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颍川长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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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颍川,以发源于嵩山的颍水流经此地而得名,地近雒阳,人才鼎盛,世家众多。自古以来,就以人杰地灵著称于世。比如秦始皇那位不清不楚的爹吕不韦,战国末法家思想代表韩非子,一代谋主张良等,都是出于此地。

  然而,今时今日的颍川却没有士子诵读的恬阔,也没有颍水中渔歌唱晚的静谧。天虽然还是那么高,云也还是那么白,但天云之下,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可怕宁静。肥沃的土地上,只有烈日下一块块裂开卷起的巴掌大小土皮,几乎没有几个在田间劳作的百姓。整个颍川,在富庶安宁的表面下,却似乎在酝酿着一种诡异的恐慌。

  终于,黄昏的时候,余晖似雾,放眼望去一片烟红。远处大摇大摆行来的一队人马,打破了颍川这种可怕的寂静。耐不住热闹的娃娃,在锣鼓的敲打声中,探头探脑地看向了外面这支奇怪的队伍。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但各个看起来都是龙精虎猛的大汉,双目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连他们的衣裳都做工精美,腰配上等的铁剑兵刃。为首那领头少年,更是骑着一匹白马,身穿大红绸缎所致的飞袍交领右衽,阔袖束腰,两肩通袖及膝澜处还彩织着飞鱼、飞云、海浪、红崖,在夕阳下金光闪闪,一眼望去,极似蟒袍。

  这等派头,登时令颍川那些娃娃们生出‘长大以后就要如此’的念想。就连士族大门闺房中眺望了一眼的小姐,也悠悠念起了一曲《陌上桑》: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

  一时间,这支队伍登时成了颍川最热门的神秘人物。有胆量大些的人上前打听,竟听出这些人乃河内口音,是当朝京兆尹司马防大人的族侄,亲率司马镖局中的健儿来与胡家送信来了!

  于是,这让所有人都蓦然想起,一个月前,天子是下过一道组织商队诏令的,莫非……这司马镖局就是响应陛下诏令而组建的部队?如此说来,这支部队还算得上官家人了?

  官家人还是娘家人,长社县的县令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位司马家的族侄,究竟是否知晓些朝廷的动向——那些黄巾贼们,可快要打到自家坑头儿了!

  二月时,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在冀州邺县提前起义。河北的太平道徒一时云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真定县,建立了武装总部。张角依照《太平清领书》中“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的经义,自称为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由于太平道势力谋反已久,早已经在州郡官府、富贵人家的墙壁上,以白土书写“甲子”二字为记号,整个起义过程迅速而有条不紊。当年汉光武刘秀称帝以谶纬《赤伏符》为依据,所谓“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所以汉王朝以火德自居,张角便宣扬以土克火,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的十六字真言,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开始作乱起来。

  河北起事后,短短一个月间,天下教众无不响应。大汉冀、青、幽、并、兖、豫、荆、扬,八州之域天翻地覆,立时间反民不下百万。其中除了太平道教徒,还有因灾害而逃亡的流民、迫于赋税而走投无路的百姓、不堪连年征战的逃兵、失去土地被欺压的佃农、因征伐鲜卑羌人而家破人亡的兵丁家属,乃至于占据山野的强盗、对朝廷不满的低等土豪也加入到反民队伍中。他们联合起来攻城略地、诛杀官吏豪强。

  不久,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先后被黄巾军俘虏,一时间汉室宗亲王国成为众矢之的,常山王刘暠、下邳王刘意恐惧至极,竟不顾禁止私离封国的法令,乔装逃亡下落不明。天下郡县官员有不少是通过贿赂和买官获得的职位,哪里有一点儿为国之心、恤民之情、抵抗之力?

  黄巾军未到,就先收拾好金银细软弃官而去。局势一天天恶化,每天都有告急文书飞往京师。

  这位长社的县令,家里也早已打包好了行装,同那些妻妾们好生吻别了一番。但忽然听闻了有人竟可从河内跋涉至长社且未伤分毫,他当即便决定要与这支镖局的镖头见上一见。

  “草民司马健拜见县令大人。”司马健向这脑满肠肥的县令只行了一个稽首礼,态度甚为倨傲。

  这其中,有他已然看到县衙中一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凄惶和无能,厌恶这等尸位素餐官员的缘故。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他为了打响司马镖局的旗号。

  手下那些苍头,一路上过来都是破破烂烂的。只是到了颍水的时候,司马健才同他们畅快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从河内带来的新衣裳——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前世穿越而来的司马健,自然懂得这一营销手段。

  君未听过一句名言:在公司,咱只是普通员工。可出差后,咱就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多少小公司的业务经理都开着奔驰宝马装门面,唬得业务伙伴们都一愣愣的,还以为对方是多牛的上市集团,却不知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作坊……

  这种小人物式的手段,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但问题是世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的,这些手段,它往往就十分的管用——尤其,在汉末这个很看脸、很看氏族的时代。

  所以,司马健意料中的看到了这位县令大人,在看到自己一身山寨牌的飞鱼服后,脸色立刻变得恭敬了许多:“公子的来历我已知晓,公子乱世当中也敢走南行北,当真乃我大汉猛士也。只是这一路上黄巾贼横行,公子便未曾遇到过……”

  “区区一些匪患,岂能动摇我大汉根基?大人身为朝廷牧民之员,为何要出此这等惊民之语?”这话换在任何百姓口中,都已然很盛气凌人了。但奇怪的是,这位县令大人听到司马健此语,非但不恼,眉色当中反而更增几分恭敬。

  “公子,想必您已知朝廷对颍川这带的谋划?”县令大人这次直接向司马健施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

  司马健一听这话,忽然面色变得沉凝起来,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大人,您知道的,交浅言深,最是我族忌讳之事……有些事,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县令大人明显是投门儿走上路的主儿,治理一方的本事儿不高,但察言观色、举一反三的本事儿却是一等一的。听司马健这等口风,哪能还不明白司马健的意思:咱是跟你没什么交情,犯不着跟你说那么多的朝廷大事儿……莫谈国事懂不懂?心里的话,就得给交情深的人才能透底,你呐,还不是咱的朋友,要努力哦。

  “哎呀呀,公子所言甚是。”县令大人一连三次变脸,从刚开始的有些惊愕,到后来的恭敬以至于此刻几乎谄媚的地步,简直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痕迹,眼下更是亲热地拉住了司马健的手:“公子,本县今夜略备了些薄酒,为公子接风,不知公子肯赏脸否?”

  “镖局任务在身啊……”司马健踟蹰了一下,但也明显让县令大人看到了他舔嘴唇的动作:“草民还不知胡府究竟在何处,这酒宴一事?……”

  “任务重要,任务重要。”县令是多么有眼色的人,当即向身后人呼喊道:“来人啊,速速带公子去胡府一趟,公子今夜就在县衙留宿!”

  “如此,就叨扰大人了。”哎呀,看这话说的,直接就让司马健连拒绝的余地都没了……这县令,真是人情通达啊。

  “哪里哪里,公子千里迢迢来我们长社,自当让我等尽一番地主之谊嘛。”县令大人亲自将司马健送出大门,并对着衙门外看热闹百姓的面,深深给司马健躬了一礼:“公子,莫要忘了今夜来此赴宴啊。”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长社县便都知道县里来了一位大人物,一位县令大人都要恭敬相待、恳请赴宴的人物。并且,那人好像是开什么镖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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