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乔薇会说，不可能。
可是她只是无奈的笑笑，又喝了一口水，说她也不知道。
“不过……”乔薇话锋一转提醒我，“你知道吗，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顾清南。起码，是有好感的，陈家那么多双眼睛。我拜托你，好好收收你的少女心。那不会让顾清南感动，指挥让我们更麻烦。”
我静静听着乔薇的言语，我知道她也是好心，现在不会对她有偏见了。
“我告诉你，顾清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很清楚要的是什么，你的感情在他心里屁都不是。”喝了酒之后的乔薇说话很直接，也很伤人。
她说我根本不了解顾清南，等我了解他之后，就会明白。
那张英俊的外表下，藏的全是污秽，就和陈家一样。
“当然，我也一样。”乔薇苦笑，说了其他的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会关照一些吗？因为我觉得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可是至少你还是干净的。”
我无言以对，看惯了风生水起的乔薇，现在的她让我觉得特别可怜。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是在不眠夜中度过。
乔薇警告我，不管多喜欢顾清南，不管我们将来如何，不要影响大局，不然她会把我踢出局的。
我知道，乔薇有这个能力。
乔薇把话题拉回来，让我猜猜有了那两百块钱之后，去干了什么。
“拿着两百块钱生活了一阵子？”我说完，乔薇就摇了摇头。
乔薇当年做出了一件，谁都想不到的事，她是个胆大的女孩子。当然，这种胆大未见得就是褒义词。
她去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买了一件便宜但是款式好看的衣服，出钱去化了妆，这样就花掉了一百块。
剩下的一百块，她一分钱没留，给了当地夜场的一个妈咪。
不过她不是去夜场，而是拜托妈咪给她介绍当晚最有钱的一个男人，说好听了是做乔薇的男朋友，就见了一面的男朋友能有什么感情？
“那个男人当晚是有女伴的，我看着他们从夜场里走出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当时我真的没有钱了。”乔薇说起那个场景，还自嘲挺有勇气的。
乔薇说她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撞了那个男人，然后一直给他道歉。
男人一下子就被精心打扮的乔薇吸引住了，可是碍于身边有女伴又不好多言。
可是当时的乔薇脸皮厚啊，她非要跟男人上车，说是要亲自给男人洗好这件衣服，娇嗔的说不然晚上觉都睡不着的。
男人和身边的女伴都看出了乔薇的目的，女人天生就很敏感。
“那个女人真是蠢，你知道吗？她上来就要打我，我是可以躲得，可是我就站在那里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乔薇放下水杯，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头。
当时男人就不高兴了，在夜场的正门口的，女的不要脸，他还要呢。
乔薇楚楚可怜的躲在男人身后，一句话都不说，眼泪盈眶。
那个娇柔妩媚，天下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住？
男人立刻就带着乔薇上车了，在车里还一直给乔薇道歉，就这样他们去了宾馆。
乔薇那一晚，把演技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她，又害羞又娇媚的说出，这是她的第一次，她成年了，是可以的。
男人哪里受得了，第二天一早，乔薇故作矜持的就要走。
又一不“小心”撞倒了台灯，惊醒了男人。乔薇急忙解释，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不需要男人负责的。
男人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乔薇，让他以后喊自己，莫哥。
就这样，乔薇跟了第一个男人。
“当时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后来我跟了莫哥一个月就分手了。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从头到尾，莫哥都知道我的戏码。只是他没有点破，一来是贪恋我的年轻美好、二来也确实看出了我当时的贫穷。”乔薇说起莫哥的时候，有感激的意思。
她说那晚对她来说，是一场豪赌。
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对方的人品，如果她输了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庆幸，遇到的人是莫哥。
相处的一个月里，莫哥对她很好，只是她不是那个能留住浪子心的女人而已。
一个月后，莫哥也给了她一笔钱，足够乔薇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租个房子，生活小半年了。
可是乔薇不甘心啊，这些钱对于曾经的乔家来说，什么都不算。
乔薇要往上爬，她租了房子，买了衣服、化妆品，还存了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从那一天开始，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进入了她的生命。
从小优渥的乔薇，能够从人群中判断出那些是真正的有钱人，哪些只是摆阔而已。
凭借着聪明美貌，乔薇拿下了一个又一个有钱的男人，成为他们的女朋友，各取所需。
那时候乔薇很自负，觉得她在攻下男人这一点上，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管哪些男人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她，至少最终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直到，我遇到老师。”乔薇称呼那个成功的生意人，是老师。
“我也动心过的，爱过的。”乔薇很伤感，她好像回忆到最痛苦的部分。我压抑住好奇心，让她不要说了，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可是乔薇挥挥手，她说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会说了。
乔薇告诉我，老师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至少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特别的男人。
他是个聪明人，也很直接，他跟乔薇一五一十的谈生意，把乔薇当成一个对手。
“你知道吗，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是在老师那里，我第一次感觉被尊重。这是爸妈去世后，我第一次感觉到被尊重。”乔薇说到老师眼睛里都是爱慕，就像我对顾清南的爱意。
爱意，是藏不住的。
直到今天，乔薇还是没能忘掉她的老师。
“他一直等到我愿意的那天，才真正的拥有我。”乔薇说他的老师风趣、睿智、在商场上又“杀人不眨眼”。
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乔薇，爱上了这个大她二十六岁的男人。
并且接受了他的孩子，乔薇说一开始他们相处的很不愉快，她去跟老师告状，说她的孩子不听话，排挤她。
可是老师说的话很现实，他告诉乔薇，孩子是他什么的严延续，而乔薇只是他生命的过客。
如果乔薇想留在老师家，就必须搞定他的孩子，如果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就不要谈日后在商场遇到的财狼虎豹。
乔薇想了各种办法，和老实的孩子相处。终于，在一次这孩子发烧身边的时候，乔薇的陪伴让孩子与她亲昵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师慢慢对乔薇改观了，他发现了乔薇身上的优点，发现她很有韧劲而且有经商的天分。
“就这样老师手把手的教我，很严苛，也很用心。那是我离老师最近的时光，也是最开心的回忆。”乔薇还告诉我，她之前就见过胡望江，他巴结老师都巴不上。
就在乔薇觉得这样的生活无比美好，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时刻，老师让她离开了。
那大概是他们在一起大半年左右，老师给了乔薇一笔钱，很丰厚的一笔钱。
他让乔薇好好利用，乔薇哭闹撒娇都没有用，老师只告诉她，孩子现在依赖乔薇了，而他是不可能娶乔薇的。
就这样，乔薇在老师的坚持下，离开了第二个家。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都在老师的计划内。他要我收服这个孩子，却又因为这个孩子的亲昵，而抛弃了我。他给了我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所能给的一切。”乔薇潸然泪下，她哭着告诉我，她好想老师。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乔薇是哭着跟我说完这句话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乔薇为什么能够赢。
她所得到的东西，远远低于她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