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书，罗书，你的手机响了！”卫生间的门被陆翔敲得“哐哐”直响。
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罗书正在里面洗澡，他将湿毛巾搭在赤裸的肩上，出来抓起床上的手机。他拿起手机一看，便愣住了。
“怎么了，快接电话啊？”陆翔推了他一下。
他再次钻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这才摁下了接听键。
“罗书，你好。”那边是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你就是那个‘好人’？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周航之间的事的？”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回答这些，罗书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倾泻而出，“是不是你杀死了伊伊，是不是你杀死了胡断翼？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个女人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殚精竭虑地调查案子，帮她报仇？”那个声音缓缓地说，“你的好兄弟周航，枉你对他那么好。他不报答你就算了，还在背后捅你一刀，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女人，这件事，你就这么算了吗？”
怒气和憋屈排山倒海地袭来，几乎要将罗书吞灭。
“这，这不关你的事。”他因为愤怒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害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只是个好人，不想看到你误入歧途，才好心告诫你的啊，哈哈哈哈！”那个声音放肆地笑了，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报复那个卑鄙小人——既然你最爱的何伊伊是被蚯蚓害死的，你何不用蚯蚓处死周航这个小人呢？这样的话，罪责就可以嫁祸给害死何伊伊和胡断翼的人。”
“你在开玩笑吧，我、我是不可能杀人的。”罗书本能地回答，但他的心里却疯狂地胡思乱想起来。
“你还是个男人吗？女人被夺走屁都不放一个？”那个声音继续蛊惑着，“你的老师那里有黑蚯蚓，你要搞到一两条，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罗书的心“扑嗵扑嗵”地狂跳起来，手剧烈地抖动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罗书钻出卫生间，陆翔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罗书无力地放下手机，倒在床上。
“罗书，你心里有事哦！”陆翔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什么？”罗书推了推他，“走开，去你床上待着去。”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呢？”陆翔的脸上全是无赖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罗书的心里涌上一股羡慕：陆翔，要是我也跟你一样没心没肺，没有这么多的烦恼该多好。没事就打打游戏，八卦八卦别人的事儿，累了，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砰砰砰！”出租屋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周航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愤怒气息的男人。
“罗书，是你。”周航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哼，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罗书冷笑道：“我倒是想这样，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他手上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看上去有点分量。
“坐吧。”周航随意指了指出租屋里的沙发，淡淡地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罗书却把带来的一个纸箱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周航问。
“是以前你送我的礼物——CD、书、还有衣服。”罗书站起来，将箱子递到周航面前，“你送我的，我全还给你！”
他突然爆发，一把将箱子摔在了地板上。
“哗”的一声，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在箱子里碎裂成了千块万块。几块像水晶一样透明的渣子从箱子里飞了出来，溅到了周航的裤脚上——是玻璃！周航警觉地后退了几步，厉声问：“不对，这些不是我送给你的东西，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箱子的开口微微张开，里面黑洞洞的，似乎有什么不明生物在悉悉索索地动着。
罗书脸上显出狰狞的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他伸出脚来，极快且准地将箱子一脚踢飞。那箱子滑到了周航跟前，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从箱子里钻了出来——是可怕的黑蚯蚓。
“黑、黑蚯蚓？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周航的脸上冒出了涔涔的冷汗，纵身一跳，跃到了沙发上。
黑蚯蚓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着，像寻觅食物的蛇。
“我要做什么？”罗书狰狞地狂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罗书虚弱地躺在地上，他的右胸处插着一把水果刀，身上到处是血。而周航则一动不动地歪在是沙发上，他的一只手从衬衫里伸出来——那赫然是一截白骨。
黑蚯蚓们被斩断，变成几截，断面处流出污秽发臭的深褐色黏液。即使这样，它们也没有完全死去，断掉的身体仍缓缓蠕动着。
罗书伸出一只血手，吃力地摸出衣兜里的手机。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
“老师，救命，救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生命似乎在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