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你要拿我来减压？好啊，我要收费。”
姚莘建摸了摸她头发，牵着她的手向车里走去。
顾晓楠说：“小气鬼。”
姚莘建说：“请我吃饭总可以吧？小富婆？”
“那又不是说不行……”
这么晚了，岛上没什么可吃的。再加上实在憋太久了，顾晓楠破天荒提议：到市区去。
姚莘建反而犹豫：“现在去市区，明天得六点起床赶回来上班啊？”
顾晓楠打滚耍赖：“不嘛，我就想去！”
“别淘气了。我明天也要去实验室的。今天晚上先去抢劫林超越的泡面，明天晚上我们再去浪。”
“也可以！”
两个人手拉着手，喁喁细语。
远远瞧去，那是极好的一对。
……
把文件还掉之后。顾晓楠着实不客气，向梁国琛提要求了。
“第一，我要再开一次动员大会；第二，需要镇府协调各种搞活动的工作；第三，我一个人不堪重任，必须团队来群策群力，所以分小组责任制。”
枪打出头鸟，她不会傻得冒泡让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责任。
前面两条，梁国琛都答应了，第三点提出疑问：“什么叫小组责任制？”
顾晓楠给他举了个简单的例子：“就像红楼梦里探春协理大观园，三个人商议，三个人决策。”
梁国琛想了想，说：“我个人很支持你这个想法，不过我得跟领导争取一下。”
顾晓楠微微一笑，说：“有您支持，真的太好了！”
她从镇府出去之后，暂时不管梁国琛如何协调斡旋镇府里面的关系，先回到沙头村里去。
她去给张凤妹上香。
今天是张凤妹“三七”的日子。
灵堂设在家里，顾桂英独自住在家中。
看到顾晓楠回来，凄凄凉凉的喊：“晓楠……”
“行了，姑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会搬回来和你一起住的，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她的心肠，始终是血肉做的。
闻言，顾桂英落下泪来。
顾晓楠走到张凤妹遗像前，拈起三炷香，高举过头顶：“奶奶，我以前很任性，惹你生气。但现在我是我们家族唯一留在这里的人了……奶奶，我马上要做一件大事。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把这件事做得轰轰烈烈，让我们黄沙岛从此不要再被世人遗忘，被人看作西伯利亚！”
尾后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落地有声。
说完之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把香插在香炉子里。
顾桂英站在门边，咬着手指，看得呆了。
上完香之后，顾晓楠站起，情绪复杂地看了张凤妹遗像一眼，离开了家。
……
三天之后，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顾晓楠又去找梁国琛。
梁国琛看见她，就说：“书记跟我哭穷啊，上头拨下来的钱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再修完老街上的几栋破房子之后，基本上就能到街上要饭了。”
顾晓楠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也不怕丢了公职人员的面子，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们去要饭啊！没钱也就算了，我想问问你，开会的事情怎么样？”
梁国琛说：“老程对这件事不大上心。”
顾晓楠的心咕噜噜沉下去，小脸一黑：“又不上心？”
梁国琛说：“有阴影了呗。端午才过去不久呢。”
那一次被背了骂名，程文不服气，不爽，也不敢第二次涉险。
这下顾晓楠急了，要是没有第二次动员会，她出师无名啊。
她急了一会儿，梁国琛摸着下巴，冷不丁说：“会议定在星期五上午九点钟开。你觉得怎么样？”
就像天上现出一线曙光，顾晓楠的天亮了，她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老大你厉害，有办法！太爱你了！”
高兴起来，剥了一颗糖，双手献上。
乐得梁国琛笑着骂她：“猴子！少调皮了！”
很快就到了开会的时候。
顾晓楠走进会议室里，没想到看到那么多人。
县相关部门的骆子洋、蓝局长等；镇全套班子、经济办、农办等；三条村的村干部……
几十双眼睛，“刷”的集中在顾晓楠身上。
她头皮发麻，手脚也不听使唤了，这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寻觅过去，和梁国琛双目对视。
顾晓楠低头拿出手机飞快发微信：“老大，闹的什么？”
梁国琛秒回：“扩大会议，你是主角。”
顾晓楠傻了。
阿弥那个陀佛，自从大学入学开学第一次面对全班同学自我介绍之后，她从没有试过同时面对好几十号人说话了。
这突然袭击，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啊！
迅速翻查了一遍自己手头的会议资料，多默读了几遍。
心里想着：“要不我还是准备几句鼓励的话给大家说吧，画个饼也好。”
这么想着，又打开百度，找来几句漂亮话，填充进去。
一番忙碌下来，就轮到她上台发言了。
领导负责提纲挈领、动员打气，到了她，其实就要落到实处，跟大家说计划、准备怎么做，等等。
顾晓楠走到讲台上，铺平了发言稿，深深吸了口气。
全场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她开始说话了：“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会议，我……”
卡壳。
脑子一片空白。
临时百度到的东西果然不靠谱，关键时刻，从脑子里漏了个干净！
顾桂顺看着她、林宝华看着她、梁俊炜看着她、梁国琛看着她、程文看着她、骆子洋看着她……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很响的笑声：“噗！”
只是一声，然后那人捂住了嘴巴，没有响了。
也就这一声，让顾晓楠从慌乱中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