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榜题名会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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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呢?

  陆重九理所当然地说:“寒窗苦读,还不就是为了一朝得中吗?我们也知道,一年的发蒙,仅仅认些字而已,但我们就是想体验一下县试的气氛,你不是也告诉过我们,趁着年轻,什么事情都试一下吗?我们就想试试,顺便逛逛县城,看看县老爷。”

  可,陆重希、只希望他们能够成为科学家或者是思想家,改变这个社会啊,怎么都一心想当官呢?

  难道是他的教育方式太急功近利了,没有抓思想教育的结果?

  他按下心来,耐心地说:“可你们知道要考什么吗?”

  这个问题,陆重九还是考虑过的,“不就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这四本书吗?加起来有五万字没?也就是《西游记》七八章的长度,这有什么难的?”

  这有什么难的?!

  这还不难吗?

  从隋唐开始,一千多年,多少读书人都栽到了这几本书上,这要不难的话,怎么会有“皓首穷经”这四个字。

  他的学生们,一个个都狂得没边儿了,还没怎么着呢,一个个就膨胀起来了。

  虽然,他一直采用的是鼓励教育,但鼓励出这样的结果,也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算了,既然他们都这种想,那么就要对着下药了。

  “除了四书,还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在内的五经,这些可都是大部头,而且内容一个比一个晦涩难懂。你们不是想考科举吗?”

  他不急不忙的开出对策:“好的,如果你们能《四书》读懂,《五经》读通,尤其是《论语》要全背下来。如果这些你们能够做到的话,就允许你们去赶考。”

  这是陆重希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其实别说他们。

  这些条件,连陆重希都做不到,不过有个人做到了,那就是陆重希,他竟然将四书全部背了下来。

  可惜的是,他是一个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写文章时只会生硬地引用。

  若连在一起,立刻就狗屁不通,所以第一场就被县令刷了下来。

  陆重希继承了之前本尊的大脑记忆,就像是给一台电脑又插上了一个移动硬盘一样,所以这些东西他竟然也会背了,而且跟他的思维模式一结合。

  既有了大量的知识储备,又有了使用这些储备知识的能力,立刻就起了很奇妙的化学反应。

  几个学生听到陆重希答应下来,立刻各自抢了一本陆重希的藏书,开始研读起来。

  看到他们这样用功,陆重希只能将他编写的初中教材丢给了大妹陆雅雯,笑着说:“看来,男学这边是用不上了,那就先让你们女学先开展中学教育吧,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话说,陆重希现在用不着再读四书五经这些最基础的知识。

  但作为一名经历过高考的学生,他知道,如果想取得好成绩,光学好基础知识是没用的,必须要做大量重复性的习题练习和模拟性考试。

  显然在这个时代,他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买复习材料去。

  他正为这事苦恼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小厮的中年人找到了他,“请问,你是写出了《西游记》的陆先生吗?”

  《西游记》本来是他为学生们编出来的课外读物,现在陆陆续续已经写了五十几回了。

  也因为故事新奇,情节扣人心弦,很多大人也都喜欢阅读,并随着学生们的传抄,渐渐传播开来。

  甚至在应山集都能买到刻印的版本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版权保护,商家拿这本书来赚钱,陆重希也没法说什么。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至少那张世界地图还没有太过走形,不像他们班许多学生传抄的那样,大陆都被画成了一个个鹌鹑蛋、鸡蛋、鹅蛋鸵鸟蛋……

  “有孩子要上学吗?家里宽裕的话给一两斗米就可以了,没有的话也没有关系。”陆重希马上回过神来。

  那中年人看了看四周,说:“没想到陆先生过得这么清苦。敝人姓李,名翼,字四骐,金陵人氏,目前开着一家书坊。先生可以表字?”

  现代人哪有什么表字,不但陆重希没有,陆重希未及加冠,也还没有表字呢,不过陆重希随口就诌了一个,“敝人表字鹏飞。”

  “原来是鹏飞贤弟。”

  “四骐兄。”

  两个人又重新见了礼,平辈人都以表字相称,只有师长才能直呼其名,这一见礼,就说明两个人将要平辈论交了。

  陆重希示意中年人李翼坐下来,这时候大妹陆雅雯和小妹陆雅芝都是内眷,是不适合出来见客的,所以只能是陆重九端了两盏茶出来,给两个人放好。

  中年人李翼端起茶碰了一下嘴,就放了下来,这时候礼数算走完,可以说正事了。李翼说:“翼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今天贸然来访,是有些不情之请,请鹏飞贤弟一定帮忙。”

  陆重希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个留着胡须的三四十岁男人,跟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称兄道弟的,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所以陆重希伸了一下手说:“兄长但讲无妨。”

  “不瞒贤弟,愚兄开设着一家书坊,专事刻印书籍,前些时日到泗洪县送货时,听当地店主说近来全县上下都在传抄着一部名为《西游记》的小说,一些童生秀才专为人抄书都能获得不菲的收入,想来如果刻印刊行的话,肯定能够获利不少。”

  李翼先铺垫了下,又故作羞愧地说:“愚兄一时贪念作祟,来不及跟贤弟商量,就将前几卷刊印了,实在是心中有愧,这次特意给贤弟送来一些润笔,请贤弟务必收下。”

  随即,他示意了一下,在旁边叉手立着的小厮立刻送上来了一个红包纸里,里面放着一叠宝钞,而且还全都是新制的五百文新钞。

  哟?

  先是礼下于人,现在又上赶着送钱来了?

  情况更不对了,不过有钱总归不是坏事,至少能够多给孩子们发几块米糕呢。

  陆重希一边说着兄长太客气了,一边就示意旁边站着的陆重九将钱收下来,然后……他端茶了。

  端茶了?

  会客时的茶可不是用来喝的,那是交流时的重要道具,客人端茶,那是打开话题,或者转移视线,避免尴尬。

  这时,主人端茶,那就是要送客的节奏了。

  这下,李翼急了,“贤弟,愚兄还有求于你,能不能……”

  陆重希立刻接过了话,“可是,重希明春要参加科考,近期实在没有时间,要不明年怎么样?”

  陆重希已经明白李翼的来意了,无非是想让他快点儿将《西游记》完本而已。然而,他不觉得跟这个盗版书商有什么可说的。

  “要等到明年,愚兄就死定了。”李翼激动地站了起来,恳求地说:“贤弟但有什么条件,愚兄肯定答应。”

  陆重希奇怪了,“几卷小说而已,怎么会关乎生死性命呢?”

  李翼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下小情绪,开诚布公地说:“不瞒贤弟,这本《西游记》一出,整个金陵纸贵,上至亲藩勋贵,下至贩夫走卒,都被这个故事迷住了,识字的几乎人手一卷,不识字的也愿到茶馆听听,如果哪个茶馆还在讲《三国》、《水浒》,现在都没人愿意去了。”

  接着,他语气突变:“刚开始我还高兴呢,可后来就坏了,因为好几天才出一卷,那些平民百姓还能等,但亲藩勋贵不能等啊,前两天蓝二公子已经打进书坊了,那可是蓝玉大将军的侄子,说是再不将新书拿出来,就要一把火将我们一家和书坊一起烧掉……”

  他边说边观察陆重希的反应,语速故意放慢说:“我也试了高薪找代笔写后面的故事,但应者很多,但没有一个不被人一眼看穿的,他们都写不出那股味儿。”

  陆重希反问了一句,“蓝玉?他还没被剥皮实草?”

  “剥皮实草?怎么可能?他可是世袭罔替人凉国公、大将军、太子太傅,怎么会被剥皮实草?”

  陆重希干咳了一下,“咳,我瞎说的。好吧,我尽快把这本书弄出来,科考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

  “好,有贤弟这句话就行了,润笔方面你说个数,哪怕砸锅卖铁我也不会含糊。”李翼说得斩钉截铁。

  他这样,陆重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那么严重,印出来给我们私学送几套就行了,要拼音版的……不如印几本字典吧……再让你印一套课本也不算很过分吧?小学有《识字》、《算术》,中学有《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

  听了陆重希的要求,李翼长长叹了一口气……

  陆重希立刻了解了,“我知道了,刻板印刷的成本很高,我的要求太过分了,那只印字典好不好?”

  李翼赶忙摆了一下手,“都快家破人亡了,还在乎什么成本。我叹气是因为,我终于知道先生为什么这么清苦了。《西游记》足以让先生名利双全,但先生一不求名,二不求利,只想着多印几本书而已,哪里敢不全力以赴!”

  “四骐兄谬赞了。”陆重希客气了一句,说:“名利亦重希所欲也,只不过重大名、谋大利而已。对了,重希明年要参加科考,四骐兄既然开有书坊,可有印刷那个……考试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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