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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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谣言总是会随着传播人数的增加、时间的延长,而变得夸大无比的。

  当司马健将自己仅有的两名斥候派去侦察,随后又反向验证梁王的真实势力后,司马健才得到了一个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因为,他得到的那个版本,跟船老大所言,根本就是两个故事。

  距一名参与过与梁王对战的乡勇回忆,那个就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自小就是个孤儿,乡里亭里百姓看他可怜,便时常周济他。可这孩子由于没人管教,长大之后自然成了混成了一个流氓无赖。黄巾起义前,这家伙可能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忽然就有一天自称什么梁王之后,带着手下几十名泼皮便划地为王了。

  这跟船老大口中什么星宿下凡、数万天兵天将简直天差地别。头一个明显是脱离了人类理解范畴的玄幻仙侠故事,而另一个,才是淳朴现实中一个草根逆袭、不堪命运压迫而奋起为……贼的故事嘛。

  司马健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不是其他原因,而是那船老大在描述魏延的一句话,让他蓦然惊醒了过来:船老大说魏延年少英雄这不假,行侠仗义之事恐怕也是有的。但司马健可是全盘接收了魏延部曲的,一共就五十四名流浪受苦的少年,哪有数千人?更不是什么死士。

  而距斥候侦测出来的情报,那个贼窝寨子当中,也就最多能容纳数百人。从这样的情况来看,第二个版本显然才是真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吹牛这风气可是历来不衰啊……

  中牟县里出了这等大事,自然要发兵围剿,但据那老乡勇所说,那一日,梁王好像真的摇身一变,成了掌握了什么仙术的大神。一阵咒语念过,狂风顿时大起,随后那些乡勇衙役们就看到梁王的手下果然身耀金光,勇不可挡。从寨中冲出之后,竟不惧刀枪,勇悍无比。

  那一战,老乡勇还亲眼看到自己一名同伴砍到了一名天兵,可那天兵竟然面不变色是,转而挥刀便砍死了那人。这一幕彻底吓坏了老乡勇,他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老家,说什么也不敢再与梁王为敌了。

  “司马公子,人不能与天斗,这都是汉室造孽,使得我们一方百姓遭受这平白之祸啊……”老乡勇最后拉着司马健的手,惊恐后带着几分好意,交代道:“千万不要做那逆天改命之人,司马公子要慎重…慎重啊!”

  “大哥,此事你怎么看?”拜别了那位乡勇之后,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魏延,忽然开口向司马健问道。毕竟,从始至终,司马健也没吐口答应下此事,这让魏延有些不安。

  “文长,此事必有蹊跷啊……”司马健叹了一口气后,才忽然发觉自己两兄弟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一句经典的对白。只不过,魏延不是狄仁杰,自己也不是什么元芳。

  但不管怎么看,梁王那厮有些手段必然是不假的。并且,司马健还断定那个梁王没什么油水:一个只在近期才崛起的混混无赖,除非他会点石成金的法术,否则是聚敛不起多少财富的。

  听闻司马健如此分析之后,魏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怅然中带着一丝失望吐了一口气。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司马健的手却轻轻拍在了他的肩上,一脸自信而坚定的笑容比天边的太阳还要明亮:“不过,文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们管定了!”

  “大哥……”终于听到这个承诺后,魏延忽然就有些哽咽。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看似口无遮掩,但对承诺一事却看得极重,宁愿不开口,也不会承诺之后不去做。也由此,这样的承诺才让魏延格外信任,继而更加倾慕司马健这个人。

  而司马健则只能一脸淡然地抬头看着天边的太阳,心中默默在哀伤:特么的,能不承诺吗?游戏系统都已经提示这是一个支线任务了,并且奖励还就是自己之前想到过的、一条拥有固定镖源的生财之路,自己能不做吗?

  “若是那些贼寇只有不足百人,我们这些人还是有所胜算的。不过,既然那个梁王身上有些猫腻,我们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感伤完之后,司马健立时进入了统帅的角色。

  “大哥所言极是。”魏延的脸色也同时认真起来,点头说道:“我们手下这十七人,都是清一色的骑兵,来去如风,对付起那些寨子里的步卒来,已然游刃有余。之前又随大哥征战了一番黄巾贼,见过了大场面,这无论胆气还是眼界都历练出来了。即便硬打硬冲,对付起数百人也不在话下,唯有那个梁王的手段,还需大哥好生应对一番。”

  “放心,大哥已经想好办法了。”司马健神秘兮兮地一笑,开口回道:“你也听见了,那梁王使用妖术的时候,正是晴天白日,所以……”

  “所以什么?”魏延有些迫不及待。

  “所以,我们不跟他们白天,等天黑了,晚上去偷袭他们的寨子去!”

  魏延当时就傻了,回头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司马健,仍旧不敢相信:“大哥,你这也太草率了吧?他白天用妖术,我们就晚上去,你当这是吃酒宴啊,去得早不如去得巧?”

  司马健也不多说,只是一摊手无赖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那…那就试试吧。”魏延思索半天,忽然脸又一黑、气一虚,嗫嚅着说道。

  同一时间,梁王寨中。

  “何司徒,有何本上奏寡人?”梁王身穿明黄龙袍,轻摆袖袍缓缓向堂下诸人问道:“有本即奏,无事退朝!”

  中国古代盛行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不但可以类比天地自然万物与人类,还可以解释朝代的变迁与更替。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提出“五德终始”说,用五行生克来解释朝代的兴衰。

  黄帝时代属土,为土气旺相,所以黄帝是以土为德;五行当中,木可以克土,取而代之的夏朝是木气旺盛,为木德;五行中可以克木的是金,商朝属金,金气旺相,所以,金克木商朝替代了夏朝;而到了周朝,周是火气胜,火克金,所以周克夏而胜;五行中水能克火,秦朝属水,所以秦灭周,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集权制的国家。

  秦朝崇尚水德,百姓称黔首,皇帝与官员的服装均为黑色,甚至那时的黄河也称作‘黑水’。然而崇尚水德的暴秦,仅仅过了二世,便被汉朝所取代。根据《五行大义》记载汉朝尚火德,但火不能克秦水,在五德终始说中说不通,所以就用火生土,有土来克水,而崇尚土德。

  土的五行色为黄色,所以,代表皇权的颜色改为黄色,从此在秦朝被称为黑水的河流正式定名为‘黄河’。汉朝后中国进入了一段持续三百多年的分裂状态的历史,此后‘五德终始’之说也不再延续。但从汉朝确立的土德以及代表皇权的黄色,却被历朝历代传承了下来。二千多年来,中国历代皇帝都以黄色为专用色,皇帝穿的龙袍必须用黄色。

  梁王这身明黄龙袍,可是绑架了中牟县里最大户里的一名织工所制。那位织工织出的布帛虽远不及官织的蜀缣和临淄缣那般细腻柔滑,但这龙袍也是采用了双丝细缣,比普通织物不是昂贵几许。

  织一丈‘双丝细缣’所耗生丝,是普通织物的两倍,而且工艺繁复,很容易抽丝泛黄,行话谓之“破黄”,卖不出好价格,所以民间很少生产。不过近来天下纷乱,蜀道不通,中原特定几个地方才开始有织户尝试生产这种细缣,供给当地大族。而‘破黄’正好应了黄袍的黄色,倒是变废为宝了。

  由此可见,这位梁王的是在多么极致用有限的条件,创造自己自己梦一般的王国,力争完美无瑕。

  唯独可惜的是,纵然身穿龙袍的梁王的举止多么温文尔雅、言调又甚有皇者风采。只是他堂下的何司徒却是典型的世俗人物,一开口便直接嚷嚷道:“梁王兄弟,我想来想去,这两块马蹄金才买来个司徒实是贵了些!能不能退我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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