沐然一桌一桌做好吃的，但陈长青却不是个喜欢浪费的人，毕竟家里每次凌沐然吃不完的剩菜，都是他这位战神大人亲自出手解决的。
曲碧瑶眨了眨眼睛，好像正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家里的调料快没了，我们去买一点。”
曲碧瑶对菜市场的布局非常熟悉，带着陈长青七拐八绕的走进了一家专门经营调味品的商店。
曲碧瑶虽然平时很随和，但挑选调料的时候，却像一个专门给古董掌眼的朝奉，看着曲碧瑶严肃又认真的样子，陈长青感觉很有意思。
“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有必要选的这么仔细？”
他虽然经常给凌沐然做好吃的，但也从未如此严肃认真的琢磨过这些奇形怪状的调料。
曲碧瑶一副看外行的眼光，看着面前一脸迷惑的陈长青。
“这你就不懂了吧，调料上差一点，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就南辕北辙了，这就叫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懂了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孺子不可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