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来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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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书生相视一笑,便很有些瞧不起的意思。陆重希见状,心中暗自笑了两声,也不欲与他们争辩,便起身对陆雅雯与陆重九笑着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几人看见陆重希并不搭理他们,不由得犯了酸劲儿,心中颇有一些愤愤不平。为首的书生看了几个同伴一眼,微微一笑,转向了陆重希,语气中带着几点不屑说道:“陆兄当真是辜负了师父对你的殷殷期望,竟然干起了这样的行当。只怕传出去,说是你辱没师门也不为过啊。”

  陆重希听了这话,暗暗讥笑一声:还不知道你们家中兄弟姐妹在受什么样的苦楚,就在这里夸下海口,当真是惹人发笑。且不说儒家提倡的孝道是古训,就单单说一句俗语“百善孝为先”,这些人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不过在古代,民智尚未开放,人们也还不能像是现代一样理解众生平等这句话的精髓。陆重希也不欲与他们继续争辩,只是继续平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置若罔闻。

  可是一边的陆重九却是年轻气盛,看见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兄长,虽说平日里与自己的兄长有些不和,此刻也再按捺不住。

  只见陆重九瞪了一眼为首的人,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有辱师门,可是说我大哥出来作画一事?我没有读过你所说的那些个经书,但是我知道,我大哥作画,多是成人之美的。不相信的,你去十里八乡问问,现在谁不知道我大哥画的女子恍若天仙?若是这等的事情也被你们说是有辱师门,真不知道,你们这师门,难不成是少林寺的?”

  说罢,也不等那些人回话,陆重九自己便笑了笑,说道:“也难怪,像是你们这样的学生,只怕你们先生也是要嫌你们迂腐的。”

  那几个人闻言,气的满脸通红,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怎么胆敢这样侮辱我们!”

  陆重九斜睨了几个人一眼,刚要说话,便被陆重希拦下了:“重九,咱们回去。不许再与人争吵`!”陆重九想了想,终于还是噤声了。

  陆雅雯见状,看了看陆重希的脸色,慌忙对陆重九使了一个眼色,陆重九只得悻悻地背上收拾好的东西,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回家了。

  回到了家中,陆雅雯跟着陆重希来到了书房,一面收拾着陆重希的东西,一面看着陆重希的眼色说着:“大哥,今天要是我说的话,重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样说给他们听听也好,不然乡间关于大哥的风言风语也实在是太多了。”

  陆重希闻言,刚要说什么,陆雅雯便打断他说道:“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只是这样的风言风语多了,大哥不在乎,也总该为以后考虑考虑。”

  陆重希一面洗着自己的画笔,一面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是风言风语,那就总会有的。人活在这世界上,总归是自己和家人最重要。在乎那些虚名多了,有什么用呢。”

  陆雅雯听见陆重希这样说,便知道是怎样也劝不动他了。索性也就不再劝,只是伸手拿过抹布擦着桌子,笑着说道:“只要大哥不觉得心里难受就好了。”

  陆重希想了想,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最难受的,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吃不好喝不好。其余的,怎么还不能过日子呢。”

  陆重希是这样说的,日子也就是这样过的。每天陆重希只接十个客人,画完画后便在书房中用心读书钻研。虽说每天只画十个,可是一来,陆重希画画的功底在那里摆着,二来,他也确实是用心了,所以名声越传越远,也有许多不拘小节的文人墨客前来看陆重希作画,希望能观摩学习到一些东西。

  陆重希倒是对自己的绘画技巧没有过多的保留,若是有空,便也对前来的人细细讲解,这些人中有不少也是书香世家,饱读经书出来的,若是陆重希在学问上有什么不会的地方,问问他们也就会了。

  这样一来二去,不但家中的日子好过了不少,陆重希在学问上也是大有长进。而陆重希画人物栩栩如生,生动传神也是众人皆知的了,不少女子慕名前来,便是想让陆重希帮她们画几张好看的画像,好以后寻得如意郎君。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如花似玉的姑娘,陆重希忍不住想起了王昭君的故事。不知道若是自己当日为王昭君画像,可能画的出那般美貌。

  说到美貌,陆重希的脑海中便依稀浮现出那天那个女子动人的眼眉,他晃了晃脑袋,暗自嘲讽自己:“若是早对人家动心,何苦把人家画的那样好看,只是画的丑一些,嫁不出去再上门提亲可不好?”

  刚刚冒出来这个念头,陆重希便又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倒是这样自私。人家姑娘喜欢谁,自然是会跟谁的,我是个画师,便好好的为人家作画就是了,干什么这样耍阴谋诡计。”

  好容易心思纠结的画完了十个人,陆重希放下手中的画笔,怅然若失。叹了一口气,他慢慢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正欲细细品尝,便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兴冲冲的推门进来了:“陆兄今日总算忙完了。”

  这人是谁?便是听说陆重希画工甚好,前来讨教的少年公子。这公子是永州人,生的俊俏,名字也甚是风雅——胡琴。

  第一次听这个名字,陆重希几乎以为这是个女孩的名字。然而看了真人之后,这个念头便被陆重希打消了:这个胡琴,长相不仅俊俏,更是带着些许风流潇洒,别说是在古代,哪怕是在现代,也是当红小鲜肉级别的颜值啊。

  更为难得的是,这个胡琴的思想极为开放,不仅不反对陆重希给别人画像挣钱,而且还十分欣赏陆重希对于人生逆境的态度,因而也对陆重希分外的亲热,有事没事的,便来陆重希这里看看。

  看见胡琴走过来,陆重希心中慢慢平静下来,笑着说道:“看这个情形,你好像是等了很久?”胡琴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闲得没事,看着院子里几个孩子跟着重九一起摆弄陷阱,倒是也很好玩。”

  陆重希笑呵呵的给胡琴倒了一杯茶,说道:“你最近真是闲,天天往我这里跑。”胡琴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城中的文人墨客实在是太过迂腐,若是与他们一起谈论,只怕没有几天,我就要变成老学究了。”

  说罢,端起来陆重希倒的茶,细细的品了品,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说道:“这茶的味道倒是与众不同,质朴里面带着别样的轻灵,不知是什么茶?”

  陆重希笑着迈了一个关子,说道:“我知道你的舌头很灵。别的不说,我只告诉你一件事:这茶,你是肯定见过的。且不说它价格便宜,便是在这山中,也是漫山遍野。”

  “哦?”胡琴闻言,又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闻了闻,冥思苦想半天,方才笑着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你既然说,它是漫山遍野长着的,我便琢磨着是一味野菜。对不对?”

  陆重希笑着看了一眼茶杯,悠悠然的说道:“倒是有一味野菜在里面,只是不只是这个。这茶的方子原是我闲来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在因为要去赶考,闲的功夫也少了,今天你是凑巧来,才能喝的到这茶。”

  胡琴听见陆重希这样说,心中更是忍不住好奇,急急地问道:“这倒是什么?陆兄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好歹告诉我吧?”

  陆重希看见胡琴急不可耐的样子,便笑着伸手端起茶杯,一面伸到了胡琴的眼皮底下,一面说到:“你可好好看看,这茶的颜色质感如何?”

  胡琴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半天说道:“这茶的颜色没有普通的茶那般,或红或绿,倒是带了一点黑色;至于这质感嘛……”

  胡琴略略沉吟,又看了看,脸上忽然带了一点得意的神情,更显的神情雅痞可爱:“倒是像是一位农村老妇,不及绿茶小家碧玉,白茶大家闺秀,红茶俊俏风流,黑茶端庄可爱。竟是毫不动人。”

  “这你可错了,”陆重希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说的农村老妇便没有动人的地方,只是你未曾好好看过罢了。”

  胡琴的神色中略有一些不解,陆重希也不欲与他再说,便看着他揭示道:“这茶,便是用一味换做‘荠荠菜’的野菜花晾干之后泡的,用的水也有讲究,是用山丁子的落花熬成的水,又对进去了梧桐蜜。”

  胡琴听见这话,又喝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含了半天,说道:“果真,你说的对。这山野也自然有它的动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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