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间陪了一陪，顾晓楠喝了一点点酒，脸就红了。
虽然没有喝多，但也不愿意继续喝下去，找了个借口就躲了。
正好在院子里见到麦洁萍转圈圈溜达。
顾晓楠挽着她胳膊说：“我还说你怎么上洗手间去那么久呢，原来躲出来了。”
“嘘。”麦洁萍竖起食指到嘴巴上，“别那么大声。他们要谈事情，我不方便的。”
顾晓楠明白了，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也太小心了。其实人家只是要回来发展而已。”
“我现还在妇女主任的位置上，躲着点好。”
顾升想要回来。
顾升做事小心，没有九成把握不会轻易回来的。
麦洁萍说：“对了，你和顾晓彤现在关系怎么样啊？”
“还不是那样，还能怎样？”
顾晓楠其实好久没有见到顾晓彤了——在酒店撞破那回不算。
麦洁萍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她叫她爹回来发展的，说外面的生意不好做，还不如回家来。最起码，各方面成本也压低了。”
“咦？说得很好啊？”顾晓楠惊奇，“晓彤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脑子了？”
“人总会有长进的，你这几年不也脱胎换骨了吗？”
“哈哈，萍姐你真会说话。会说话就多说点。”
两个人说笑一会儿，等酒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包厢里去。
……
很快到了选举的日子。
顾晓楠没想到，自己却被梁国琛分配到沙洲村去。
梁国琛说：“没办法，那边人手不够。你跟着林梨花一起过去沙洲村二社，苏所带你们。”
带队的苏所是镇财务所所长，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很好说话。
顾晓楠和林梨花提着密封好的选票袋子，抱着票箱，来到二社的选举现场——沙洲村酒堂。
黄沙岛上三条村，沙洲村面积最小，人口最多，所以也分了五个经济社。
一进村里，顾晓楠就发觉气氛不对。
村民们三五成群围在各自的家门口、院门口，边聊天，边看他们。
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袭来，顾晓楠轻轻扯了扯林梨花衣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派我们几个来这里？”
“当然不是好事了。其他社都只是派一两个人去，做个监票而已。就这边要三个。怕闹事啊。”
顾晓楠炸毛：“什么？！闹事？！”
林梨花赶紧示意她降低音量：“别嚷嚷。顾启德在这个社里啊！”
“哦。”顾晓楠似懂非懂。
他们来到沙洲村酒堂，只见原本应该准备好黑板、桌子、椅子的酒堂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所皱眉：“刁民。”
“怎么会这样？”顾晓楠呆了。
林梨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黑板：“我就猜到会这样。粉笔我也准备好了。晓楠，你去搬桌子和椅子，都在角落里。”
这种村里的酒堂，是给村里人摆酒宴客用的，现成备着有圆桌、条凳等物。
顾晓楠正在吭哧吭哧的搬条凳，外面走进来一个老人，颤声道：“我来帮你们了。小二、小三、小五，都来帮忙！”
苏所看见老人，大吃一惊，连忙迎上前：“文彬叔，您怎么来了，快坐！”
“我来帮忙啊！”
顾文彬让身后的三个孙子上来，那三个大小伙子都身体壮健，吭哧吭哧帮顾晓楠搬桌椅，顿时进度快了很多。
顾文彬自己，则支着拐杖，往酒堂门槛上一坐，“有我在这里，看谁敢进来捣乱！”
苏所更加愕然：“会有人来捣乱？”
“昨晚之前还有，现在相信没有了。你放心好了。”
顾文彬说得气定神闲，三个人心想这是别人村里的事儿，管不到那么多，也就埋头做事。
过一会儿镇上派出所的人和沙洲村村委的人也都来了。
村民们这才陆陆续续的在酒堂前面集中。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比原定的投票时间迟了三十分钟。
村民甲窃窃私语：“怎么变成沙头村的人来了？”
村民乙：“狗日的沙头妹怎么管到我们头上了？”
村民丙：“快别说了。顾启德来了。”
顾启德带着四五个人，从酒堂后门走进来，抱着双臂站在那儿，离得人群远远的。
苏所看看时间差不多，大声说：“安静，现在开始选举。请顾晓楠和林梨花清点人数！”
这种大事，村里不会有人缺席的。
顾晓楠向苏所报了人数：“沙洲村第二经济合作社应到村民300人，实到村民297人，缺席3人，符合选举要求。可以开始选举。”
苏所点点头，又说：“大家看看选票密封情况，选两个人上来签字！”
他把装着选票的牛皮纸信封高高举起，让大家看到上面的密封章。
顾文彬首先说：“我来签字。”
他拄着拐杖，上前了。
很快，又有别的村民代表上来签字。
接着小二、小三、小五、晓楠和林梨花分发选票。
顾晓楠把选票拿给顾启德，还没走近，就闻到一阵阵酒味扑面而来。
她心里暗暗皱眉，知道今天的好戏估计跟他也跑不了关系，对这个人越发瞧不起。
顾启德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选票：“磨磨蹭蹭！”
尖利发黄的手指甲狠狠划过她手背，顾晓楠忍着疼，一声不吭，继续分发剩下的选票。
投票是无记名的，在候选人名字上面打个圈圈，就可以了。
这次候选人里，有顾善州的名字。
顾晓楠想起那个为人和气有正义感的面孔，知道了沙洲村二社村民人心所向。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苏所发一声吆喝：“开始投票！”
还是顾文彬领头，首先把他们一个大家庭的选票投进票箱子里。
然后他自己回到离黑板最近的条凳上坐下，昏暗的苍目看着这边。
小二小三和小五，却分别站在了几个角落。
顾晓楠不知道，这几个角落都是精心选择的点，能够同时观察好几个地方。
村民们鱼贯而上，把画好圈圈的选票放进票箱中。
轮到顾启德的时候，他还是带着那几个人去。
他把手里的选票放进票箱里，打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他身后的人一把抱起票箱就往门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