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什么你不是我不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平时你就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怪不得一直提不了职，住在这个破房子里，还是一年一万租的，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
“我......。”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跟我没话了？嫌弃我成了黄脸婆了？”
“我告诉你周大勇，是谁让我变成黄脸婆的，都是你，现在嫌弃我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电话又挂了。
老侯很郁闷，自己不过是一个开专车的，又不是你家受气筒。
在来电话，我不接了。
可是电话马上就打来了，还是同一个电话。
这一次接起来，并不是咒骂，而是一阵抽泣。
“我......”
老侯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已经开口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哭一会。”
抽泣变成了哭泣，然后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侯没有开口，而是在那里静静的陪着她。
“我知道从一开始咱俩结婚你就很不情愿，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可是这也不是我的选择啊，你以为我愿意么？我们都是被父母给逼的，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你家里有钱，而我家里穷而已。”
“从我们结婚的那天开始，你总是在说你很忙，我理解，可是到现在已经一年了。”
“整整一年了，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因为我觉得既然我嫁给了你，我就是你的妻子，我就要我们的这个小家负责。”
“可是你呢？开门回来什么话都不说，自己躲在书房里面从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怕黑，那么大的房子里面，除了我之外，就剩下一堆冷冰冰的东西。”
“唯一能给我一次笑脸的时候，就是你朋友来家里看足球，你们在客厅大呼小叫，看你高兴的样子，我很开心。”
“我哪儿都没去，我就坐在一边，等你困了，我能给你盖一下被子，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没给我，看完足球，直接和你朋友去酒店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我在想的是，我们的家居然没有酒店舒服。第二天，我就打电话让装修公司过来，把我们装修不到一个月的新婚房给全拆了。”
“我没有从你那里拿一分钱，全都是我上班的工资，我重新装修了一遍。”
“你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一脸惊讶么？我全都看的清清楚楚，我能看出来你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因为这一次装修，我被我父母骂，被公公婆婆骂我不会持家，可是我都忍了，因为我是为了你能给我一个笑容。”
“我每天早早下班，给你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为此我还特意去出世学校报名，我的朋友都笑我，现在成了新东方的代言人了。”
“可是我不在乎，我就想让你知道我是在乎你的，只要你能在家里吃一口饭，我都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一年了，你从来不给我这样的机会，甚至连我受伤你都不看我一眼。”
“你知道么？知道你喜欢足球，我把那些拗口的外国名字，一个一个的抄在本子上，把他们的家庭背景，从哪个队加盟到那个队。”
“他们的身价是多少，擅长踢什么位置，甚至连厚厚一本的足球裁判的规则都背会了。”
“每天晚上都在研究各种经典比赛，为的就是能在下一次你看足球比赛的时候，我们能有共同语言，让你能和我说句话，哪怕是跟我吵一架。”
“可是你连这样的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今年过年，我们去你家拜年，你借口有事就出去玩儿了，把我一个人晾在你家，那么多的亲戚，我一个都不认识，被公公婆婆骂我不识礼数，没有教养。”
“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么？我当时在想，这肯定是你对我的考验。”
“我把家里所有的相片都翻出来，在公公婆婆的白眼和数落当中，我把他们都给记住了。”
“可是半年过去了，你都没有带我去一次你家里的聚会。”
“过年之后就是情人节了，我早早就准备好了，订好了餐厅，订好了电影票。”
“我从开始幻想我们吃完饭，然后去看电影，然后我们手牵着手，在马路上，在昏暗的路灯之下，然后我们在树荫之下慢慢的走着。”
“可是你呢？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你加班，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可能你的同事告诉过你，我去过你们公司找过你，你的同事告诉我，你们去KTV了。”
“你知道么，我在那家KTV花了三百块钱装扮成服务员，给你们送茶水。”
“可是我进去之后，你在那里唱着单身情歌，而且是单曲循环。”
“你宁愿一个人在KTV唱单身情歌，都不愿意跟我去过个情人节，你知道我有多伤心么？”
“但是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你。”
“我一定要更努力才可以，才能让你跟我回家。”
“可是你，始终没有给我机会，直到上个礼拜，你父母过来，你才回来一趟，呆了不到三十分钟就走了。”
“你知道你父母跟我说什么么？”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他们问我，都已经一年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我只能说，我们两个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只能等这段时间忙过去在说。”
“你知道你妈说什么么？你妈说我是不是有病？我当时很想回一句，你才有病。可是我不能。”
“因为我是儿媳妇，自己的老公不回家，只能是儿媳妇没有做好。”
“难道我能给公公婆婆说，你儿子从结婚到现在，连我的床都没有上去过么？我去给他们说，你们的儿媳妇过门一年了，到现在还是黄花闺女么？”
“一年，整整一年，我活的就像是一个寡妇，我还要每天在众人面前装的很幸福，为你开脱，给你解围，可是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一个机会。”
“我知道，我不是你最爱的人，可是我想做最关心你的人，我只求你跟我说句话，跟我笑一下。”
“可是你......。”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变的像一个泼妇，整日无理取闹，给你添乱，就是想让你能关注我一下，看我一眼。”
“不管我怎么闹，你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现在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不想在为你活了，我想为我自己活。”
“对你，我已经做的足够多了，我放手了，你去寻找你的真爱，我也去找我自己的生活。”
“我们离婚吧，对你也好，对我也好。一年的时间，太累了，我想歇歇了。”
“就这样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了，你回来就能看到。”
电话那头的女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见。”
电话挂掉了，老侯久久不语。
“嗯。”那个男人翻了一下身，从后座上掉了下来，老侯赶紧将车子停到边上。
“您没事儿吧？”
老侯把那个男人给扶起来，男人嘴里咕噜咕噜两声，老侯赶紧把他给扶下来。
“哇——！”
不出意外，男人开始在那里大吐特吐。
“你是谁？”
好半天男人才缓过来，开口问道。
“我是滴滴专车司机，是KTV服务员叫过来的，您是周大勇？”
男人点点头。
老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刚才接电话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动客户的东西的，但是......。”
老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自己这样的做法都是不对的。
“有水么？”周大勇问道。
“有。”老侯从自己的车上拿出来一瓶水，周大勇三口两口就喝完了，老侯看他还想要，就又拿了一瓶水递给他了。
周大勇坐在马路上，老侯站在一边，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那个，我们是不是先从这里离开，这里是禁停路段。”老侯问道。
周大勇一句话都没有说，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我们还是？”
“回家。”周大勇靠在座椅上，用手扶着额头。
“你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怪你。”周大勇把放在操控台上的手机拿过来，放在手中摩擦着。
“那个，要不要打个电话说一下，刚才是我接的电话。”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周大勇将整个车窗都打开，习习凉风从窗外扫进来，将男人的长发全都吹动。
老侯看出来周大勇的寂寥。
“她有没有说什么？”周大勇问道。
“我全都录下来了，都在您的手机上存着。”
“谢谢。”
周大勇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打开。
“你死哪儿去了？这么晚了不回家？是不是又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我告诉你，要是十分钟之内你不回来，你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他开的是外放，一条一条的听着，脸上神情肃穆、萧索。
听着听着，周大勇的眼角开始出现了泪水，等到全部的录音都放完之后，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带我去珠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