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灵武天尊一掌，牛万山吐血不止，拉着秦九歌奔到时空之外。
“咳咳，噗。”体内神魂开始瓦解，牛万山面如死灰，瘫在虚空中，骨头全部断裂。
“死胖子，你...”
“师兄，自从你消失了，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二师兄不是灵武天尊的对手，要，要战胜他，我唯有接近敌人，找到他的弱点。这也是你教我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牛万山浑身是血，纵然药圣在此，也无法救回。
秦九歌死死抓着牛万山的手：“你真傻啊，你该等我回来。你师兄我皮糙肉厚，挨灵武天尊几招也没事。”
“咳咳，师兄，我时间不多了。所有人都不是灵武天尊的对手，我不想看咱们的家园被毁灭。我以身饲虎，翻阅历代古书，终于找到能杀死他的办法，现在，我把它给你。”
“是什么？”
“万尸登道阵，用万尸登道阵可以杀他。我投靠灵武天尊，杀了那么多人，就是要凑齐万尸登道阵的引子。哈哈，昨天，我终于把阵法布置完了，死也瞑目！”
万尸登道阵，无上秘法。
混元教主以此阵，能直接斩杀四十九条道纹的秦九歌，足见此阵多么凶残。
牛万山为了杀死灵武天尊，不惜和宗门决裂，化身为遗臭万年的刽子手，将万尸登道阵所需的祭品扩大了十倍。
岐尤当年凑齐几十万条性命，便失去西方诸侯的支持，民心丧尽。
这事，唯有暗中进行，牛万山筹划多时，以数百万人为引，就是在今日击杀灵武天尊！
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杀一人救百人千人，是对是错。秦九歌无法评价，只感觉几道酸风射到眼睛里，眼睛胀得难受。
屠杀那么多人，只为了布下万尸登道阵，力挽狂澜。要遭受多少辱骂，多少仇恨，岂止万箭穿心之痛！
“师弟，是非功过，我已无权评说。如果我能活着，我会和长老解释，你永远是咱们灵霄宗的英雄。”秦九歌郑重其事道，几行酸泪不知怎么，自己滑了出来。
牛万山的气息渐渐急促，神魂稀薄到极点：“不，不用了。我做了这么多，早已是盖世魔头，将来万古唾弃，何必再为了那些虚名图费口舌。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替我给戎可可道个歉。”
“不，要说你自己去说，这么肉麻的话，我说不出口！”
“师兄，我好冷啊，我感觉我快死了。”
“不，胖子，你不会死的，有师兄在这，谁也带不走你。”秦九歌抱紧牛万山，替他压住那些伤口，疼得牛万山直皱眉，终于吐出口浊气。
“师兄，我没丢咱们灵霄宗的脸吧？”
秦九歌胡乱擦干眼睛：“没丢，师兄以你为荣，你活着，我带你回去，咱们去厨房偷东西，去宣武城下馆子。你不是还要追戎可可吗，我替你写情书。哈哈，咱们去魔族，去妖族，去崇灵大陆每个熟悉的地方。”
“真好啊，我...我怕是等不到了。”牛万山的眼睛逐渐消失神采，神魂从灵台剥离，化为尘埃，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会等到的，你会的。”那一刻，秦九歌多么想毁灭宇宙，修成大道，把曾经失去的全部找回来。
这时，牛万山用血淋淋的手扯住秦九歌的衣襟：“我这双手沾满了血，已经不干净了。万尸登道阵的阵眼，就在这里，师兄你是阵法天才，弹指之间，便能引动。杀灵武天尊，还天下太平！”
“我...我其实真不想做什么救世主，我只想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师弟，师兄带你回去，咱们回灵霄宗。我要告诉所有人，咱们灵霄宗没有孬种！”
“不必了！”
牛万山一掌将秦九歌推开：“我坚持不到那了，师兄，咱们若有来世，再见面也不迟。万尸登道阵，是你布下，与我无关。灵武天尊，是你杀的，与我无缘。你是英雄，是天下的英雄，当师弟还你的人情。答应我，不要把真相告诉别人。”
“我已是个魔头了，被认定的事情，解释何用。为了布下此阵，我亲手杀了何止百万老幼。师姐，长老他们，恐怕对我失望透顶。我死了，对天下是幸事，别去打扰他们了，给他们徒增伤心。”
“何苦。”秦九歌颓然站起来，踉跄几步，将万尸登道阵的符文激活。
天下或许永远记得今日的救世主，也会永远咒骂灵武天尊身边的走狗。
只是黑与白，正与邪，却永远不得而知。
“师兄，我走了，再见。替我照顾师姐，还有，保守这段秘密，我不需要别人的歌颂...”
话音刚落，牛万山魂飞魄散，泯灭于大千世界。
以秦九歌的阵法天赋，激活万尸登道阵何等容易。
开了化骨、化肉、化皮、化毛、化尸、化血、太阴七门，大阵彻底激活，涌动无上魔力，泯灭宇宙之光，消亡太虚之气。
灵武天尊急了，他正在突破的关键：“姓秦的，你疯了吗，我和你殊途同归，杀了我，你以为能占据宇宙吗？快停下！”
“灵武天尊，奉我师弟的遗愿，滚下地狱吧！”
“不，牛万山这畜生，他敢阴我。不不，我要成为大道了，我发誓，绝对不再向你出手，留下整个崇灵大陆，我愿意万古退居于宇宙之外。杀了我，宇宙还是会开启新的纪元，对你没有好处的！”
“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以好处坏处论短长。这阵，是用我师弟的血，和万千修士的血凝成的，你要付出代价！”
“不，放过我，我不甘心啊。畜生，你敢出卖我！”
“死吧！”
轰！一道黑气，轻易刺破灵武天尊的眉心，顷刻摧毁了他所有的道行修为。
灵武天尊，陨！
大道之门转瞬关闭，一切恢复到寂灭之时的先天状态。
世间从此有了个传颂万古的救世主，多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还有，那个永远被唾弃的名字，共同出现在史书中。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不尽长河滚滚东流。
秦九歌是被灵武天尊召唤来对付天道的。如今灵武天尊陨落，秦九歌也该回到他原本的地方，重新进入宿命的起始点，开始新的轮回。
其实啊，大千世界，就犹如一条完美的衔尾蛇，永远不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唯有在其中不断的经历，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人生百态，一切才有存在的价值。
在消失之前，秦九歌手握天地道统，发出最后的法谕：“邪恶已灭，浩气长存。今日，我灵霄宗大弟子秦九歌，封洛辰为下代天道，执掌寰宇，统御神圣，不得有误。”
不等最后几字传遍宇宙，秦九歌消失在茫茫太虚中，回归到生命的起点，继续辗转...
我今问君人间事，奈何奈何可奈何。
缘起缘灭，早注定，莫迟疑。