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龙战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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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暴的风声,瞬间被爆炸的声响压过一头。

  爆炸声后,风声反击,演变得越发嚣张。

  回头看,不远处,有巨大的弹坑,大致就是黑气坠落的地方。

  妈呀,莫非那黑气有重量,把沙子地给砸出了坑!

  不太可能,刚才的动静,更像是爆炸声响,就像飞机轰炸后的现场。

  我们赶过去,坑中并无爆炸后的燃烧痕迹,约有两米来深,能活埋人。

  够吓人,万一爆炸在我们当中,顷刻间就能七窍流血,被活活震死。

  临别燕京,大烟袋曾与我算了卦象,说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看来,他乌鸦嘴的名头,越发说得准确。

  想到这,我们均是身体发寒,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来行路时,不止要看路,还要看天。

  未知那黑气做了什么怪,倘若是偶然事例还好,要在大风沙里时常出现,无疑比定时炸弹还恐怖。

  库伊斯在沙漠行走多年,天山戈壁、大漠荒原,他都到过。

  但这次,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结于,黑气是黑沙王放出的警告,我们打扰到他老人家的安宁了。

  “哼,地狱黑沙王城,有的话早就被风沙侵蚀完了。那黑沙王,再厉害也是个大粽子。”

  我是坚定自己信念的人,即便那个黑沙王真敢从沙漠跳出来,我也敢用黑驴蹄子塞死他。

  又往前走了半天,骆驼乏累,便需要休息。

  自打黑气出现,沙漠里的风越发大了,已经让人寸步难行。那段时间,真是天高三尺沙子被风吹到天空,地面不就矮了三尺?

  夜晚,更是轮台九月风也吼,连帐篷都要被掀翻。

  正在似睡不睡之间,打天际尽头,传来阵阵惊天声响。

  接着,万马齐喑,使人仿佛身处庐山瀑布前,连大地都在激烈震动。

  几位要问了,发生了什么事,竟有如此阵势?

  我想,除了天灾,人祸肯定没有如此威力。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风沙,它来了!

  来得突兀,我们毫无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

  正在拾缀衣物,苏衡刚把手电打开。

  轰隆!

  帐篷从我眼前拔地飞走,直飞到银河广寒宫。

  外面黑得如锅底,且看不见星辰明月,耳边除去风声,还有骆驼的呼吼声。

  场面极其混乱,那风似拳头,铁拳般砸得我鼻青脸肿。整个天地融为混沌,沙尘暴比十面南京城墙合起来还高,一头都杵到霄汉之间。

  “大风沙来啦,快牵着骆驼,找矮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回头张望库伊斯,见他趴在地面,四肢插在沙里,人都被吹得变形。

  对对对,赶快跑。

  我没有应对大风沙的经验,莫说风沙,小型沙尘暴我也才在电视上见过。

  其实,我犯了非常要命的错误,库伊斯说的是找个矮坡,不是叫我跑。

  找矮坡是为了找掩体,免得被卷到飙风里。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中心能生撕水牛,人若被吹走,必死无疑的下场。在风里跑,更是作死,除非你能快过风的速度。

  不过那时我慌了头,哪里明白其中的道理。听库伊斯在说跑,我立马应了。

  人面对危险的第一反应,可不就是跑吗。

  我一人,跑得倒也干脆,牵着头骆驼骑着就跑。

  不然怎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大风沙里,也就我敢骑骆驼。

  关键那骆驼也是个愣头青,我吆喝声,它愣是载着我飞速的跑起来。

  耳边乱糟糟,全是黄沙互相拍打的声音,让我错觉以为他们就跟在身后。就是这种错觉,使我差点丧命。

  单说我独自骑着骆驼,风沙滚滚,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任由骆驼载着。

  夜晚又遇见大风沙,更没有视线可言。

  说实话,若非那头蠢骆驼的双峰,我还以为自己骑着头狮子。

  黑夜里,本是死寂的禁地,又演变成众地狱恶鬼的呼啸。

  空中风沙千变万化,就像那恶鬼从地狱里逃出,向着我伸出手,打算把我撕碎。

  我硬扛着风暴,飙风都快把我的头皮掀开,错觉以为,到了盘古开天的裂变里。

  再说我独自走了,库伊斯趴在沙里,被风压得动弹不得。

  海东青巡视一圈,愣没发现我,把库伊斯从沙子里拖了起来。

  “人呢?”

  “什么人。”库伊斯木着脸色。

  “苏哥呢,刚才不是在这。”海东青大声问。

  “人,人刚才还在。该不会是,被风沙吹走了吧。”库伊斯不知所措,偏又瞧见海东青欲要杀人的脸色。

  “你都没被吹走,他关键时候可比你精灵。那个叫葫芦的,咦,他人呢。”

  苏衡顶着风沙,回头看葫芦时,发现葫芦也在身后失踪。

  大风沙还在继续,那是场持久的灾难,将颠覆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迷失在风沙中,四周都是鬼叫,激发出人心最原始的畏惧,那是对黑暗和孤单的畏惧。

  身下的骆驼跑得累了,我坐在上面,感觉像坐了块熟铁。

  偏这时,咕噜一声,我从骆驼身上跌下。正以为骆驼摔了跤,浑身却沾满了腥臭的粘液。

  我太清楚了,这是血,新鲜的血。再回头看那骆驼,倒在地面,血蘸红了沙子,在黑色的光下又显得灰白。奇怪,骆驼怎么会死。

  我爬过去,其实相处这么久,心中还是有些遗憾难以割舍。

  风沙里五官不应,我摸到块带血的岩石棱角,骆驼应该是被岩石棱角砸死,一击毙命。

  不能怪旁人,要怪,只能是老天爷的错。

  没想到这场风沙如此厉害,把沙漠表面的细沙全部吹走,连深埋的岩石都被吹卷到空中。

  那些岩石在空中,正应了随风满地石乱走那句。

  颗颗岩石,带棱带角,在空中被吹到几十米高。

  等风弱了,或垂直而下,或横扫千军,或蛮牛抵角,不比炮弹弱多少。骆驼的脑袋都被砸碎了,几乎看不到完整的肉骨,如果换做我,身上直接出现一个穿透的大洞。

  大风沙,不止要躲避风,还有伴随而来的石雨。我顾不得哀悼那只死去的骆驼,急忙去扯骆驼上的装备,那些是活命的资本。

  同时我也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跟过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在风沙里移动坐标。完了完了,刚才不知跑了多远,更要命的是,我辩别不出方向。

  无奈,到时候只能凭着直觉,但愿他们发现我失踪,能四处找找。

  正要把压在骆驼下的装备拖出来,命运再次和我玩笑,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有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在我胸口。

  那就像有头牛抵着我,我顺势便往后退,翻出几米开外。又滚下一斜坡,彻底与骆驼失之交臂。

  没半分钟,骆驼就会被掩埋,连同那些活下去的希望。

  吐了血,血不要钱的往外吐。

  胸口火辣的疼,又似有大象压着,喘不过气。

  还好,砸中我的石头不算大,否则我今天即便不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风沙掩盖。许多西域古城,往往就灭亡于大漠的风沙,整城的人和鸡犬牛羊,都将被活埋天.葬。

  躺在沙里的时候,有块几百斤的巨石,从我头顶飞过。

  接着不久,十几吨沙子从沙梁被砸塌,几乎将我埋住。

  要问沙子埋人的感觉,和温水煮青蛙差不多。刚开始,沙子活动,人还能轻易从沙里挣扎开。

  可当数以万斤的沙子一齐滚下,就像东海掀起的滔天巨浪,能摧毁坚硬的水泥墙。刹那,几百斤的沙子覆盖在我上面,四肢都被压得抽筋。

  哪里是沙子,分明是几百只地狱跑出的恶鬼,正按住我,要把我活活憋死在沙里。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可能是求生的希望,促使我在窒息之前,从沙里爬了出来。

  那一口满是沙子的空气,感动得我热泪盈眶,沙子在嘴里,比白糖都甜。

  我得跑,此地的岩石太多,随时可能将我撞死。

  以后有机会,我需要拍部电影,叫让石头飞。在沙里陆续跑了很久,风声渐渐弱了,我找到处被风的岩石根,在那躲着。

  大风沙弱了许多,估计是去祸害别的地方,我终于有口气能喘过来。由于激烈的奔跑,又经历了生死磨难。我浑身出了很多汗,现在停下,再有风吹。

  那些裹在衣服里的汗水非但不蒸发,反而有结冰的趋势。

  于是我脱了外面那件大厚棉衣,疏于防备,最厚的棉衣被风给吹走了。

  那时候,我真是仰头骂了句,操.他个祖宗。都说大江东去不可挽回,我看那衣服也差不多。

  被风吹走,甭说追回,看都看不见。又不敢出去,我只得靠在岩石根躲风,蜷缩蹲着身体低骂。

  风把汗水吹走了,发热的身体,从火炉边跳到了冰箱里。

  冷,真的冷,我打了寒颤,又喷了几十个哈欠。

  我再次犯了致命的错误,现在沙漠是下半夜,是最冷的时候。

  如果棉衣还在,我尚且能勉强御寒。棉衣被风吹走,保暖条件堪忧。

  再加上风吹着,实际温度在零下摄氏度徘徊,白天也和黑夜差不多。

  眼下,足以把人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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