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心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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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乡情更怯,不是空话,那种心里孤零零又要被充填的感情,很难宣泄。

  我就住在所择定的店面里,顺道当当监工,还可以使唤葫芦帮忙干活。

  伙计我就愿意要那样的,一个人能干五六个的活,除了生活讲究了些,有时让我掀桌子。

  海斗里,取出的明玥我尚且留了颗,至于买的沿海特产,老爷子和大伯那,分了些,懒得带。

  明玥我用黄巾封好,别在腰带,至于海斗中,还取了套玉连环。两只和田玉最好的羊脂料子,比马王堆出土的玉连环珍贵几倍。

  葫芦没要,我也就当挂链吊在颈子上,虽说重了些。

  待到大烟袋主动和我联系,正好是济宝斋开张的日子,在川蜀中心的古蜀道大街东侧。传说东侧原本有家太白酒家,当年李白游历川蜀,写下来千古留名的蜀道难,便在酒家休憩饮酒。

  如今沧海桑田,诗仙的酒家消失,换为花篮堆满整个店门路口。

  我寻个安静的地方,听得大烟袋在对面快活的说“爷,贺你店铺开张,鸿运高升。”

  “奉承的话不提,我听得都快起茧子。再说发财了,大家一起享受才是真好。”大烟袋听出了我怀想的心思,人非草木,终究胖子那块落了病根。

  “好好,今天当是过寒食节,咱两都戒戒酒色。”话是如此说,传到我耳里却有些恶寒。

  大烟袋这几个月,怕是欢快得姓都忘记,过个屁的寒食节,再说我清心寡欲,哪来的酒色可贪。

  “说吧,找我有事?”听出大烟袋在对面有踌躇不前之意,我主动问。

  “倒有点,李家那边。”

  “停停,闲事我懒得听,没事我挂了。”我现在有意避开任何麻烦,直接打断话。

  “好好,不提了,还有件事。爷,陈四九你还记得吧?”

  大烟袋说起那人名,我想了很久,方才记得。

  “记得些,咱们从阴山到燕京,他还想着黑吃黑。”

  “您知道胖子不在,他那边的产业我又不能名正言顺的看着。陈四九瞄中的些东西,想着要夺呢。”

  我一听那王八蛋敢趁胖子不在搞风搞雨,心中生出火燎的怒气“拿我的名头放出话,他敢动胖子那边半毛钱,我立即找人北上废了他。”

  我是真火急,跳梁小丑,倒不用我这个大掌柜亲自出手。

  与大烟袋问了好告别,趁着新店开张,又与那些掌柜分舵周旋。

  海东青管得挺好,不过那些人的敬畏要对他大于我,或许是应了县官不如现管。

  依照当年在燕京,我于胖子车里的戏说,我给葫芦添置了车。

  现在一切的发展,安安稳稳朝着我预计的走向,异常顺利。

  自打被我敲了闷棍失忆,葫芦变成了闷葫芦,给他的车在仓库里添了不少灰,没见得他开出去。

  我就坐在店里,当甩手掌柜,实在懒得回以前那家,长时间住在店里的客室。

  葫芦跟着我,我偶尔看书,或是跟着他同道看看天空,感受自内心滋生的空灵。闲时摇曳竹书凉,不觉新秋替旧颜。

  换而言,打苏州重回川蜀,时间过了一年有余。

  之前又是春节来临,记得前年尚是左胖子右大烟袋,老爸还偶尔看我有些不满意。换做此次过年,勉强吃了顿饭,连岁都懒得守。

  今年竟是国家搞奥运会,全民竞技的一年。要以葫芦的本事,倒是能争争金牌,可惜这人大多数都在睡觉,脑子里那团浆糊还没澄清。

  我渐渐有些适应这种闲暇的时间,偶尔还能在济宝斋里研究古董,看些个青头货。

  如此过了年余,太舒服了,奥运会结束,转而是今年的中秋。

  在即将临近月圆中秋的美好时节,我合拢书,懒散的伸个懒腰,计划和葫芦该吃什么馅的月饼。没想到这种美日子,就在中秋节前夕被意外打破。

  “咳咳。”一阵激烈的咳嗽,算算,今天已经是第十次,快要把我的肺叶给咳烂。

  我在川蜀活了那么多年,按理说不存在水土不服,况且天气还渐热,怎么会感冒。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我的症状,似乎就是患了感冒。我没有回家,一年多都有意躲开曾经的屋,寄居在济宝斋。

  寻了几片药吃,感冒依旧没好,反倒是咳嗽,每每震动肺叶,有丝甜红冒到喉咙末端。

  “苏哥,要不去医院?”海东青递过来餐巾纸,劝我去医院看看。

  我急忙扫过纸,捂嘴又是猛烈的咳嗽和抖动,“貌似没什么效果,再说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不好闻。”

  去了几次医院,那里面凄冷得紧,有时甚至和古墓的冥殿差不多,让我感到那种黑暗的深漠。

  所以我不太喜欢去医院,只找了几家诊所开药。

  咳嗽阵,这次嘴里有些甜水混合铁锈,抹在洁白的纸巾上。我不可置信的把纸张开,中心有朵绚烂惨烈的红梅花,花朵边角还在向四面八方绽放扩展。

  原来咳血是真事,我还以为是小说胡乱写的。

  海东青急忙站立身,向着店外跑去,“苏哥,我去叫医生。”

  济宝斋的生意尚可,年多的时间,客流量已恢复往常的平均数。海东青是店里的二把手,伙计见着急他冲出去,纷纷望目去看。

  我把沾血的纸捏在掌中,用深色的夹克袖口把嘴角擦干,走出去。

  “没事,各自干活。”刚说完话,肺部遇了些冷空气,我硬撑着才没让血水溢出嘴角。

  我运口气,狠闷声,把血水吞到肚子。

  伙计们见我脸色不好看,低头做事,我回到房间重新合拢门。脚下像是没了膝盖骨,痪软睡在摇椅,难以起身。这不像是普通的感冒,倒有些肺痨或是中毒。

  葫芦出去闲逛,内堂只有我坐着,中途又呕了口血,带着股炼丹时有的硫磺味。

  等到海东青把医生带过来,是个中医,捏住我的脉门给我请脉。我看对方的脸色变幻无常,比我还缤纷多彩,体内咳嗽,肺都要分裂成四瓣。

  “嗯?”我哼出声,喉咙痛得不能说话。

  “看不出,不是病。”对方收回手,推言说我身体没毛病。

  “放屁,没毛病会吐血?”海东青火了,厉声问。

  “没说错,我也觉得这不是病,至少我以前身体好得很。”

  “嗯。”那医生仰头,仰视回想会。

  “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在乎。”又不是没见过血,把血抹了去,随意丢入垃圾桶内。

  对方揣摩斟酌语句,方才确证,“我家几代传承,请脉问病绝无差错。依着刚才我的看法,不是生病,是中毒。”

  “毒?”我没料到真是中毒,这年多时间我并没有随意出去才对。

  “我去医院检查过,貌似没问题。”我有些不信,中毒应该能检查出来。

  “普通的毒药自然没问题,你这状况不同。我曾行医到过西南苗疆,你现在的反应,和中了蛊毒的差不多。”

  蛊毒,是邪法,起源于祝由术的旁支,传闻最早的巫蛊,源于黄帝同时的蚩尤。

  “有解?”

  “巫蛊不同于生病,药医不死病,无解。”对方颔动下巴的三寸长须,断了我解毒的念头。

  我让海东青出去,心里把人员过了遍,居然没有发现嫌疑人。我审视对方,过了年多,我瞪眼的威严尚有几分。对方坦然,不似说了假话。

  “能活多久?”若可以,我想痛快活它个五百年。

  “三个月,最多。如若能找到中了何种蛊毒或是追溯到源头,兴许有救。”对方还是按照步骤给我开了张药方,其中有百年老山参,估计到我快死的时候,能吊口气交代遗言。

  我送对方出了济宝斋,手里捏着那副药方,心里堵得慌。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能安逸活些日子,却被告知还有三个月的活头,论谁都无法接受。我现在衣食无忧,又有大笔挥霍的资本,自然不想死,可活路在哪呢?

  店里的伙计见我低着头闯进来,撞碎只青花大瓷盘,还当我发的脾气。

  我心中的悲伤顿时化为悲痛,真是伤身伤钱又伤心。

  这青花大瓷盘,是个真货,不是大烟袋店里那种高仿都算不上的次品。想不到人生刚活出些味儿,我就得给自己留遗言,看来遗产得分几份,或是全给我当冥器陪葬。

  “苏哥,要不再找个医生试试?”

  “换西医,来个全身扫描,看看是哪的毛病。”我难得主动去趟医院,结果当然更加不妙。

  中医悬脉,好歹说是中了蛊毒。西医那边完全检查不出问题,至于为什么会吐血,可能是阳气太旺。我心说屁的旺,光今天,我就吐了半瓶血,介时莫说活三个月,三个星期都困难。

  没办法,只能先吃点那些灵药人参,补些血气拖着。

  葫芦听从我的意见,到处玩玩旅游,至少他走失了,能到救助站免费坐车回来。我寻些个偏方,勉强把咳嗽消止些,让血泡子在体内爆炸。

  转眼到了中秋,今年生意很好,我这个大掌柜,自然得请客招待所有伙计,顺道发红包。

  听手底下的伙计汇报,最近葫芦到了西安,去看了兵马俑。

  见识过东海里十二金人的宏伟格局,兵马俑的规模都少了,那位千古一帝的排场,远远不止骊山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惜东海我不会再去,甚至不敢去想。葫芦不在,倒是让我连个商量吐苦水的都没有。

  吃过宴席,我喝了些酒,出了门竟忘了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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