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邪完再邪
加入书架 A- A+
点击下载App,搜索"最强导演",免费读到尾

  我和邰伟跟上,梁道长进了苫布棚,小道士守在外,叫我和邰伟等候。

  邰伟有点不爽,同时我也预感到梁道长将要对我说的话,肯定不会好听,百分百会与刚才的作法失败深有牵扯。

  难道我们剧组真的有古怪?甚至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就连梁道长这样的得道高人,都没有办法化解吗?

  邰伟抽了半支烟功夫,梁道长才从苫布棚里走出来,见他手里提着一只很老款的黑色手提皮箱,周周正正的,上面印刷着“上海”两个磨皮掉色的金色。

  我见过这种皮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市面上流行的产品,现在是压箱底的物件了,根本看不见有人会提着它上街。

  梁道长同样打量了我和邰伟一番,眉眼之间透出一种既无奈又惋惜的神色,却平易近人地对我说了一句,“年轻人,有时间同我去镇上品茶吗?”

  我当然不能拒绝,想到就连省长和潘石屹那样的人物,都与他深有交往,而且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可能只是想找我聊聊天那么简单,我更加感觉剧组的情势危急,便连忙答应了下来。

  但当我对梁道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他的邀请之后,居然两三分钟之内,他都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与我相对无语地站在苫布棚外,时不时看几眼手上的腕表,好像很赶时间一样。

  他手上戴的腕表也有年头了,是英纳格牌的自动机械手表,不用上电池,随便晃晃就能走的那种。想必这位梁道长定是怀旧之人,随身的这两样东西,一定都有着一段沧桑的故事。

  不知为什么,梁道长这个人总给我一种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感觉,所以就算是气氛上很尴尬,我也没有找个话题跟他聊些什么的欲望,就好像是很怕被他看成是不识字的文盲一样。

  这时,一辆挂沪A牌照的老款奔驰600,缓缓停到了我们几个人眼前,车身黑亮黑亮的,虽然过时,但看起来比新款S600顺眼多了。

  梁道长提着手提箱走了过去,紧接着他的小徒弟从驾驶位下来,帮他将手提箱悉心地接了过去。

  邰伟嘴角一挑,对我笑着说:“这老家伙真他妈有钱!”

  我转头瞪了邰伟一眼,叫他嘴巴干净点,邰伟耸肩对我挤出了一个不满意的笑。

  老人上车之后,小徒弟为我和邰伟打开了后排座车门,非常有礼节地邀请我和邰伟上车……

  我和邰伟坐在后排,小徒弟开车,梁道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整个车厢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香味儿。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深有压抑,车子由全福路开上了全功桥,最后在南湖古琴社后身的停车场停下。

  我和邰伟跟着梁道长出了停车场,走过几条满是观光客的熙攘大街,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巷子里,进了一家招牌上书着“古道迷台”的茶社,找了个向阳的包间坐了下来。

  说是包间,其实只是用两扇屏风给隔出来的一段长廊。

  这家茶社的环境极为雅致,不像是精装出来的专业经营场所,而更像是有钱人家的自用深宅,内有一处别致的园林,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隔着漏景窗,能将园林一偶的风光尽收眼底,感觉上很是悠斋。

  远处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青衫乐师,倚身在月洞门旁的石栏上打响鼓、拨琵琶、奏笙箫,一位身穿粗布蓝旗袍的美妇,面对着他们,拿起身段低吟着咿呀的昆曲。

  又听到这咿咿呀呀的声音,虽然知道是从活人嘴里唱出来的,但依旧让我很不舒服,又联想到了陈禄房间里的那次梦魇,还有水门村戏台子上的那次幻觉。

  我晃了晃头,少时……

  一位彬彬有礼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两位长衫年轻人,合力抬过来一套足有一米见方的木雕花茶海,稳稳妥妥地放在了八仙桌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之后那女孩子和两个年轻人微笑着退下,看来梁道长应该是这家茶社主人的老朋友了,根本没见他点茶,也没有人问我们收钱。

  梁道长的小徒弟精于茶道,马上开始整理木雕花茶海上的一套紫砂壶,之后温壶,烫杯,装茶,高冲,动作娴熟连贯,一气呵成……

  盖沫,淋顶,低斟后,分别将三杯茶双手敬给梁道长,邰伟,还有我。但他只是斟了三杯茶,并且做完了这些就起身退下了。

  品茶用的杯子太小,我只是浅尝辄止,根本没想要把它喝光。

  回头再一看邰伟,这孙子居然把喝完的茶杯倒扣在了托盘上,梁道长也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表情上并没有轻蔑之色。

  梁道长喝了一口茶之后,慢慢地放下杯子,终于开口说了话。

  “今天我做的这场敕邪大醮,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吗?”

  我恭谨地看着梁道长,回了他一句:“没有看法,因为我们对这些道教仪式根本就是门外汉。”

  同时邰伟也“哼”了一声。

  梁道长对我点了点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其实我并不擅长做这些驱邪避瘟的法事……”

  我问梁道长,“那请问是谁把您请来的?是不是我们剧组真招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梁道长则说了“信则生有”这样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真不知话题该怎样接下去,问题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梁道长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便向我介绍了今天这场敕邪大醮的来龙去脉。

  梁道长说,根本不是我们剧组里的人请他来的,而是他主动找上门的。

  起因是前几天他的一位故人即将去世,托付他选一处风水宝地作为阴宅,目的是能够福泽后代,让整个家族的发展源远流长。

  这位故人,也正是这家“古道迷台”的主人。

  因为梁道长时常会来周庄镇上休养,对附近的风水宝地深有指掌,这位茶社主人早年又帮助过他,更是让梁道长对这位朋友的托付非常用心。

  梁道长亲自走了一趟,将几处早年测出的宝地重新考察了一番,以免风水有变换,反而辜负了他的这位朋友。

  亲身走了一遭之后,梁道长却吃惊的发现,全周庄的风水格局完全起了变化,甚至发生了逆转,所有昔日的灵地宝地,全部失去了原本的福泽荫绵之气,居然再找不出一处可供作为阴宅的上佳之地。

  梁道长知道这里面有大蹊跷,但他的能力范围仅限于寻福址、看阴宅,虽然几十年前有一位茅山宗的高人,曾教授过他一些驱邪避瘟的法门,但因为这些术法一直没有太多机会运用,早已经不能奏效自如了。

  这期间,随着他的这位朋友中途身故,心有不安的梁道长决定将这件事追查下去,通过早年那位茅山宗高人留下的一本手抄残书,结合他自己的专攻术法,步步追查,居然发现周庄镇风水所发生的一切骤变,皆起源于一处百年阴宅的消失,也就是我们拆除的那处古宅。

  听到这里我的心都颤了,这才听明白,原来我们拆掉的那处古宅,真的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给鬼住的。

  邰伟却咧着嘴对我笑了笑,一副对梁道长信不过的样子。

  后来梁道长还说,这处阴宅建立的用意非常高深,涉及到一个叫做“荫尸宫阙”的风水格局,梁道长虽然对此格局有过深入了解,但他本人至今都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一个格局出来。

  他说这“荫尸宫阙”的格局之所以凌厉莫测,是因它可以将阴宅内所困亡魂的全部深积怨念,统统毫无遗漏的转化为泽念,可以保障一个百人家族至少三代人的风生水起,乾良坤正。

  同时,这种格局除了可以福泽后人,根本上就是一个致阴致煞的盛邪法门,完全是利用被害死的一双活人,成为亡魂之后的永不超生,给被支持的家族不断地驳来福祉。

  所以这个格局是极损阴德的,完全是手段发指、丧尽天良的邪术,梁道长说:“就算是我的道行到了那个境界,也是绝不会对此染指的。”

  听到梁道长说出一双亡魂,我突然想到驼背老头在水门村说过的话,我记得他当时对我说,会教我破解一双恶鬼怨菌之法!

  难道?

  梁道长提及的一双亡魂,就是驼背老人口中的一双恶鬼呢?

  “梁道长,是因为我们拆了这处古宅,才导致一双亡魂被释放出来了吗?”

  梁道长摇了摇头,道:“这里面的关系我也吃不准,但就今天我做的这场法事来看,醮坛之上共起了三次不祥之兆……符咒燃烧、法水溢出、以及檀香断裂,这一切异常都说明,这场法事想要驱赶的东西根本没有驱走,而还是被牵制在了阴宅原址的附近。”

  梁道长说后来他还用法尺丈量了下,发现醮坛设立的位置,已经远远超过了阴宅的原址范围,也就是说,那一双亡魂本已经被释放了,但它们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肯离开……

  梁道长说凭他的能力是根本解释不了的,除非他刚才提到的那位茅山宗的高人出面。

  我马上问梁道长,能不能请到那位高人,他对我幽幽的笑说:“我一直都叫他三喜先生,但偶遇他的那年,他就已是八十九岁高龄,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不可能活到现在。”

  邰伟问:“你偶遇他的那年,是哪年?”梁道长续上了一杯茶之后,告诉邰伟:“是四人帮刚刚倒台的时候。”

  邰伟将一根烟叼在嘴里,耸了耸肩。

  最后,梁道长还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问我听到过周庄镇上,一个关于戏班子的传说没有。

  我如实回答梁道长之后,他居然告诉我说,那起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还是他亲身经历的!

  我立刻竖耳倾听,隐隐感觉这件事,会与我们剧组里的系列怪事有很大关系。梁道长说……

  这件事也发生在文化大革命的尾巴,但并不是如传言所说,是一个本地唱昆曲的戏班子,确切地说,那是受托前来昆山表演的,十七个辽宁瓦房店皮影戏艺人。

  整整十七个人,最后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周庄!

  邰伟插嘴问了一句:“皮影戏是什么?”我含混告诉邰伟,皮影戏就是驴皮影,但邰伟明显还想问我驴皮影是什么,我没有理他,继续看着梁道长的眼睛,期待他说下去。

  梁道长道:“之所以我提起这件事,除了这是我与三喜先生的共同经历外……更是因为今天的法事邪的很!当年三喜先生为那十几个皮影戏艺人做敕邪大醮时,期间发生的状况,竟是与你们剧组完全一致的!”

  完全一致?这么说的话,难道我们剧组的命运也会像那个皮影戏班一样……

  全员离奇身亡?

  我心脏都结了一层冰霜,不禁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梁道长吼了一句:“请您快说,完全一致到底是什么意思?”

点击下载App,搜索"最强导演",免费读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