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的晚上七点，红顶会所2028房，”霍尊突地没头没尾说着，无视老爷子渐渐涨变成猪肝色的脸，继续云淡风轻地，笑对着老爷子勾唇一笑，“接下去的还需要我接着说吗？”
老爷子不禁胆战心惊，两天前他跟陆老在红顶签订协议的事情，除了晟之跟陆老，无人知晓。
“你想要怎么样？”老爷子突然暴喝一声，然后便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显然已经是气极了。
霍尊冷冷地看着失控的老爷子，半晌，低低地说：“父亲用我的婚事来换取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您在决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征询我的意见？”
“胡说……你这是在胡说八道！”老爷子一顿，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随即又抓起桌上的茶杯，奋力地往地上一砸。
“锵……”的一声，清脆的陶瓷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霍尊抿了下唇，冷冷一笑，脸上尽是说不尽的嘲讽，“父亲既然不想摊开直说，那么继续拐弯抹角的也没意思。父亲什么时候想好了要怎么说，再找我过来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老爷子气得发抖。
难怪他会那么安心地呆在法国，原来这边的一切都早就在他的监控，运筹帷幄之中。
“说出你的条件吧。”望着霍尊准备离去的背影，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离去，老爷子沉重地说。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处于劣势地让别人开条件。
霍尊嗤笑一声，老爷子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是没有什么意外。
“如您跟陆老之间的协议，我可以照做。”他单刀直入，不再有一丝拖泥带水，“但是您跟陆老签订的陆氏集团百分十五的股份，加上霍晟之在陆子晴那边挖来的百分之十，您用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买断我的婚姻，同价，我只要帝国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什么，百分之二十五？”老爷子怒吼出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霍尊，怒火迸发。
如果不是他上流人士的矜持修养，他真想脱口而出，让霍尊去抢得了。
霍尊也不急，径自坐了下来，抽出一根烟点燃，神色冷冽地望着老爷子。这次的事情，老爷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以为老道地跟陆老签了协议，这会就是他想反悔都没用。
但是陆氏的股份哪能跟帝国同日而语，让他这样子白白让出实在是不甘心呀。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以给你，但是你跟陆子晴的婚事必须先订下来。至于我出任帝国集团执行副总裁，我要跟你霍总裁分隔出来，目前公司执行的案子必须一半划到我的部门。”霍晟之从楼梯走下，有条不紊地说道。
他这是准备一国两制，说是说执行副总裁，其实跟他这个总裁没什么两样了。
霍尊冷笑，他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把一半的案子挪交给他，他就能夺回帝国一半的掌控权吧？
“晟之，你怎么……”老爷子听到霍晟之这么说，也急了起来，刚开口训斥霍晟之，却被他抬手挡了下来，碍于霍尊在场，老爷子也只能噤声。
悠悠抬眼，霍尊噙起一抹轻笑，“霍二少这话，是父亲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终究还是一家人，他这个外人只能摒弃在外。
“你只需要说你同不同意。”霍晟之回避了霍尊的问题，他知道霍尊对于父亲站在他这一边一直耿耿于怀，但为人父母，他怪不得谁。要怪，也只能怪他的父母过于短命。
霍尊单手掐灭烟蒂，深深呼出一口青烟，然后起身淡淡地说：“OK，明天股东大会见。”说完，仿佛再多呆一秒都不愿意，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他脚步快要跨出的时候，霍晟之却攸地叫住了他。
他站定原地，却没有回过头来，静默地等待霍晟之的下文。
“为了帝国集团百分二十五的股份，你真的就这么明码标价地把自己给卖了出去？”显然他不理解，以目前来说，除去股份，他在帝国集团早就已经呼风唤雨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地夺取集团股份。
气压骤然变得低沉，周围流转的冷空气阴森地骇人，仿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半晌，霍尊径直跨步扬长而去，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霍晟之，没有资格这么问他。
坐上车子，他启动引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在这个寂静的夜幕下，车身以完美的线条滑过，宛如流行飞过一般，不留下任何痕迹。
……
回到朔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霍尊独自在楼下喝酒，桌子上面杂乱地摆放了四五个空酒瓶。
因为他出门的时候让秦安羽等他回来，可是久久等不到他回来，她还是忍不住地睡着了。半夜一觉睡醒，她下意识地伸手往旁一摸，触手的冰凉让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还没回来吗？
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抓来一看，已经是深夜三点了。她坐起身抓了抓头发，还是滑动手机屏幕给他拨去了电话。
电话已经通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接。
“不回来也不说一声，还让我等他。”她挂断电话，嘀咕着。
可卧室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打开了，吓得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待到确定站在门口的人是霍尊时，她才把紧紧悬在喉咙的心放了下去。
霍尊踱步走了进来，在她身旁的床侧坐了下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有睡了一会，又醒了。”她语调慵懒地说，有着刚睡醒的小女人姿态，她偎进了他的怀中，“怎么回来了还跑到下面喝酒？”
他浑身的酒味，她不用问就知道他灌了不少酒。
“刚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怕浑身的酒味把你熏醒了，所以就没上来。”他避重就轻地说。
秦安羽知道他在回避她的问题，可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勉强他，“你去洗个澡，我去楼下给你煮完醒酒茶。真是的，喝这么多也不怕明天头疼。”
她脚刚沾地，就被霍尊猛地一把从背后抱住。
“别动，让我抱一会。”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在寂静的深夜宛如大提琴般的，富有磁性。
今晚的他极为反常，可秦安羽却也没有开口去问他，只是安然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拥着，比什么都要来得难能可贵。
许久，他的双手才微微松劲。秦安羽也没再急着下楼，转身过来，仍然小鸟依人般的偎在他的怀里，抬眸望着他的俊颜，她抬手抚平他那紧蹙的眉头，“不许皱眉，本来就比我老了，你要好好保养好自己，不让自己老得太快，不然等你丑了我就会嫌弃你的。”
霍尊深邃的双眸笔直地看着她水·嫩的脸庞，久久才沉沉地嗯了一声。
半晌，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才抱着她坐在床沿上，仔细地端详着她，“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想问……”秦安羽直说，也不故作羞涩，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但是我不会再问了，那天之后我也仔细想过了，可能是因为我们本身年龄差距就大，你整整大了我十岁，也许在你们成熟的世界观里嘴上的爱情是薄弱的，我不想我们在一起，就跟小女孩跟大叔谈恋爱似的，所以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脚步，也请你不要走得太快，停下来等等我好吗？”
她说得虔诚，让霍尊忍不住地双手圈紧，仿佛要把她瘦弱的小身子嵌入他的身体似的。
这个小女人，在花季一样的年华，被他强掳了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开始这么战战兢兢地迎合着他，只为能够赶上他的脚步，跟他并肩而行。
他静静地听她说着，她猛一抬头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羞人地向他告白呢，顿时俊俏的鹅蛋脸红地不可遏止，“不许这么看我！”说着，她真的伸出手，把他的双眼给蒙上了。
他朗笑出声，轻轻地将她的小手给拨开，“好了，都大半夜的，你不困吗？”
“都被某人给吵醒了，这会才后知后觉地问我困不困，真没诚意。”她微抿嘴角，佯装不悦，“不过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你真宽宏大量。”他不禁打趣道，俯下身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反正也睡不着，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她从他的怀中溜开，跑到床头柜去翻箱倒柜的。
看她兴致昂昂的样子霍尊也不觉也好奇了起来，“什么东西？”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小小的，然后跑到他的旁边，盘腿坐在了床上。
“这是我趁你出差这几天，去给你挑的，当作是补送你的生日礼物。”她把盒子递给他，俏皮地说。
霍尊不禁皱眉，“礼物什么的都无所谓，你怎么自己出门了。”
“放心吧，我都有让冷弋陪着一起的，再说了，这礼物也是用你的钱买的。”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催促着他，“赶快看一下喜欢吗？”
他忍俊不禁，刚刚那个喊着要成熟的小女孩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